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日落下山。
在唐敏感叹千万次之后,景枂最终走了出来。
看到人还在,似乎没想到。继而下山,去往茅草屋。
唐敏等人不言不语,默默的跟在后头。
“你们还不走?”
“皇叔,事情还没明白,怎么能走。”
“不用说,这种把戏玩过头了。”景枂有些不耐。
此时一直没开口的君莫离第一次正眼看着景枂,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眼神交流,就只是看着。半响,说道:“百里寒冰叫我们上来找你。”
果然,一句话效果显著。
景枂听到百里寒冰四个字,瞳孔都缩紧了。看着君莫离,“你再说一遍。”
“百里寒冰,让我们上来,找你。”
“他来了吗?”景枂看着高崖下,有些出神。
最后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眼三人,走进屋内。唐敏一喜,有戏!
屋内很破旧,根本没有坐的凳子,唯一的一把被景枂坐着,他们三个只好站着。
“说吧,何事?”既然是百里寒冰,那就不是简单的想让他下去。
君莫离将唐敏拉着走了几步,“她叫百里寒冰,外公。”
简单,干脆。
君莫离只是点名这些,其他的反倒什么也不说。
唐敏笑了,这话比说全了更好。留点遐想空间,现在想知道答案的反倒是景枂。
景枂眉头一蹙,外公?她叫百里寒冰外公?
百里寒冰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百里忧。她是忧儿的女儿,但是,这?
景枂不敢信,这真是忧儿的女儿?
“你们可是骗我?”
“绝无虚假。”这回,景修倒是接的快。
景枂沉默不语,看着唐敏,目光不谙。最后,说出一句话,戏剧的让唐敏想哭又想笑。
“忧儿和别人生下的你?”
噗——
“我只知道,她嫁人了,至于我,我不知道父亲。”唐敏陈述着事实,确实老爹不是她亲爹,莫流凌不是,那沧澜帝压根就不沾边,人家中意的是兰钥。
所以,她最后没人要了。
“哦。”景枂应了声,然后不语。
唐敏这回彻底闷了,这算怎么着?
“你真那么确定,她真的喝下了那晚落子汤,难道就不是被她换掉了,或者被她最后吐出来了?”
“不会,”景枂很肯定,“忧儿倔犟,她说那是落子汤,便是落子汤。而且,她当时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到最后,景枂有些弱下去,后面的话几乎听不清了。
唐敏站的近,大概是听明白了。然后,就是无比的头大。这怎么听着就是个套呢,明显是想让你景枂往里钻,可惜你丫的就是傻愣的不知转脑。
唐敏可以想象,当百里忧喝完那碗汤药,然后决绝的离开。最后看着尘土飞扬,心里该是无奈和悲戚。
景枂终究没有懂情,所以没有追来。
若爱,即使孩子失去了,也绝不会放手。
更何况,是让那个女人离开自己。
“你就没想过,那是她想要你和她一起离开的理由吗?”
景枂抬头,看着唐敏。
唐敏蹲下来,看着景枂继续说着,“你想想,她怀着孩子时是不是很期待,很幸福?”
景枂点头。
唐敏继续说下去,“那么她是不是和你说过很多你们一起的向往?”
景枂继续点头。
“那么,你告诉,她有什么理由不要孩子。”
景枂哑口无言。
“果真是个没心的冷情人,我娘怎么就会看上了你。真是她的悲哀!”唐敏叹了口气,景枂心中难懂的不是****,而是看不透百里忧在他心里到底占着几分位置。
但这十几年已经答案很明确了,但只有他还是不知。
“忧儿说若是女儿,在后肩上画上金黄的凤凰,凤凰上沾着片片雪梅花。”景枂幽幽的说着。
唐敏一愣,然后走过去,稍稍拉下自己的后肩衣衫,“是这个吗?”
景枂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画面,不知悲喜。
“是。”
“那不就好了。”唐敏站起来,看着景修和君莫离。“我不知道你们的师父叫我们上来,亲自问是何意,这样究竟能问出什么来?这不是疯子,而是情痴呆傻。我想这世上除了面对百里忧时他是正常的,其他人估计入不了眼。”
“不见得。”
君莫离笑眯眯的看着唐敏身后,景枂,不像是如此。或许是他们看漏了!
“哪里不见得?”唐敏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或者说,他知道他对你娘亲的感情。”
景枂站起来,看了眼君莫离。“你倒是知道!”话里的意思极具反讽,君莫离并不恼怒,他确实不知道,但是他猜对了不是么。
“忧儿对感情执着的很,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这十年来,我一直思索,我做的到底哪里不够或者哪里错了,但最后确实一片悲哀。不是我做的不够多或者错了,而是我陪着她的时间几乎没有。空有爱她的心又如何,我终究让她离开了,而且,是我自己看不透。”
景枂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也许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真的错过了。
“哎……无语。”
“为什么你师父让我们上来,就是得到这样的答案?”
唐敏不明白,君莫离和景修也是不懂。
景枂笑了声,看着唐敏,突然伸出手将她揽过,抱紧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