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十一年,八月,永禄王爷皇司冉联合凡麓蛮夷,攻入皇宫,意图夺皇位,却不想睿潼大帝宫中悄悄隽养了四千死士,与之激烈对抗止于,等待外面的援军,两军胶着在皇宫中,使得百年古刹毁之一旦。
苏婉双手紧握着,李颉令慢慢走来,脸上依然是一脸疲惫,自内乱以来,他已经三日未合眼。
“颉令,我想来告诉你我的一个决定……”她抬起眼眸,静静的注视着他。
她虽然一身素衣,粉黛不施,脸上连日来的奔波,让她亦有些疲惫,加之她身子不就不太好,然而她现在双手作祈祷状,一脸的平和,却隐含着坚韧,就仿佛一个仙女般,他痴痴的看着,淡淡道,“婉儿有什么决定,我必然会支持的!”
她淡淡的笑着,眼中莹润着泪花,“颉令,若是我死了……我想要求你一件事!”
颉令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不会死的!若是你死,你也不必求我,因为,我必会随着你而去!”
苏婉低下头,“不,你不能死,因为……我要你,救回锐存,代替我这个无用的母亲,照顾他!”
颉令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我只想陪着你死!”
她扬起头来,“你这个傻瓜,你早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才华横溢,又有李家的权势,纵使皇司冉赢了,他也还会拜你为官,他总不能将所有官员都杀掉,他也舍不得杀你这样的人才,所以,你是最有机会能完成我的愿望的,若是连你都不能活下去,我一定死不瞑目!”
李颉令看着她,“好,我愿意!”她笑着,拉着他的手,沉默了许久,才道,“此生我对不起你……”
他淡笑,将她的发丝拢上去,“我不后悔!”
两个人相视而笑,仿佛每一次离别前一样,如此的默契十足,然而,有的人便是注定没有那样的缘分,他遇到她,就是遇到了他此生的劫,悠悠然然,牵绊一生,却并无结果……
“颉令,我决定了……”她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朝阳如此美丽,橘红色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一身素衣,染的仿佛遥遥生辉的凤袍。
第二日,便突然传来消息,皇司冉已然又再次攻了上来,而皇上的援军,还没有到。
苏婉面容平静,看着身穿铠甲,即将要去拼死抵抗皇司冉的皇司潼。
皇司潼浮出一个笑容来,虽然他如此疲惫,然而那笑还是让人觉得有颠倒众生般的美丽,他是如此英俊,她从前为何从未发现?尤其当他铠甲披身,大红的披风在背后顺服着,可以想象的到,当他马上扬鞭之时,该是如何的威风凛凛。
他抬起手来,将苏婉脸上零落下来的发丝轻轻抚平,笑道,“今日皇后穿戴如此整齐,是来送朕去赶走逆臣贼子,清理门户的?”
苏婉眼睛一动,静静的点头,幽幽道,“皇上臣妾嫁与皇上八年,至今,却仍有一憾,在民间,即便是寻常百姓,洞房之夜,都要先喝一杯交杯酒,臣妾却未等到皇上的交杯酒,皇上,今日,可能了了臣妾这一愿望?”
皇司潼一愣,随即马上抚着她的脸,“是朕对不住你,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苏婉摇头,一扬手,叫来了人,红色托盘上,一壶酒,两只杯,她静静拿起来,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皇司潼,一杯放在面前,皇司潼眼中迷离,两人对视间,不知觉已仿佛过了百年。
她面容平静,“皇上,臣妾嫁与皇上,有过悔,有过恨,但今日,臣妾真心实意的想与皇上完成未完成了礼数,从此,臣妾便永远是皇上的妻!”
皇司潼静静的看着她,无须说话,扬起杯来,挽住了她的手,两人如交颈的鸳鸯,各自仰头,喝下了杯中酒,辛辣的滋味仿佛他们反反复复一再错过的八年,所有的苦楚一干落尽,却已经到了尽头。她含着泪看着他,他亦心中苦涩,对望着,沉默着,半晌,他才道,“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
她重重的点头,“皇上不忘,臣妾亦不忘!”
随后,皇司潼挥手遣退了大殿中的其余人,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的包来,她一愣,他已然将包硬塞进了她的手中,“婉儿,这一次生死对决,朕必亲去方可以威煞人,然而凡战必有胜败,谁也不知道结果,这是玉玺,你拿着!”
苏婉大惊,慌忙推过去,“皇上,万万不可,玉玺怎能离身!”
皇司潼一脸郑重,“若是朕回不来了,你定要将此藏好,只怕皇司冉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它,若是能逃,你便逃出去,过一会儿,一决生死之时,他定会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一起,朕已经嘱咐了人,从南门攻出去,杀出一条血路,带你离开,你若逃出去,便直奔南面,虎头桥边,有朕的暗人,他们会带你去寻援军,有朕的玉玺,他们都会听你的,那时,你可以重新打回皇宫,抑或,救出锐存,新立为帝,与冉对抗!”
苏婉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皇上为何要嘱咐我这些,我不想逃出去,若是可以,我宁愿陪着皇上去死!”
皇司潼却静静摇头,“我们必须有一个人活,才能保大胤江山不外落!”
她痛哭,“那便让我代替皇上去死啊,皇上才是大胤的天子,是大胤的天!”
皇司潼淡然一笑,“我是男儿,男儿本该就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皇司潼突然捂着头,眉头一皱,苏婉立即上前扶住了他,他双眼迷离,用力摇了摇头,模模糊糊的道,“为何,头这么……”
话还未说完,他已经倒了下来,苏婉用力扶着他,将他安稳的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