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语去了,宫正耀马上修书至京。诗语是苏州人,自然要葬在苏州。只是,这要怎么跟太后解释?
灵堂里,静言和起君跪在地上,将诗语喜爱的诗词,一本本撕来烧给她。云雁在一边哭得不能自已。
“云雁……”静言叫她,“你去休息吧。”
云雁摇摇头。
“云雁儿……”起君抱住她,“诗语去了回不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是我没看好小姐……”
“你们都别急着死!”宫正耀突然走进来,大家抬头看他。
“已定的皇后死了,太后会给我们结果的。”
云雁一听,止了哭,又气又怒:“若是太后要怪罪就怪罪我,大不了说我怕小姐进了宫不要我、就起了歹心把小姐杀了!”
“不许乱说!”宫正耀道。
没过两日,宫正辉赶了回来,就算太后不相信诗语投湖了,说他是舍不得女儿要杀他又怎么样?这是他和爱妻孙素素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见到女儿的尸体,他几度伤心得神智有些失常。曾经的丧妻之痛,他压在心中,有女儿给以安慰。如今,女儿也去了,他还要怎么坚持?
同一天,起君的母亲孙楚楚也到了。
过了两日,诗语下葬,起君家里有事,先和母亲回去了。
静言终日在湖边、书房和诗语的房间流连。
突然间,她孤身一人,好不习惯。就是几天前,也还有明老师、诗语、起君在,现在,居然如此的物是人非……
“大小姐,这是二小姐抄的诗集。”云雁把几本诗集交到静言手上。
静言翻了翻,问:“叔叔快要回京了,你要回去吗?”
“我不回去,我在这里给小姐守灵。”
“云雁,我知道你和诗语感情好,但是,她不一定愿意看到你这样。”
云雁笑笑:“那就让我伺候大小姐好了,你就当我是明心的嘴。”
“我……”静言有些讶然。如此,可以吗?
“伺候到大小姐出阁,到那时,大小姐若不愿意我陪嫁,就做主给我找个人嫁了去了。”
“我问问叔叔。”静言握着她的手,“我同意了,叔叔不反对的话就依你说的。”
“我想二老爷一定不会反对。”
二人相携去找宫正辉,正好宫正耀也在那里,听说这事,都很同意。
说完这事,静言正准备离开,宫正耀叫住她,却欲言又止。
静言看了父亲和叔叔一眼,让云雁去外面等,然后看着宫正耀:“爹,有事吗?”
“静言……”宫正辉伸手拉住她的手,久病的身子,手指全是骨节,掐得静言的手腕生疼,“我们诗语对不起你……”
静言拉开他的手,扶他坐下:“叔叔!别这么说,是我们没照顾好诗语……”
宫正辉摇摇头:“太后要如期举行皇上的大婚。”
“那又怎么样?诗语已经不在了,不关我们的事了。”她伸手抚着他胸口,给他顺气。
宫家两位老爷听她如此说,不知道如何开口。此时,静言却一下子顿住了手,心里飞快地抖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太后要怎样?”
“要你进宫。”宫正耀知她了悟了,开口也就自然。
“做皇后?”她望着父亲和叔叔。
二人点头。
“很好啊……”是喜是忧?静言不知该如何反应,强扯出一个笑容,“皇后不错……”
“静言……”宫正耀扶着她。
“我没事,爹。”静言微笑,太后怕是使了非常手段,否则不会让父亲和叔叔这般为难。她告诉自己,至少皇后的头衔可以保护宫家。
“二位老爷!”云雁突然推门进来,跪在地上,“云雁愿意代小姐进宫。”
“云雁!”静言叫道。
“不可以!现在宫家已经是戴罪之身,岂敢再次冒险。”宫正耀道。
“可是,我担心小姐……”
“太后指明了要静言就是不想让人冒充——”宫正耀说着抓起静言的左手,拉开衣袖,雪白的手腕上一抹红晕,像一滴垂在叶尖的水,“静言小的时候差点被选成待立王子妃,太后记得这个胎记。”
静言默然地抽回手,对云雁道:“你不要乱想主意,我是一定要进宫的。”
“那让我陪着你去。”
“也好,明心不会说话,就让你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