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的环抱住她,“即使朕被俘了,你也不许来!”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皇上是大胤的天,没有了皇上,便没有了大胤,我怎么能不来!”
他伸手打掉她发丝上的雪花,“你就不能对朕说,是为了朕,你才愿意来的吗?”
她一愣,羞涩的低下了头,轻轻的靠进了他的怀中,其实她心里有默默的想过,她也许只是为了替他守护住他的江山,所以才那么的拼命,也许她不过是太担心他了,才会没有通知任何人便自己一人自作主张的来了。
结果她没有别人帮助就只能做别人的累赘而已。
“结果却要皇上来救我……”她喃喃道。
两人在雪地中相拥,红衣似火,白裙似雪,她融化在他的温度中,好似一对璧人。
然而没有人看到,就在不远处,李颉令停驻在雪地中,静静的看着他们。
一边的侍卫上前来,“相爷,还去吗?”
李颉令抬起手来,静静的一挥,“回京!”三日三夜,跑死了六匹马,终于赶来救她,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他是多余的!
侍卫一愣,低头道,“不用向皇上报一声吗?”
他笑,“赶回京城保护好京城,才是我们该做的!”
他说着,策马转身,他不需要别人的嘉奖,他不过是想救婉儿,想要保护婉儿而已,即使没人知道,即使他永远都只能像个影子一样,活在阴影里,他也不在乎。
也许这便是宿命,从他遇见苏婉儿起,他便开始没有自我,便开始变成为她而活,自此,他的一生果然如他所说,他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为她而生,为她而死,为她坏事做尽,为她成为一代名相,为她留下千古骂名,他一辈子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成为她的影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他牵着马,回头看着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他覆盖住了一般,他长叹一声,呼出的气体,在空中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皇司潼微微一笑,看着苏婉儿,“朕很庆幸,救你的是朕!”
她愣愣的看着他,她自然不会知道他说出这一句话,心里究竟在翻腾着什么。
然而这时,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他微微皱起了眉,一咬嘴唇,放开了她的身体,伸手去捂住了腹部,眼前一黑,便向后倒去。
众人大惊,苏婉更是不知所措。
兵士上前来扶住了他孱弱的身体,苏婉惊讶的问,“皇上……皇上怎么了?”
兵士道,“皇上受伤了,至今未好,方才用力射箭,怕是伤口咧开了!”
她一惊,一抹胸口,方才竟然没发现,他的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裳。
他到底怎样忍住,才没在轩辕衍面前留下一点破绽?
温暖的大营帐内,中间火盆里劈啪作响,她静静的看着趟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皇司潼,他敞开着胸膛,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她叹了声,见他眼睛动了动,恍然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担心的脸,一笑,她撅着嘴,“皇上身子不好,也不注意一点,若是皇上因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为皇上陪葬,怕是也无法让人原谅!”
他笑了笑,低头看了看缠着的纱布,上面还有一片樱-红,“哎,养了半月了,还没好!”
她微微皱着眉,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平日里恐怕连个小口子都没割开过,这一次……“皇上怎么会受伤?皇上不是在帐中决策便可,怎么会亲上战场?”
他笑,“每个男人都有这样一个梦想,冲上战场厮杀敌人,那种畅快的感觉,才让人感到是个男子汉,既然能亲上战场了,朕自然不愿放过,可惜……”他说着碰了碰那伤口,她赶紧一手拉住了他,白了他一眼,不让他乱动。
他好笑的看着她,想了想又道,“这么久没消息,让你担心了吧?”
她想到如此便伤心起来,她当时真的慌了,她当时真的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她拼命的让自己忘记这一想法,但是当听说他被俘的消息,那种不安已经让她无法承受,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的赶来了。
“皇上怎么会掉下山崖?”她问道。
他摇了摇头,“根本没有掉进山崖,不过是身上受了伤,便调虎离山,逃了出去,却因伤重,无法行走,加上在凡麓境内,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等伤好些再出来,却听闻你被那三王子骗了来,你这个傻瓜!”他说着,挺起身子来,拍了她一下,她默默低下头去,她确实是太傻了,只会给他添乱……
休整了几日后,大军商议决定撤离,收回了原本失去的土地,原本可以再向凡麓进攻,然而因上一次遭伏,他们已经明白,定是有奸细在军中或是在朝中,这样他们的进攻会有很大的危险,因此此次西征只得暂时告一段落。
苏婉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司潼,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锐存在凡麓可好?”
皇司潼点了点头,“你安心,朕派去的暗人回来报,三王子将他照顾的很好,不会比在大胤吃的差,不过有些拘束而已!这也是朕那日没有杀他的原因之一,有他在,至少锐存不会受欺负!”虽然他心里隐约明白,那厮或许是因为婉儿的原因,才会对锐存好。
婉儿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当初救他一命,或许就是上天注定。
大军回京,一路百姓夹道欢迎,因天下皆知天子亲自上阵,负伤而归,终于收回了大胤失去的土地,皇司潼一跃成为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同一时间,皇司潼在路上便下令,放国库,赈灾北方,已经陷入绝望的北方灾民再次将他奉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