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说着,突然一手搂住他,便要拥进他的怀中。
他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让婉容扑了个空,他心里震荡着,抿着嘴,道,“婉容,我明日还有公事,酒也喝的够多了,我先走了!”
可是他刚一迈步,只听身后嘭的一声响,随即,便是一阵的瓷器落地的声音,他一愣,转过头,便见她已经摔在了地上,桌上的盘子也都摔了下来,他赶紧过去扶起了她,“婉容,你怎么样?”
婉容却抬起醉醺醺的脸,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眼中含着泪,凄楚的看着他,“颉令,我们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会将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你就能忘了她了,好吗?”
他看着婉容,心里一阵激荡,“婉容,你怎么会突然……”
婉容苦笑了一下,“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一个孩子吗?颉令,你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老太君已经八十岁了,她没几年了,她等着抱重孙子,等的都急死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我们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好,还有我们的家人啊,不论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我们,生个孩子吧……”
颉令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凄楚可怜的面容,看着她渴求的泪水,有些迷茫了,生个孩子,便能忘记婉儿吗?那么容易吗?若是真的那么容易,他其实可以……可以的……
这时,婉容双手攀到了他的脖颈上,抱着他,慢慢的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她身上酒气芬芳迷离,让人觉得仿佛是在梦中一般,她红彤彤的脸,带着火热的欲-望,慢慢的靠近了他,他愣在那里,任她靠近他的脸。
因为醉酒,他的脑袋有些迟钝,他一动不动,脑袋里做着艰难的缓慢的挣扎,婉容是一个好女人,他心里明白的,不论外面她的名声有多坏,但是他是知道的,就像她说的,他们对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选择的,她在凡麓那么多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可是她还是如此的坚强,回来后,一点也不抱怨,将那些苦,都咽进肚子里,她其实,是有与婉儿一样的坚强的,只是她们的表现,略有不同而已。
若是他真的与婉容有了孩子,婉儿也会放心了吧?婉容是她的好友,她总是希望他们都好的。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说服自己默默的承受着。
他感到她的唇似乎越来越近了……近的,随时都要贴上来了,他感到,她的双手,迷乱的抚摸着他的脊背,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他感到小腹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慢慢上升。
可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猛然出现了婉儿的脸,清晰的,细腻的,她最温柔的笑脸。
他想起她说过的话,他成亲,她心里其实是有许多涟漪的,只是,她不想让自己太自私,可是,若是他真的要了婉容,她隐藏的内心,其实是会难过的吧?
他簌的一下推开了婉容,转过头去,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婉容,对不起,我们……我不能……”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推门跑了出去。
婉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晃晃悠悠的门,哀痛的叫了一声,俯身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颉令……颉令……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泪水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个一个的水印,凉风吹进来,吹动着她单薄的衣裳,可是,冷的发颤的,不是她的身体,却是她的心……
那一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分开后,到底对方,都是什么心情,醉酒的夜,忧伤的心,将月光,都染的冰冷了。
第二日,皇宫中,天气晴,安生执笔画在画卷上画着湖边的风景,一会儿,突然一个蹴鞠一下打在了身上,他一脸无可奈何,手中的笔一抖,快要完成的风景画,就被一滴落下来的墨水毁掉了。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敢这么大胆打扰他画画。
锐存在那时便跳了上来,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带着嬉笑,“哎呦大书生,怎么还在用功?今日又不用去学院!”
安生一脸平静的将桌上的纸收起来,卷一卷,扔了,锐存挑了下眉,道,“怎么,生气了?哎呦我都知道,你不用跟我装,你一生气就是这一副表情,你能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他得意的笑着,将蹴鞠扔到了一边,安生转头看着他,呵呵一笑,“没生气,多谢哥哥帮我毁掉了那副画,我是觉得画的不甚满意,不甚满意!”说完,他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离开。
锐存哼了一声,跳了下去,跑过去拉过了他,“走,玩蹴鞠去吧,我叫了几个奴才一起!”
