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见她脸颊红肿,看样子水莲还真执行命令了,不禁暗赞了一句:好样的!然后冷笑着问她:“贵妃的脸怎么了?”
苏妍儿听了,愤怒地看着她,咬牙道:“娘娘做的好事,还明知故问做什么?”
“哈——”静言朗笑一声,却干干的没有温度,“来人,把我椅子搬来,我站得累了。”
椅子搬来后,她坐下来,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肚子,却不说话。
苏妍儿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也不出声。
这时候,明心领着一个宫女出来,那宫女手上托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琉璃碗,上面腾腾冒着热气。
苏妍儿一见,心里咯噔了一下,惊惶地看着静言,却见她目光定定地杵在自己身上。见明心已经走到她身前福身,转身将那碗端了起来,她惊问:“你要做什么?”
静言不悦地瞟她一眼,像是责怪她的大惊小怪,然后才伸手接过明心手中的碗。
将碗捧在手中,她舀起里面的东西就吃起来。吃了一口,她接过水莲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这才对苏妍儿道:“我喝燕窝而已,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原来是虚惊一场……苏妍儿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水莲笑道:“想来是做贼心虚,所以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苏妍儿瞪她一眼,心下狐疑着静言到底会如何对她。见了静言现在的样子,她全无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复又直挺挺地跪好。
此时,明心向身边两个宫女比了几个手势,那两个宫女便点头进去了。她自己则站到静言身后,伸出双手给静言按摩肩膀。
静言享受地吁出一口气,继续慢慢喝燕窝。喝了一半,刚刚进去的两个宫女出来了,一个手上拿着披风,一个手上拿着暖手炉。她见了,笑道:“还是明心知我心,什么都给我准备好了。”
“那娘娘先把披风披上吧,这里风大。”水莲道,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碗,让她先披披风。
静言在宫女的扶持下站起来,待她们给自己把披风披好了,才又慢慢坐下。然后,喝完了粥,抱了暖手炉,问明心:“小公主睡着了吗?”
明心点头。
又吩咐水莲:“去看看长公主醒了没。”
“是。”水莲转身离开,却发现天开始飘雨,“娘娘,下雨了。”
“让她下吧。”她无所谓地道。
水莲点头,明了她的意思,叫了两个宫女跟自己一起进去。一会儿,几人出来,一人手中拿了一把伞。
“娘娘,公主还没醒。”水莲说着,挥手让那两个宫女和自己一同将伞撑开,共同打在静言头顶上,让她一点也飘不到雨。
苏妍儿此时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地问道:“你什么意思?”她跪在这里,而她却享受得很!她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这么做来打击她……
“没什么意思。”静言淡淡地道。
“你——”苏妍儿气怒,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
静言笑了,像是就等着笑这一回似地,然后将她刚刚说的话还给她:“娘娘做的好事,还明知故问做什么?”
苏妍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前前后后又是燕窝又是暖炉的,居然就只为报复她刚刚一句话……
“我什么也没做。”她道,“我哪里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在采月宫好好的,你突然让人去打扰我清净。把我抓来不说,又是耳光又是下跪……我在名分上到底也是皇上的贵妃,你不觉得太过分吗?”
静言摩挲着暖炉,平稳地叙述:“刚刚本宫身边的红儿从御膳房提了一碗八宝粥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你。这碗八宝粥不幸进了云裳公主的肚子,云裳公主流产了……”她身子前倾,看着苏妍儿,“前一刻太医才诊断出她的喜脉,她还高高兴兴地说着要给明驸马一个惊喜,结果呢……转眼间就没了……”
苏妍儿听着,心里有些发憷。
静言看着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滚下泪来:“她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那碗粥本该是我的,也不知如果是我喝了,以我将近七个月的身孕对比她才两个月的身子,活不活得下来……”
苏妍儿抬眼,定定地看着她,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那皇后娘娘抓我来做什么?难道你怀疑是我?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你做没做,不是你说了算,事情得查清楚才有定论。”
苏妍儿大声一笑:“那皇后娘娘也用刑得太早了吧?又是耳光又是罚跪,不知道是皇后娘娘您的意思,还是那个宫女假传旨意!”她猛地指了一下水莲,“宫有宫规,您是后宫之主,难道不知道一切都该查清楚再做论断吗!”
“单单以你莫名去纠缠红儿来看,你就有最大的嫌疑!”静言叱道,“本宫既然是后宫之主,就有最大的权利,加上皇上又宠我,想要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就是迫不及待想要行刑,怎样?”
“娘娘!”水莲突然附身在她耳边道,“太后来了!”
静言彷佛没听见,还是看着苏妍儿:“我现在弄死你,事后才查出根本不是你所为,那又怎样?我会受惩罚吗?我皇后的位置会丢掉吗?我会因此偿命吗?告诉你,不会!就算皇上怀疑了,就算他拿着证据责问了,我只要哭个两声,他就会随你枉死,却一丁点也舍不得责怪我!”
“宫静言!你好大的胆子!”匆匆赶来的太后已经将她这段话全部听到耳里,不禁气得大叫。
“母后——”苏妍儿大叫着转过身,“母后救我!你听啊,皇后她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