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情流露
中午用过膳，聊了一会儿天，小王爷热情地邀请兰姑娘去西子湖中游船。船是早就预订好了的。
我和小桃在船尾摆了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又摆上几张小凳子，最后把府里带出的点心、酒水全都在桌上摆放好。
兰姑娘笑道：“今儿个出来玩，大家就不要拘礼。冰冰、小桃，你们也一起坐！”
我本想借故推辞，小桃却马上感恩，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恰好坐在兰姑娘对面。无奈，我也只好坐下，恰好坐在小王爷对面。
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地偷偷地瞥了小王爷一眼，恰好他也看向我这边看过来，我赶快把头转开。
兰姑娘和小王爷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我和小桃低声说着话。
不说话的时候，我都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吃东西。吃得太快，忽然被梗住了，我弯着腰，大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桃急忙给我捶背，一边忍不住咯咯地大笑。
兰姑娘嗔道：“中午没有吃饭么？又没有人和你抢。”
待缓过气来，我不好意思地说：“奴婢吃太饱了，想去船头走走。”
说完，站起身，做了个福，径直朝船头走去。
船头摇橹的是个老人家，看样子已有六十来岁。他一边摇着橹，一边唱着歌，“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我心里一乐，虽然调子我不熟悉，但是歌词却耳熟能详。
我笑着蹲下，靠在船舷边，掏出手绢，轻轻在水里划着湖水。
想到小时候和表哥划船，不慎落入水中，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有趣。要是能回到那个时侯，我还真愿意再掉一次水。
一个人划了一会儿水，觉得很无聊，遂即站起身来，笑着对船夫说：“我试试吧。”
老人家倒是个爽快人，一把把橹递给我，笑着说，“就怕姑娘力量不够。”
果然，摇橹是很费体力的活儿。
我挽起袖子，刚摇了几下，就已是气喘吁吁了。再摇了摇，忽地，船不动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心里诧异，是水草么？
本想把橹还给老人家，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惹了麻烦就溜，可不是个夏冰的个性。
我蹲下，低头，睁大眼睛往水里瞅，什么都没有啊。真是奇怪了！
想了想，我的头埋得更低了，我使劲儿地往水下看，想看个仔细明白。船不知怎地，忽然摇晃起来，我一个重心不稳，翻身栽入水中。
见我落水，老人家马上惊叫起来。
忽然落入水中，我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并不十分害怕。因为我在大学就学会蛙泳了。
我心想，干脆给你们露一手看看。要知道，古代会游泳的女子几乎寥寥无几。
可是没有想到，我的肚子吃得太饱了，胀得难受，再加上裙子里面裹得紧，我拼命地蹬腿，却张不开腿，使不上劲儿。我在水里扑腾，越扑腾，身子越往下沉，头也浸入水中，湖水呛得我好难受。
我听到小桃的惊呼声，还有兰姑娘的惊呼声，又感觉有人“扑通”一声跳入河中。
来人抱着我的头往上托，浮出了水面，我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了救我的人是小王爷。我的心里一惊，挣扎了两下，想推开他。
他怒道：“不准乱动！”他的眼里溢满悲痛。
难不成，他以为我想自杀？我呆呆地望着他，停止了动作。
待救上了船，我昏沉沉地趴在船板上，时不时地吐着水。小桃一直在帮我拍我的背。
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气来。我坐了起来，看到兰姑娘正在用衣袖给小王爷擦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我一骨碌跪倒在他们面前，磕头道，“感谢王爷救命之恩。请王爷和兰姑娘责罚。”
“你……”兰姑娘望着我，又气又急，说不出话来。
我又望了望小王爷，他也正呆呆地望着我，却又一言不发。
我再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心底叹了口气，把头低下。
过了好半晌，他才沉重地说：“起吧，今天的事就不要给任何人提了。”
回到府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百感交集。
他又救了我，为什么要救我？
也许我就回到现代了，也许我就淹死了，总之哪种结果都可以让我一了百了。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小静么？
我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惊讶地看到宋卫走了进来。
宋卫上前一步道，“刚才敲了好久门，还以为姐姐不在呢？”
我笑道，“刚才睡着了，没有听到。有什么事情么？”
宋卫笑道，“王爷在后门等姑娘，请姑娘务必过去。”
“这？”我心里很是踌躇，想到他今天救了我，仅仅因为这个理由，我点头说好。
走出后门，看到小王爷早已等在马旁边，烦躁地来回踱步。我收拾好心情，淡定自如地走了过去。
看到我，他一怔，“我有话和你说。”
我“哦”了一声，等待下文。
他却一把拽着我的手，飞身上马。
“驾！”随着他狠狠地一鞭，马立即飞奔起来，一路上他都没有和我说话，直到我们到了海边，他才跳下马，又把我扶了下来。
他双手握紧我的双肩，恨恨地说：“你还要继续折磨我么？”
一句话，如雷在我耳边轰鸣，我呆呆地看着他，呐呐道，“奴婢不懂。”
我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懂，我忽地觉得我太在惺惺作态。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他大声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每天都去看兰儿，其实为的就是看你么？”
