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司潼于是放下了东西,看着她,“关于你姐姐什么事,你说!”
她怯怯的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喃喃道,“近几日臣妾总是做梦,梦见姐姐哭着对我说,皇上不认识她了……”
他一愣,却眯着眼睛看着她,然后又拿起了笔来,兀自去写字,不看她,她一惊,拉住他的手,“皇上,臣妾没有说谎话骗皇上,皇上以为臣妾又在以姐姐的名义争宠吗?其实臣妾早已想明白了,臣妾不能总是靠姐姐来诳皇上,臣妾这一次说的是真的!”
他歪着头看着她,她一脸真挚恳切,“你姐姐还说了什么?”
她道,“没有说别的了,不过,那日梦醒后臣妾出来走动,偶然看见了那连翘,突然觉得,突然觉得,她竟然与我姐姐身影如此相像……”
他手中的笔一滞,捏在手心越发用力了,微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盯得她心里直发毛,半晌,她惊惧的低下了头,他却道,“别胡说,朕很快便能寻回你姐姐,她是连翘,不是你姐姐!”那阴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她惊的不敢抬头,良久,才颤抖着道,“是,那是臣妾亲自熬的燕窝粥,皇上润润嗓子,臣妾,告退了……”
她走出门去后,皇司潼手中的笔才放下了,靠在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智儿走出去后便大口的喘着气,远远的看见连翘站在白玉阶后,便快步的走过去,看着她道,“我按你说的跟皇上说了,皇上的反应果然如你所说,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是想冒着我姐姐的名……”
苏婉打断了她,盯着她看了一下,低头写了一串话,给她看,“万事并不是表面所见便是真,你看着我的脸,觉得,我是真的吗?”苏智儿再抬起头来,连翘已经走了,她看着她的背影,却突然想起那一日看到的情景,她的脸不是真的,苏智儿惊恐的想着,那一日虽然没见到她的朕面目,但是却看的清楚,她在戴人皮面具。
她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凉,再看她的话,她默默的想着,连翘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在说,她原本就是她姐姐?不会吧……
夜,皇司潼慢慢的盘龙岩后,看着那假山另一边的亮光,从连翘挨了板子生病后,便移到了光线较好的南厢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后的刘福全亦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只见那摇曳的烛光下,一道剪影,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头不知在做什么。
皇司潼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对刘福全问道,“你看,这身影,与皇后,是不是有些相同?”
刘福全一愣,抬眼望去,低头道,“奴才也觉得,若是单看这身影,果然是有七八分相似!”
他眉头跳了一下,又问道,“七八分那么多吗?”
刘福全滞了一下,道,“皇上该比老奴知道的清楚才是!”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大步迈了出去,门大开着,他看了眼那红木的门,悄然走进去,却见她正低头在烛光下看着书,脑海中便立即回想起,某一日,他也曾这样推开了苏婉儿的门,她几乎是以同样的姿势,手中捧着书在看。
苏婉一愣,抬起头来,看着皇司潼,手中的书险些抖的掉了,她连忙将书藏到了身后,站起身来,怯怯的看着他,动了动嘴,又说不出话,那样子让人极是怜悯。
他亦不说话,走过去,夺下了她手中的书,一愣,见她看的竟然是博宇,此乃太傅推荐给他看的书,他一直没有空下时间来看,她却先看了起来。
她一阵慌张,写道,“皇上,奴婢只是听太傅说,此书十分博学,便好奇想来看看!”
皇司潼点点头,问道,“你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一层,定是已经读过许多书了!”
她低下头,静静的写道,“日子无聊时,会看些!”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突然突兀的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她一愣,抬起头来,却没想过,他会突然就这样来问,她抿了抿嘴,摇摇头,他哼了一声,“若是果然没话说,
朕便走了!”
苏婉一愣,慌张中便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没有看见他那一脸的轻蔑,她低头默默无声的拉着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在思考,想了许久,才突然拉过他,在纸上写道,“皇上,我已经难以再隐瞒下去了,我本以为皇上能早些认出我来的,可是过了一年了,已经一年了皇上却还只当我的崔连翘,皇上,我是苏婉儿啊,难道皇上已经忘了我了吗?为何皇上四处去寻找,就是不寻一寻你身边呢?我在皇上身边,守了整整一年,等了整整一年,等得,我的心都碎了……”
她扬起手,将那本子扬在他面前,隐着眸中即将喷涌出的泪水,涟涟的看着他。
他接过一看,手渐渐的握紧了,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许多她永远也看不懂的神色,直到那本子已然扭曲的不成样子,他才突然大叫一声,“崔连翘,你够了!”
她一滞,一滴泪滑下了脸颊。
“你还想再骗朕吗?朕早该看出你的狼子野心,现在这些雕虫小技,还敢在朕的面前作祟,你简直不要命了!”他愤怒的将那本子扔在了桌上,转身就要走,她却上前死命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她早直到他不会轻易相信的,她孤注一掷,想要告诉他真想,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他用力的甩着她的胳膊,却甩也甩不掉,他嘴上辱骂道,“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不看看你的样子吗?还想装作婉儿来骗朕,朕被你欺骗了这么久唯一的原因就是你装的是婉儿,你如此精心设计,不就是想要攀上高位,竟然连绾昭仪也被你拉来替你铺路,可见你果然是奸诈狡猾,城府颇深,你料到了朕今日定会来,便敞开大门等着朕进门吗?可惜,朕并不是来与你相认的,你做的够多了,朕看的够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