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贵妃这一段张狂的言语很快就传进了皇后的耳中。
皇后气愤难当的跑到宁凤殿找到了皇太后,形色可怜地向皇太后诉苦道:“母后,近年来这王媚芯越发的嚣张,都快要骑到臣妾的头上了,太后就不能替臣妾想个法子治她一治么?”
头戴凤完的皇太后毫不在意地摇头对她说道:“王媚芯根本成不了气候。她个性张扬行事不经大脑,这已经是她的死穴。要除她随时都可以,但她王家人在朝中势力相当,哀家暂时不想动她。而且她行事却不似邵淑妃那般的谨慎,加上她并无所出,皇后啊,你根本不必在意这个女人,若说提防,哀家得提醒你多多提防那邵淑妃罢。”
“但---她不是扬言说要领养那董美人的儿子么?”皇后此刻只是恼她王媚芯在人前直截了当地将自己收养四皇子的事拿来说事,一心一意要惩戒一下她那张碎嘴。
皇太后闻言不由得轻叹一声道:“皇后啊皇后,你怎么就不用用脑子,这董美人产下的就一定是儿子了?再说了,那女人能否顺利产子都还成问题呢。”
皇后闻言,不由得大喜,她一直对那个横空而出的董美人享受着皇上的恩宠一事谨谨于怀。
她为一国之母,坐在她这个位置自然草木皆兵,加上她空有一个皇后的品阶,却从来没有享受过皇上的恩宠,这让令她成日徨恐度日。后宫的燕燕莺莺没有一人令她放得下心的,总觉得处处是威胁。
自她听闻那董美人有了身孕之后,她就更是忧心忡忡。深怕自己六宫之首的皇后之位被皇帝宠爱的女人给夺了去。
对于那个董美人,她一直都想要将其铲除的。但皇太后一直不表态,她也不敢有所行动,此刻听皇太后的暗喻,她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的希望。
她不由对皇太后说道:“臣妾见这女人自进宫后,母后您对她的事不闻不问,臣妾还一度以为---”
“怎么?以为哀家任由她享受皇上的恩宠。那是因为皇上给哀家捎了信函,要哀家为他保住这个女人;有皇上给哀家这一纸信函,直到皇上归来之日,这女人定是不能出事,哀家也算是对皇上有所交待了。但皇上回来之后,她若出什么事,哀家自是没有责任---!”
太后已经说得大白,皇后一听,不由得了然的一笑:“请母后放心,臣妾明白。”
她的心中暗暗的偷笑着:还想要效法我将董美人之子收养过去,王媚芯,看来这你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
自回到京城之后,董秀只专注于养好自己的身子,平日里除了偶尔前往银杏林散步外,几乎足不出殿。
她知道后宫复杂,刻意的低调是为了保全她腹中的孩儿,但这后宫从来不是个平静的地方,不是她不去滋事,就能风平浪静的。
这后宫唯一与她谈得来的甘美人每次来养泌殿看她,两人也只是单纯地品茗谈诗论句,偶尔一起游园,但两人从不谈论后宫是非。
然而这一日,甘美人支支吾吾地跟她讲了最近后宫的传言,她向董秀透露:王贵妃有意待她生产之后,将她的孩子领到红绫宫去养。这一消息令董秀一时间完全懵了---
一直以来她所担忧皆是能否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却从来没有想过即使孩子出生了,也会有人将孩子从自己怕身边夺走。
但凡跟孩子有关的事,董秀即使再淡泊,也不能再保持着淡定;这个传闻将她的心一下子拉入了谷底。
住在这个人人向往的华丽宫殿,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她渴望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深宫到外面去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母亲,用自己的双手将孩子抚养成人。
然而----她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奢想。
那个从天而降的消息令她彷徨,会失去孩子的担忧令她焦虑。
以致于她日渐消瘦,腹部却日益增长,身体行动皆多有不便;加之夜里又恶梦连连,脸色竟一天比一天苍白,完全没有了妊娠当中的女人该有的圆润。
------------------------------------------------
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
重阳节将至,九九有久久之意,意为长寿,这是皇家相当重视的一个节日,往年都由皇上亲领着文武百官一道‘踏春’出游、赏景、登高远眺以畅秋志。
然而今年的重阳节,天子在外出征,于是皇太后下令九九之日在宫中大摆重阳长寿宴。
后宫嫔妃、皇亲国戚皆出席,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共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
正宫皇后、四夫人、九嫔,美人皆在受邀之列,然而唯独养泌殿没有收到任何的邀请函!
皇宫之内本就对这些繁文缛节甚是看重,撇开董美人身怀六甲,孕有龙子不说,按品阶来论她也是一个正四品美人,怎么也应在受邀之列;然而皇太后刻意将其忽视,印证了外界一切的猜测---皇太后对于这养泌殿的董美人的立场已然在在表明了。
经过连日的准备,绮筵在宫中的菊圆开席,筵席热闹非凡,金樽盛着重阳酒,觥筹交织着、歌舞升平。
同在一宫殿,这方热闹非凡,相比之下这养泌殿就显得冷冷清清---
甘美人也去赴宴了,董秀静静地坐在楼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庭园,那里的菊花也绽放得很是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