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等人回到安霞院,绿竹已命人端上早膳。摆放好碗筷,退到一边伺候。
“都退下。”君莫离开口,遣退所有下人,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白粥递给唐敏。“你似乎不高兴。”
唐敏接过白粥,用筷子搅的当当响,“砰”,置于桌上。
“可恶,那女人马上要处罚了,竟然被三夫人帮了过去。”
“三夫人与她是何关系?”
“没关系,”唐敏想起出嫁前在大厅的一幕,“两人疏离着呢,所以我奇怪为什么她会帮二夫人说话?”
君莫离不语,细想之前得到的消息,似乎遗漏了什么。可现下又想不起,只好作罢。“敏儿,对于侯府的几位夫人,你或许要好好了解。侯爷不管后院之事,你要凭着一人之力打倒她们着实艰难。”
“我明白。”唐敏感激的看着君莫离,才相识不过三日,他对她的关心已多过她的那位老爹。
想起唐应尧,唐敏又是一阵闷气。唐敏的亲娘去世很早,侯府里没人提过,她也未从柳娘和绿竹等人身上得到一丝线索。
那个亲娘,她陌生的很,但是每次唐应尧说起唐敏的娘时眼里带着愧疚和爱意。而那些夫人的眼神却是无比妒忌,她很好奇,一个去世这么多年的女人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正如君莫离所说,她对侯府的了解太少,了解敌人越多才能出奇制胜。
梅苑,便是她第一个该去的地方。曾经的侯府主母,唐敏的亲娘上官琳的住所。
“小姐,你真要去梅苑?”红梅不止一次的向唐敏确定,那个被侯爷封了五六年的地方,她们真的要去吗?
“娘,在那。”唐敏步伐急切,向着梅苑快步走去。
早上,她编了个理由,说是梦到亲娘,要去梅苑,然后就大哭大闹。红梅没法子,只好带着前往。唐敏一计得逞,与君莫离相视一眼,他便因身体不适故意留下绿竹。
唐敏对绿竹还是不放心,虽说她与红梅两人都是她亲娘生前一直跟着的丫鬟,但是绿竹的沉稳聪慧已完全超出一个丫鬟该有的。若不是在侯府为奴,说她是位小姐也不为过。
“小姐,别急,这就到了。”红梅指着不远处的别院说道。
唐敏望过去,大门虚掩着,整个外院看起来并不像无人居住,看来是唐应尧吩咐下人不时的打扫。
推开门,里面的梅花树一棵一棵,紧紧挨着,现在正值秋季,再过几月,相信梅苑的梅花将会开满枝头,一片殷红淡色。
唐应尧宠爱上官琳从这些梅树上尤为可见,凌风国无梅树,只有远在千里的沧澜国才有。要从沧澜不远千里的运送这些梅树过来,又要保证它们都存活,不知要花费多少心思。上官琳生前到底是得了唐应尧多少的宠爱?
唐敏迷惑了,既然唐应尧这么爱上官琳,那他怎么还会娶那么多位夫人姨娘,唐蕊的年纪可比她大呢!
“夫人生前最爱梅花,她说梅花是她的陪伴,一日无梅就无法活得自在。”红梅有些感慨,幽幽的开口。
好时机,唐敏试探的的问,“娘,梅花?”
“嗯。”红梅点头,继续说着,“侯爷带着夫人回府的那日,夫人眉头都不解一下。急得侯爷不知所措,好不容易知道是因为侯府无梅,马上便派人去沧澜国运送过来。三个月来回,夫人见了梅树才露出笑颜。”
似是想到什么,红梅拉着唐敏走进内屋。红梅看着屋子里一切如旧,心思酸楚。
“夫人从不争什么,每日里就是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书,或是煮茶赏梅。自从有了小姐,更是什么也不管,我就伺候过夫人两个月,但是夫人的好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小姐还不傻,夫人她——”
“谁?”
一声厉喝从里间传出来,打断了红梅的话,接着便走出来一个人。
“侯爷!”红梅没想到会遇见唐应尧,吓得跪在地上。
唐敏惋惜,刚听到重要之处,就被打断了,心里别扭之极,对于唐应尧的出现也大为惊讶。
“爹。”唐敏不情愿的开口。
看见是唐敏,唐应尧的脸色缓下来,“是敏儿啊,你怎么会来梅苑?”
“娘,梦。”唐敏如实的重复着早上的谎话,毫不畏色。
“梦?怎么回事?”见唐敏支支吾吾讲不清楚,瞥了眼地上跪着的红梅,“起来,说说小姐怎么来梅苑。”
红梅遵命,起身回话。“小姐一早醒来就直嚷着要来梅苑,据姑爷说是昨晚做梦梦到夫人和梅苑了,一定要来看看。”
“是吗?”唐应尧神色恍惚,看着唐敏有些怀念。
以前阿琳在时,敏儿聪慧活泼,他们一家三口多么和睦幸福。可是,阿琳突然离世,敏儿痴傻,等他赶回来一切成定局。他的幸福,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如今,梅苑只有他深深的思念和愧疚。
“六年,真快啊。敏儿都长大了。”唐应尧感慨,拉着唐敏柔声问道,“敏儿是想娘了吗?”
唐敏茫然的点头,六年,那也就是说上官琳去世时唐敏八岁。刚才红梅说她以前不傻,那应该是上官琳死后才傻的,八岁之前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穿越过来记忆没有传承,唐敏所有的事情她都不清楚,本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爹也想,你娘她过得好不好?离开尘世,她又将怎样呢?”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