安生摇摇头,“你去吧,我没那个精力!”
锐存却一脸无所谓,“别这么说吗,你看天气这么好,你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画啊画的,有什么意思!”
安生却道,“我跟你不一样,你喜欢跑来跑去,你就自己去跑,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就行!”
锐存却一脸不甘示弱的,“那怎么行,我就喜欢打扰你!”
安生看着他,好像在说,不可救药,但是他却只是摇摇头,往前走去。
这时,突然看见,新进宫来的小宫女们,一阵嬉笑,手里拿着新领的衣裳,在回廊上跑着,跳着,那脸上天真的,纯净的表情,映着春日的阳光,如此的美丽。
安生静静的看着,那些与他年纪相仿,却完全不同的人,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会在宫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的眼睛注意到那群人中,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她比她们跑的都慢,却费力的跟着,笑着,胖乎乎的小手,抱着粉红色的小衣裳,看起来真的可爱。
锐存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随着他的眼睛看过去,看见了那个小女孩,一笑,“安生,看你这么个小不点,倒是很有天赋吗。怎么,看上了?,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上了哪个,我跟父皇要来给你,怎么样?”
安生一脸无语,转头看着他,“你自己要去吧,我没那时间!”说完便低头往前走去,锐存跟在身后笑着道,“别啊,别啊,义父说过,男人就是应该早早做这方面的打算的,男人就是该驾驭女人,让女人低头的,你堂堂大胤二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想要,我就去给你要啊,你跑什么,跑什么啊!”
不远处的亭子里,石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皇司潼与苏婉,分坐两边,笑着看着那两个孩子。
皇司潼微微的笑着道,“看着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不是老了!”
苏婉笑了起来,“皇上才多大就想到老了?”
他看着那些新进的宫女,道,“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瑞莲……”他转过头,看着苏婉,苏婉笑着道,“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关系的,我还一直想知道,你和瑞莲的事呢!”
他叹了声,往事如烟啊,一过,都这么多年了,看方才安生,他就好像当初我,第一次对这些幼小的宫女产生了好奇。呵呵,婉儿,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派去一个宫女,现在伺候的都是那些太监!”
苏婉看了他一眼,道,“他若是开口要,就给他就是,但是不要,我们也不要硬给他塞一个,也许他根本不喜欢宫女来伺候呢!”
皇司潼道,“他从未开口要过东西,我是看他似乎对那宫女有些兴趣,你知道,他是很少将兴趣写在脸上的,因此,我才想着要不要就给了他。”
苏婉想了想,道,“那我找机会问问他吧!”
他点了点头,拉住了苏婉的手,“辛苦你了,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
苏婉摇了摇头,“我又没什么事,我反倒觉得他们都很好,有了他们,才觉得宫中没那么沉闷!”这时,奶妈又急匆匆的过来了,“皇上,皇后娘娘……”
苏婉回过头去,“怎么了,说吧?”
她道,“三皇子又在哭闹,吵着要娘娘抱呢,哎,谁哄都没用……”
苏婉笑了起来,“好了,我过去看看!这个孩子,真是缠人呢!”
说着她拍了拍皇司潼的手,笑了笑,退了出去。
“哎……”皇司潼赶紧道,“朕还想对你说呢,过两日祈雨,你可要准备一下!”
苏婉说了声知道了,就走了。
皇司潼摇了摇头,“我看你倒是很满足,我倒是想说,你有了他们,可就将我忘的差不多了!”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却见锐存边跳着边在园子里逗弄安生,安生被他烦的都要疯了。他更加无奈,锐存这个孩子,怎么总爱去逗安生呢?
而此时宫外,经过宿醉后,颉令头痛了一天,却还是坚持着将折子看完了,分好类,准备往上交。
这时家里小厮走进来,道,“相爷,宫里的刘公公来了,说,皇上吩咐,过几日的祈雨,请相爷别忘了!”
颉令点了点头,心里却突然想起,一年一次的祈雨,是宫中的大事,怕是……婉儿也会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