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道:“这些都没个准头的。天天盼着,她不叫。哪天没注意,她就突然叫了,给娘娘和皇上一个惊喜。”
大家将语眸送到了静言身边,她伸手抱住,对水莲摇头笑道:“谁叫他是皇帝,要叫他叫‘父皇’,两个字可不如一个字来得快!”
“那就先教一个字的,等一个字的叫顺畅了,再教两个字的,反正小孩子学得快。”一边的奶娘道。
静言点点头,对语眸道:“来,眸儿,叫声爹来听听——爹!”
“呀——”语眸伸手抓她头上的凤钗。
“娘娘!”红儿从外走来,“聂昭容求见。”
众人安静下来,静言道:“起驾。”
回到正殿,等在里面的雪梅一见她就跪下行礼:“臣妾融雪苑聂氏,向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静言温和地道,将手中的语眸交给水莲,“抱她下去吧,小心些。”
“是,奴婢告退。”水莲领着一干人等退下,正殿恢复安静。
明心扶着静言坐下,招手让人上茶。
静言对雪梅道:“坐。”
“谢娘娘。”雪梅坐下。
静言看她片刻,笑道:“真是人靠衣装,比平日风采了好多。”
“谢娘娘夸奖。”雪梅毕恭毕敬。
“去向母后请安了吗?”
“去了。”
“母后怎么说?”
“母后让我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和皇后,不要异想天开、惹是生非,安守本分才是长存之道。”
“这话怕是有些不中听……”静言叹道。
雪梅笑道:“臣妾明白母后句句在理,就算真的不中听,也只是忠言逆耳。”
静言点点头:“以后记得常去向母后请安。我这里倒不用来,怀着身子嗜睡,经常睡到日上三竿,你难得等。宫里规矩你肯定都明白,要是在这位置上有不懂的,问问其他姐妹;若有难处和麻烦,就只管来找我。”
“是。”雪梅点头。
她听了静言的话,不再来请安。但也不敢摆架子不将堂堂皇后放在眼里,便选在下午过来,一般隔几日一回,规规矩矩的,也不让静言觉得烦。她都想清楚了,在皇后这里留下好印象,有事求求她,对付雅妃和贵妃的路就顺畅得多。至于皇后本人,没那个机遇,最好不动脑筋去对付,本来当初春芽的事,她也是受害者……
雪梅在后宫,待宫女太监是极好的,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从那位置起来,很能感同身受,不忍苛责。
只一样,她和雅妃还真真是水火不容。两人一见面,雅妃首先不放过她,冷嘲热讽、诅咒谩骂,万箭齐发,而她接着便会反击。她跟在雅妃身边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做过哪些事、有些什么弱点,一说起话来就针针见血、刀刀致命,每每弄得雅妃灰头土脸、丢盔弃甲、败兴而归。而下次,雅妃见了她,必然怒气更盛,斗得更凶……
.
一日上午,云裳进宫。
到静言这里,进门发现静言靠在榻上刺绣,她好奇地问:“你绣什么?做东西吩咐天织楼就是了,你怀了孩子怎么还亲自动手?”
“孩子的东西不能总是假手他人。”静言道,“小公主快生日了,这一个也要出来了,总要亲手做两件。”
云裳想想,点头道:“那倒是。”说着就在她旁边坐下来,见桌上摆着蜜饯话梅,伸手就捻起来吃。
静言叫人去抱语眸过来,对云裳道:“你好久没来了,只怕她又不认你了。”语眸这孩子,记性差忘性大,久点不在她眼前晃动,她就将人忘个精光,这时候去抱她,她肯定是扯开嗓子大哭。
“是啊,上次来的时候,没听说有位昭容娘娘,我记得融雪苑一直是空着的……”云裳看她一眼,“皇兄在做什么,怎么好好的立个昭容?你们吵架了?”
“没有。”静言微微一笑,见她一直抓着话梅吃,灵光一现,疑惑地问,“最近身体好吗?”
云裳听了,哎呀一声:“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明老师让我到了这里,顺便宣下太医来看看,我差点忘了!”说着,她担忧地看着静言,“明老师这么说,你现在又这么问,我是不是哪里生病了?可我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静言眨眨眼,看样子,明老师还真是细心啊!而某人,就太不细心了。她轻咳一声,问:“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云裳想了一下,道:“有一阵没来了……”说毕,她睁大眼睛,害怕地道,“我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咳——”静言呛了一下,这还要怎么说啊?
恰此时水莲抱了语眸出来,悄声道:“娘娘,公主睡着了。”
她放下阵线,伸手抱过来:“把摇篮搬出来,让她在这里睡。另外,叫红儿去请太医来。”
“娘娘不舒服?”
“是公主。”她道。她是不好说出口了,一会儿让太医来说。
水莲先叫人去搬摇篮,自己出去找红儿,片刻后回来道:“红儿去皇上的御膳房了,那边在给娘娘做吃的,她去取了。我另派了人去叫太医。”
静言点点头,让她退下。云裳就提心吊胆地等着,还是不由自主地拿起话梅来吃,吃到最后一颗,她呀地一声,抓住静言:“皇嫂,我是不是……是不是……啊——”最后,她尖叫一声,兴奋起来。
静言一笑:“冷静点,你现在也是一人吃两人补了。
“想不到我们都有了!你生个刘彻,我生个阿娇,那个就是平阳!”她指了指摇篮里的语眸,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