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应耿天紧紧地拥着怀中的女人,女人已经安然地睡了过去,而且呼吸无比的均衡,睡得很沉---。
但他却久久不能入眠,脑海总是女人祈求的眼神,和她的那句话:“就当为了这个未出生的生命,为他积德,皇上,您就高抬贵手放弃阿诺城吧!---”。
攻下阿诺城一劳永逸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然而这本已经铁骨铮铮的决定此刻却为了这个女子的这一句话---动摇了。
------------------------------------------------
次日,全军再度浩浩荡荡地赶了一整天的路,小福子喜欢在车厢里面、外面两头窜,并主动向她提供自己在外面得知的消息;当他跟她说还差几里路就到阿诺城之时,董秀的心不由得一窒。
快到了么--?那---是不是就暗喻着一场无情的杀戮即将展开?
当全军来到阿诺城的城墙之外的时候,已经是一天的傍晚时分,天边是五彩缤纷的彩霞,天色也尚未完全暗下来。
元武军的千军万马在近一里开外将阿诺城重重地给包围住,倾该音就已将整个宏伟的大城困在了掌控当中。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在这危急的时刻阿诺城内也早已全城戒备,城墙上重重的士兵在向外架着弓箭把守着。
阿诺城的城墙修筑得固苦金汤,守卫森严,就这阵势看来,似是两军正一内一外地对峙着。
然而就这么一个看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城墙,看在外面包围着的那几万精兵的元武大军的眼中却构不成任何威胁。
此际将城墙重重包围住的士兵皆已经严阵以待,就等上头的将领一声令下就往城内攻了去。
但那命令却迟迟未至----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元武军在阿诺城外开始肆无忌惮地扎起了帐营、升起了烟火---。
而在阿诺城墙上守岗的士兵已然草木皆兵,各要处的弓箭手是一批又一批的换着岗。
在这紧张的对峙局势当中,晚风依旧悠然地从北方缓缓地吹拂而至,带来了入夜的第一股凉风,吹得树叶不停地相互拍打着、吹得帷幄微微地鼓动着,吹得那阵营内高大的旗帜不停地摇曳着----
一个英挺的男人站在一块高高立起的光滑的石块之上,他傲然地负着手,抬头向远方那城墙之上眺望过去,映在他那深邃的黑眸内的城墙上在昏暗的夜色中也是无比庄森的,而高高的城墙上方插着的红色旗帜也同样在微风之中飘荡着---。
“皇上!”王铭身手敏捷地跃上了这块高高耸起的石块之上,与那傲立着的男人并排站立着,眺望着同一个方向。
“皇上,依臣之见,这城墙的防卫根本不足为俱,我军理应趁夜攻进城,杀他个措手不及。”
王铭说完,站在他跟前的男人却久不见语言,良久,才见他说缓缓地说道:“不急,过了今晚再说吧。”
王铭疑惑地望着跟前这伟岸的男人,他知道这男人是个英勇、果敢之人,也是一个强势的领导者。
这次的战役要不是他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的统领方式,恐怕也没能这么快就匈奴几万大军一举击溃。
但此刻敌军已经明显挡架不住之时,为何这男人却又犹豫不决,王铭不由得向他问道:“皇上是否有什么顾虑?”
男人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朕在想这座城攻下来的价值。”
“难道皇上想要弃城?”王铭立即就从他的话语当中看出了一丝端倪来。
应耿天低下头颅,看着脚下所踏着的石块那低下的草丛,墨绿的草丛随着微风轻轻地弯下它柔弱的枝叶,随即又不屈不挠地直起来;她跟这些不起眼的野草是多么的相似---看似柔弱,实则强韧。
“朕尚未拿定主意,今夜全军就驻扎在原地,先按兵不动吧。”
“是!遵旨。”
-------------------------------------------------
军队驻扎在阿诺城外,时刻都有着向城内进攻的趋势;害怕那一刻的来临---
董秀觉得自已变得无比的敏感,但凡这支军队有那么一丁点的异动,都能令她一惊一乍的;那召集用膳的号角都能令她紧张兮兮的。她就如此彷徨不安地呆在兵营内,食不安睡不下。
直到深夜,男人走了进来躺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地拥着她。
她不想面对他,已是就佯装已然入睡,男人明显感觉到了她气息的紊乱,但他却也只是紧紧地拥着她,没有言语。
直至夜更深,她才渐渐地感到了倦意,渐渐地意识也开始在夜色当中变得模糊-----
迷蒙的地方,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她的整个身子被绳索狠狠地捆扎住,只有双脚是自己,但脚下却是一条条的尖锐的铁獠,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然而身边却有着上千上万的狞狰脸孔,这些脸孔丑陋的五官却无比的清晰,那些脸孔冲着她露出了他们可怖的獠牙,还张开十指向她伸过来,似乎欲要将她撕裂一般。
她尖叫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是多么的恐惧,她狂奔着---双手、双脚皆无以伦比的刺痛,但她却顾不上这撕裂的痛楚,只能恐惧地向前狂奔着,但无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