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完,便从怀中掏出丝帕先将胤禛手背上的血迹擦去了,而后方才蹙着眉慢慢地上药,其间间隙偶尔抬头一瞥,只见胤禛正带着一丝笑意认真地看着她,反倒是对于自己手上的伤,却是完全没什么反应,黛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仔细地替他上着药。
片刻之后,黛玉终于收拾妥当,又用胤禛之前交给他保存的丝帕替他小心包扎好了,这才笑道:“好了。”
话落,久久未听见胤禛的答话,不由得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胤禛地含笑着瞧着她,墨色的双眸似是万千柔情缓缓流转,看着黛玉心微微一跳。
掩饰住心底因为他专注而柔情的目光所泛起的波澜,黛玉道:“你笑什么?”说完,又瞥了一眼他的左手,淡淡地道:“莫不是嫌我包扎得丑了,比不上你的福晋和侧福晋?”
胤禛微微失笑,他这才发现,当玉儿的心中一旦有了谁,当真吃起醋来,也是丝毫不逊于其它普通女子的,不过此时的她也分外令他心动,那微微撅嘴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胤禛低笑一声,而后似笑非笑地瞧着黛玉,双眸带着一丝玩味。
此时的他,和平日里在众人面前的胤禛完全不同,甚至于和黛玉往日所见的也有些不一样,却偏偏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叫她难以移开目光。
黛玉只觉得被他的眸光瞧得无处遁形,下意识地便垂下眼去,只听胤禛又低低笑了几声,而后长臂一揽,将她用力地抱进了怀中。
“玉儿,”胤禛轻笑道:“你吃醋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黛玉脸一红,为他居然一眼便看透自己的心思,心中明明是甜蜜的,嘴上却偏偏不承认,下意识地便反驳道:“谁吃醋了?”
胤禛微微一笑,闻言将她抱得更紧。半晌之后,方似呓语般低低地道:“我唯一因之受伤的女子,便是你。而除了你,也再无别的女子为我包扎过。”说完,又戏谑地道:“玉格格,你可满意了?”
黛玉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心中却盛满了排山倒海的喜悦,娇嗔道:“四哥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胤祥看着那浑然一体的石门,皱皱眉,转身便吩咐一旁的侍卫道:“不管你用尽什么方法,今天日落之前都必须将它打开!”
胤祥素来都是众位阿哥中脾气最好的一位,众人很少见过他这般严厉地说话,立时便明白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忙齐声应道:“十三阿哥请放心,臣等一定会救出四阿哥和玉格格!”
胤祥满意地点点头,道:“那便好!”
说完,便让出道来,令众人上前。
眼见众侍卫全都围了上去,胤祥这才与一旁的雪雁道:“你随我来!”
雪雁跟着他来到了外头的长廊,只见胤祥负手而立,正背着身看着长廊外的一片翠竹。雪雁正惴惴不安,却见胤祥缓缓转过身来,好看的双眉紧皱着,沉声道:“你是如何在紫竹苑脱险的,又是如何来这儿的,这是谁的宅子,玉儿怎么会找来这里,书房内的那道机关,你是如何知道的,除了你,还有何人知道?这些都一一与我讲清楚,若稍有遗漏,或是有所隐瞒,可别怪我不念玉儿的情面了!”
虽然处置黛玉的丫鬟必定是要被她责怪甚至记恨的,但是与胤禛的安全相比,这些于他又根本算不了什么!也许他也是暗暗对黛玉有好感的,可是,她之于他,相比胤禛这些年对他的照看,亦父亦兄亦友的照拂陪伴来说,又是丝毫不值得一提的!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四哥的,更别说那还是四哥也喜欢的女子!
雪雁从来不曾见过胤祥这般认真严肃的样子,也是这一瞬间,她才终于想起来了,其实他不仅仅是一个胤禛的跟班,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却是大清的十三阿哥,他虽比不上四阿哥,但之于其它的兄弟,却是不知道胜过多少倍的!得到这个认知,雪雁更是害怕,然而他也知道他之所以这般严厉,也全是为了胤禛和黛玉,遂迅速地在心里盘算着,究竟该如何来说。
她住在这里也有些日子了,知晓无尘的身份其实并不简单,虽说具体的个中内情她也并不清楚,但只怕也是不简单的,而其中有一点则是,他好像和朝廷是敌对的!这样的话,却叫她该如何说呢?
正迟疑间,忽听碧霄的声音再次远远地传来,轻声道:“你尽管将你知晓的都告诉他,不妨事的。”
碧霄正隐在两人所处的凉亭顶上,胤祥本就武艺不凡,先前她之所以敢以沙做暗器来唤醒他,皆因那时他在睡觉,然而此刻他却是清醒的,并且那近朱近墨应该就隐在附近,那两人皆是绝世高手,故而她必须得加倍小心!
雪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忙一五一十地从紫竹苑说起,虽然事情颇多,说起来也较为麻烦,但她跟了黛玉许久,嘴皮子早就十分伶俐,故而说得又快又准,很快便一直说到了上次黛玉从此处离开之时,只略去了碧霄没有说。她既然隐在暗处,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胤祥听他说完,这才知晓今日胤禛和黛玉过来只怕便是寻无尘的,只是无尘虽说是黛玉的幼时好友,却也是当初刺杀康熙的主要钦犯,却不知黛玉既然跟他交好却为何会带胤禛过来,更何况他们今日带来的人也不多,倒不像是来捉拿钦犯的,而更像是来会一个老朋友一般!他因不知道康熙与胤禛说的兰姑姑一事,自认便不理解这其间的另外缘由。而迦若和雪雁虽奇怪,却也以为黛玉是来寻雪雁的,故而也未多想。
胤禛沉思一阵,问道:“你可知晓那无尘此刻在何处?”
雪雁摇摇头道:“白公子自格格回宫后没几天便匆匆离京,具体去了何处,奴婢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