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侍女小裘紧张地站在她的身旁,也忍不住加了一把嘴喊道:“娘娘、娘娘您给开门啊,要不,您给奴婢应一声也好啊!”
她见那里头依旧没有半分动静,无比焦虑地对着小兰问道:“小兰,你说娘娘在那里头这么久没有动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兰也同样神情担忧,她喃喃语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小裘闻言一时间更是没了主张,不由得带着哭腔慌乱地说道:
“这可怎生好啊?她如果在这里头出事了,我们做奴才的就都得受罚,搞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想到这,她就更加的惊慌失措,不由得冲上前去狠狠地拍打着门板:“娘娘---娘娘您倒开门啊,别吓着了奴婢。”
经她这么一说,小兰望着这紧闭的门,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好一会儿,她狠下决心来,对小裘吩咐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唤个壮点的人来将这门给砸开。”
“嗯!嗯!”已经满眶泪水的小裘对着她连连点头。
房门被两个管园子的壮丁用铁锤子给撬开了,两名侍女焦头烂额地往里头冲了进去,里头没有点灯,但月色却甚是光亮,但见她们的主子在夜色当中披头散发,模样邋遢地倒在地面,她身上的衣裳依旧是昨日穿回来的那件。
两人再往前走近几步,见她脸朝下,一动也不动地趴躺着,一时间竟不知是生是死?这令小兰及小裘都心战胆惊,但见小兰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女人的跟前,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背,轻唤一声:“娘娘--!”
这静静地趴在地上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当小兰壮着胆欲再度摇一摇她的时候,这如瘫尸般的女人骤然抬起头来,但见她那一脸被泪水糊化了的胭脂令她的脸在月色当中显得十几分之可怖,面如死灰的脸色又尤如鬼魅,此刻她竟就此裂开嘴冲着小兰一笑,顿时连空气都变得冷飕飕的。
小兰被这一个惊吓之下,大呼一声,当真是一身冷汗叟的一下硬逼出来,吓得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她站在地方好一会方能敛过神来,但见站在她身后的小裘已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前,将趴在地上的女人给扶了起来。
小兰抚了抚胸口,但见门后那两个园丁正好奇地往这里头探头探脑,她不由得大喝一声:“看什么看,小心我家主子将你俩的眼珠子给抠出来,还不快走。”
这两个园丁本就是胆小的太监,被她这么个恶狠狠地恐吓之下,两人赶紧夹着屁股冲了出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甘美人木然地任由小兰将自己扶到桌前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小裘将桌上罢放着的银台上的红烛给点亮了,烛光映亮了整四墙,这室内才有那么一丁点的人气。
两人欲给她清洁、洗漱一翻,但她却极度的抗拒,两人只得给退而求其次,给她端了菜上桌。
望着香气四溢的菜肴,甘美人却是一丝食欲都没有,她神情漠然地说道:“去---给本宫拿些酒来。”
“娘娘--酒会伤身,你空着腹可是不能喝酒的。”侍女小裘试图劝说她。
表面平静的甘美人忽然伸手将桌上的碗碗碟碟一扫落地,并歇斯底里地大叫:“本宫让你拿些酒来---。”
两名侍女不由得大吃一惊,小兰只得怯怯地说道:“是---是---奴婢这就去。”
甘美人的状态几近疯颠,两人也不敢在这房中多作逗留,地上的一片狼藉全都顾不上,只得匆匆走了出去给她拿酒。
酒端上了桌,见她毫无节制地端起来就狂饮,小兰不由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在这酒里头渗了将近半壶的清水。
两名侍女对看了一眼,皆矮下腰身欲收拾一下地上的污秽,却被正喝酒的女人狠狠地伸了一脚,疾言遽色地大喝道:“出去---!”
眼前这就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狂人,两人不敢多作逗留,只得拿着手上拾起的碎片匆匆地向她打了个辑,走了出去。
甘美人默默地喝着酒,脑海却不由得主动浮现出那男人那无比冷酷的表情,以及他的那一句无情的话:“朕永远也不会碰你的,你就别再做这种痴心妄想!”她急促地往嘴里灌上一杯酒,眼前却尽是男人不停地用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指责着她,向着她重复着这一句话。
“不---不---不---!”她突然抓狂,一手抓起酒杯往前方恶狠狠一扔,杯子碰到石墙碎了一地,那个男人的幻象也随之不见了踪迹。
她这才呵呵地笑起来,笑得面目狰狞,笑着、笑着脸上却尽然是的悲切。
她开始自言自语地呢喃着:“皇上---皇上---,你要好好宠爱臣妾,皇上---!”
“皇上求你,求你不要赶臣妾!”----!
她就是这般一时是闹、一时是笑、一时却又是哭百般的反复无常,吓得守在外头的两人寸步都不敢迈入。
一阵秋风从高高的窗台吹入寝室内,令差点陷入疯狂的女人顿时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这桌上的酒壶、以及地上的一片狼籍,好一会儿,只得用双手掩脸,哀嚎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不会---的,都是梦--这全都是梦---!”她霍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冲到铜镜跟前,但见这镜内的女人犹如鬼魅一般的可怖,她不由得凄戚一笑。
她脑海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那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显得如此的淡然,不管什么时候都显得如此的恬静,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矫情、做作---定是她,一定是那个贱人。她口头上应诺了自己,背后却在皇上跟前掺了自己一把,令自己再也没有了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