他说得那么直白，我的心忽地狂跳起来。他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看我的？想到他和兰姑娘之间情意绵绵的样子，心里狠不是滋味，难道装也装得出来？
我怪笑着说：“小王爷不要开玩笑了。难道小王爷就没有喜欢过兰姑娘么？”
他盯着我，半晌，忽地嘴角有一丝笑，“你是在吃醋么？”
我是在吃醋么？我怔怔地望着他，却没有语言可以反驳。
“冰冰……”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忽然把我搂入他的怀中。
我挣扎了两下，却挣脱不开，他紧紧地抱着我，好像一不小心我就会飞走一样。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过了一会儿，他轻抬起我的下巴，眼睛幽幽地看着我。
他的头俯了下来。我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躲闪，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得厉害，我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在我唇上吸裹，柔柔的、麻麻的，心中似有多股电流流过，又像是流星划过天际，很美，很美。
我们拥抱着对方，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你我……
回去的路上，我的身子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我的头靠在他胸前，心里很温暖。他搂着我，柔声道：“冰冰，我会想办法要了你的。”
我的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我脱口而出，“那兰姑娘呢？”刚问出口，心里又有点后悔；不问，心里又憋得慌。
他怔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我一直把兰儿当妹妹。不过我会娶她的。”
我心里忽地觉得很荒凉，古时候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没有男人不愿意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他又说：“冰冰，你要相信我！虽然我不能许你做正福晋，但是我可以许你做侧福晋。”
他的一句话，虽然很轻，但是我的心却很痛。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我越爱他，我越痛苦。
“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想了想，温柔地说，“大概这就是感觉吧！从我第一次在海边看到你开始，你受伤了，向我挥着手，那一刻，让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很想保护你的冲动。”
“可是你不是说我脾气坏么？我不仅脾气坏，我还很固执、骄傲……”
“我知道。统统我都很喜欢！”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最奇妙的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冰冰，你有这种感觉么？”
我仔细地聆听他的话，没有回答。
我的心里却在叹气。感觉？感觉又可以持续多久呢？喜欢的时候轻易说有感觉，不喜欢的时候轻易说感觉没了。
难道他对兰姑娘就从来没有过感觉么？
实际上，他喜欢的只是一种得不到的感觉，因为我对他，一直都是若即若离！
越想越是伤感！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我轻轻地哼起了歌，“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哼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我已经忘记他坐在我后面了。
静了一会儿，他在我耳边柔声道：“继续唱啊，很好听。”
虽不知他是说的是真还是假，我还是十分欢喜。
我扭头，正对上他的眼眸，乌黑发亮，在月光下闪着光。
我马上把头转开，心里小鹿乱撞般跳得厉害。
我感觉他有意无意地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依偎在他怀中，唱着自己喜欢的歌，一首接一首……
好一会儿后，觉得真的唱累了。不自觉地停直了身子，伸个懒腰。
他在后面大笑起来。我讪讪地问：“笑什么呢？”
他说：“你的小脑袋瓜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歌？我从来没有听过呢！”
我心想，当然你没有听过了，你是哪个时代的人嘛。
我只好说，“都是我家乡的歌，王爷在府中，自然不知道。”
他又问：“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家乡在哪里呢？”
我的家乡――我苦笑，在上海，可是他知道上海是哪里么？
临近王爷府，我轻声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刚说完，心里却有点酸。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他的头靠在我喃喃道，“以后私底下叫我骥远就好了！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说完，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脸上马上发烫，我小声回道，“好的。”
我的心里却叹了口气，回到府中，大家又回到了原点，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丫鬟。就是想看他，也要站得远远地看、偷偷地看、悄悄地看。
他骑着马，在前面慢慢地走。我默默地跟在他背后。
时不时的，他会回头看我一眼，冲我温柔的笑。我低着头，心里跳得厉害。
偶尔，我会抬头看看月光下他的背影，仅仅是背影，也是十分风姿戳月，风度翩翩。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好长，我加快了步伐，上前一大步，踩着他的影子走，心里尽是暖意，心中一片春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