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浅笑道:“多谢娘娘关心,玉儿一切皆好!”
德妃笑道:“再过几日,便该换个称呼了!”
黛玉脸一红,小声道:“是!”
德妃见她面皮薄,也不再打趣她,只笑道:“这几日虽事多,也尽量别累着,到了成亲那一日,可有你累的!”
黛玉轻轻点点头,德妃便与身后的宫女道:“香茗,将东西呈上来!”
香茗点点头,便从下首站着的小宫女手上接过托盘,递至黛玉跟前。黛玉疑惑地看了一眼德妃,只见她从托盘上拿了一对翠绿的翡翠玉镯,又签了黛玉的手,一边缓缓给她戴上,边笑道:“这还是本宫当年封妃时老祖宗赏赐的呢,转眼便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自老祖宗仙逝后,便取了下来一直收着,如今给了你,可不正合适呢!”
说话间,两只手镯已经分别戴上了黛玉两只手,黛玉凝眸淡淡扫了一眼,只见那玉镯晶莹剔透,竟是通体浅碧,绿得一丝瑕疵都没有,心知必是极珍贵之物,忙谢恩收了。德妃又嘱咐了一些话,便还是回了永和宫。
下午又有教习嬷嬷来教成亲当日事宜,黛玉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但见那嬷嬷面目威严,也不多说,仍旧再认真听了一遍。
却说雍王府内,上下都是张灯结彩,准备着禛玉大婚的事宜,惟有后院的佛堂,却极是清静,如同被人遗忘了一般。
费扬古先去和胤禛道了喜,这才来至青雅清修的佛堂。
秋菊见了费扬古,忙请了安,又道:“老爷,您可来了!快劝劝庶福晋吧!”
费扬古皱眉道:“怎么回事?”
秋菊领着她进了内室,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青雅,与费扬古道:“老爷,奴婢先下去了!”
费扬古点点头道:“去吧!”
眼见直到自己进来,青雅都并未转头,只是跪在佛像前也不知在认真地忙碌着什么,费扬古叹了一口气,皱眉走上前去,轻声唤道:“青儿……”
说完,又过了半响,眼见青雅还是不应,只顾着盯着自己手头上的东西,费扬古又走上前几步,放眼去瞧。一看之下,不禁一愣,青雅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个写着林黛玉生辰八字的布人!此刻布人上面已经扎满了密密麻麻地针,看上去极为可怖!
费扬古脸色一变,忙上前使劲夺下来,青雅忙起身来抢,口中急呼道:“阿玛,你干什么?把它还给我!”
费扬古是禁军统领,自有一番本事,却哪里是青雅能抢得过的?他将之高高地举起,青雅连跃了几下,都未夺下,不禁恼羞成怒,气道:“阿玛,他们欺负女儿也便罢了,难道便连你也要欺辱我吗?”说着,眼泪已经忍不住缓缓地流了下来。
费扬古叹了一口气,将布人装入怀中,摇头叹气道:“你素来聪明,如今怎地这般沉不住气了?眼下已有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咱们说不得也只好暂且忍下这一口气罢了!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要重新夺回四阿哥的心才是啊!”
青雅怔了一怔,两行清泪潸然流下,哭道:“他的心我本就从不曾得到,又何来夺回之说?”
“傻女儿!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如今你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可是,眼看着那个狐狸精就要进门了,我哪里还忍得住呢?”青雅看向窗外,与费扬古道:“如今府中是何等的热闹,人人皆盼着新福晋进门呢!却还有谁会记得我这个曾经待他们千好万好的嫡福晋呢!”
费扬古摇摇头道:“这些下人们皆是势力之辈,谁如今地位高就巴结着谁,似这等势力之徒,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为父今日过来,一则你额娘不放心你,要我过来瞧瞧。二么,是想劝你一句:凡事都要忍耐,务求一击必中!”
那青雅素来聪敏,经得费扬古这一点拨,立时便豁然开朗,忙眉开眼笑地道:“好阿玛,那个布人还要烦请你帮我处理了,可莫要教人瞧见才是!”
费扬古点点头道:“放心,我晓得!”
于是又告辞离开,且与青雅商量:如今她是“带罪”之身,未免教人起疑,日后他还是烧过来了,有什么事只令秋菊传递。
话分两边。却说荣国府内,也是上下忙碌一片,喜气冲天,却原来是三姑娘贾探春经贾政许了茜香国的将军,那边急着要人,于是年内便定好了日子,也是巧了,刚好也在正月十二这一日!
按理说孙女外孙女同一天嫁人,且俱都嫁的是显贵,这不论是对贾母,还是之于贾府,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奈何自宝玉随着那癞头和尚跛足道人走后,贾政贾琏派出去寻找的人一直都没什么眉目,把那个贾母和王夫人齐齐急得病了起来。两人这一病,邢夫人自是要于跟前照料,偏生探春的出阁事宜也须得人打理,那凤姐于是便强自抱病每日上下打理着,那贾母见她身子一日差似一日,也是担忧,又见宝钗每日虽强颜欢笑,实则暗地里也不知洒了多少泪水,贾母也是自觉贾府对她有愧,于是便令她和凤姐一道负责探春出阁的事,一来这个家今后只怕也是要交给她的,二则也好让她别将心思一味放在宝玉身上。
却说这日薛宝钗前往贾母和王夫人房中请完安,便去了秋爽斋,侍书正在和小丫头做活计,见了宝钗唤唤了一声“二奶奶”,又请她进屋。宝钗进去,只见探春正坐在桌前看书,宝钗轻笑道:“三妹妹看什么呢?这般入神?”
探春这才发现了宝钗,忙笑道:“二嫂嫂来了,快请坐吧!”
宝钗上前一步,捡了探春方才看的书来瞧,原来是一本《茜香史记》,不禁微微一笑,促狭笑道:“瞧瞧,这还没出嫁呢,就开始关心那边的事来了!”
探春脸一红,忙道:“我不过是闲极无聊罢了,二嫂嫂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