我半个身子朝下,血气蹭蹭倒流,我在他肩上又踢又打:“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不想扯到伤口,疼的我额头冒汗。他直接点了我睡穴,我气结。
我是一阵痛楚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睁眼,正见君如水冷着一张冰山脸毫不怜香惜玉的给我巴扎伤口,那绷带在他手里当绳子用,使劲一拉,紧的我伤口又冒出血来,衣食父母面前,我不敢大叫,乖觉的闭着嘴,泪眼汪汪的瞅着君若水。
离剑在一旁倚在椅上蹙眉,目光缓缓滑过我二人,挑起眉尖道:“你在他跟前倒是乖巧许多。”
我恶狠狠的瞪他:“还不是因为你,我刚到了你这里就会追杀。”
他的脸微微一沉,撑着下巴往椅背里靠了靠,须臾倒是笑了:“你说的不错,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动我的女人。”
我皱眉道:“那些人想杀我没错,但我不是你的女人。”
他凌厉扫我一眼:“很快就是了。”
我哼一声。
君若水将绷带打一个结,疼的我一阵哆嗦,他倒是面无波澜的起身:“好了。”
离剑看一看外面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吃晚饭。”自然就过来拎我,自早上那一吻,我实在是怕与他独处,慌乱的就抓住旁边的事物,慌道:“我不饿。”
离剑身子一顿,幽幽挑了挑眉梢。
我突觉面上被一道冰凉目光注视,看得我毛骨悚然,抬头看看,正见君若水黑着脸居高临下看着我,冰冷的眸子里簇簇冰火跳动,我才见眼前冰凉丝滑的银衫,想来我现在抱着的正是邪医公子君若水的如束窄腰,虽然穿着棉衣,仍觉劲瘦有力,韧度刚好……我讪讪,还未收回手,眼前银光一闪,怀中一空,再看时,君若水落在室外,寒着脸已离得我远远的。
似我身上有毒一般。
离剑哈哈笑起来,过来牵我的手:“我带你去吃饭。”
我往后面缩了缩,道:“我不去。”我看了看君若水,一个骨碌躺到了床上:“我胳膊疼,不想吃。”
他皱皱眉:“你想躺着也可以,这是君公子的床,我带你回你自己的住处。”
回去?回去他又爬上我的床,害的我都谁不舒坦,因此将头一别,抱住床柱不动弹。
君若水的脸已经不是阴黑来形容了。
离剑沉着一张脸看我,似是拿我没办法,却对君若水道:“一会我叫人给你换张床。”
君若水一张脸才好看了些。
实在看得我火大,什么意思,不过在他床上躺一躺就嫌我脏了?大约我脸色很是不好看,离剑一双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君公子很是讨厌已非完璧的女子,所以你想亲近他的心思还是收起来。”
我咬一咬牙:“我回去可以,但我要一个人睡。”
他看我一眼,点头:“好。”
我将信将疑的下了床,他欲伸手来牵我,我忙一躲,他眸中闪过寒意,看得我心中瑟缩。
送我回去后他果然没有跟进来,我也实在累了,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总觉身子不对劲,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来,隐约一个白影立在床前,因外面积雪未扫,夜晚被雪映的只如白昼,室内也算清楚,那白影周身只似泛着银色光辉,如谪仙一般,我眨眨眼辨认了一番,才认出是离剑,几乎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你怎又过来了。”身子一的动,才发觉手腕被他按住,似有银光成团在他指尖萦绕。
我顿觉一股气流在我身体中蔓延,又挣脱不开,隐隐害怕,冷着脸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稍稍吐息,收回指来,周身那层银光也散去了,掀了帐子在我身边坐下,抬指拨弄我的刘海:“你太弱了,我渡些真气给你,以后再遇上追杀,总不能老是这么狼狈。”他拂拂我的伤口上绑着的绷带,眉宇间略有疲惫。
我心中隐隐一动,关怀的话及时忍住,绷着脸道:“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他低笑了一声。
我冷冰冰坐在床上,瞅着门口:“你还不走。”
他竟优雅打了个呵欠,顺势就在我床上躺下了:“我累了,在你这里眯会。”
我急的拽他袖子:“你说你晚上不过来的,下去。”帐中传来他均匀呼吸声,他竟真睡着了。
我腹诽,说话不算数的老狐狸。
本想踹他一脚,竟硬生生的没有动弹。
不成,我不能有任何一丝动摇,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不过是想让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罢了。
我看他一眼,金丝小提花锦褥做底,他一头银发如雪,长睫掩映,映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眉宇间殷红的一颗痣,犹如雪色里一点红梅开放。
这样没有防备,难道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他么。
我捏了捏手心,缓缓抬起双手来,看着他优美的长颈,只要我用力一掐……我鬼使神差的将双手放到他颈上,指腹触到他柔软温滑的肌肤,兀的一颤,指节僵在那里,很快又收了回来。
解药还没拿到,他若死了,君若水就不会给我解药了。
我捏着指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去了君若水的院子,他那书屋是塌了,到现今还未垒起来,找了一圈,才在后院看到他,依旧是一身银色的袍子,坐在矮凳上磨制药材,看见我,脸色又沉了沉。
我笑道:“公子,我胳膊上的伤又流血了,你给我再包扎一下吧。”
君若水冷冷看我一眼,垂头做事。
我笑嘻嘻凑了凑:“君公子,那解药什么时候能好。”
君若水冷哼一声。
蓦地身后便想起玉珠相碰的笑声:“慕行云,就算你你靠近君公子别有企图,也不必说的这么明显吧。”
我蹙了蹙眉,循声看去,却见一着紫色罗裙的女子立在门口,乌鬂累累衬着白皙的一张小脸,一双桃花眼满目风情。
阮沁瞳。
之前见她时那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不想做了官妓,闺秀气质犹在,举手投足却多了深入骨髓的艳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