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叩见皇上。”她和容昭仪道。
茂荀听见声音,疑惑地看过来:“这是谁?”
静言抬起头,浅笑道:“容昭仪。她和萧妃情似姐妹,担心萧妃,刚刚还去请臣妾帮忙。恰好遇到皇上宣召,臣妾便将她也带了来。”
茂荀看她那抹笑,一眼便知她是在嘲笑自己:居然不认识自己的女人!他心中微微有丝尴尬,挥手道:“平身吧。”
“谢皇上隆恩。”静言这才站起。
茂荀缓缓从殿上步下,走到她身边:“朕要赐死萧妃,流放萧大人,他们不服。萧大人不信他的儿子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甚至怀疑是朕害了他的儿子,却反咬一口……”他牵起她的手,转过她的身子面对大家,对地上的萧大人道:“萧卿家,你抬起头看看朕的皇后!”
静言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等着萧大人。
地上萧大人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来,满脸花白的胡子有些打结,眼窝深陷,看起来行将就木的样子。他看着静言,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有些气怒,有些不屑。
茂荀轻抚着静言脸上的疤:“这是你的儿子所为,朕可一点没冤枉他!皇后乃一国之母,萧鸿在她脸上动刀,等同于弑君!朕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疼的女人,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容忍受到毁伤,何况是有血有肉、会痛会疼的脸?!所以,于私于家于国、于情于理于法,朕都该将他千刀万剐才是!”
萧大人慑于他的怒气和威仪,更感同身受于他的心情,不敢看他的眼。
茂荀冷冷一笑,对福公公道,“把东西拿上来!”
福公公马上转身叫出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双手捧在胸前,快步走到茂荀身边停下。茂荀拿起他手上一颗珠花扔在地上:“萧妃,认识吗?这是仵作在你大哥尸体上发现的!”
萧妃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发。可她的头,已经一个多月不曾梳理了,上面空无一物。她这才想起,那珠花早就掉了……本以为,掉了就掉了,哪知道,在这里出现了……
她无力轻笑一声,明白是有人陷害她。可现在,辩驳已经无用了……
“萧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茂荀又问。
萧大人疑惑地问:“这簪子又能证明什么?”
静言也疑惑地看着他。
他冷哼一声,先对静言道:“你倒是好心!萧鸿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不与朕说实话?他明明是受了萧妃之命,要取你性命,你却说他是心疼萧妃、自作主张——”
静言没回到他,只问:“这是萧妃信物?”
“先帝曾经赏给萧大人的,萧大人无比重视,所以又给了女儿……”茂荀看着萧大人,“希望,朕没有弄错?”
萧大人再细看那珠花一眼,果然……
帝王的赏赐,宫中有记载,很容易便查到了。看样子皇上也是做足了功课,不容他狡辩……
“朕微服出宫,只带萧鸿一人,多么大的信任与重用!结果,他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对皇后下手!朕若不重重惩处,以后,不是有人在朕的枕边动刀?”
“臣等惶恐——”众臣急忙叫道。
“来人——”茂荀对殿外大叫。
“皇上!”静言急忙按住他手。
“你有话说?”茂荀眼睛一眯,“这个时候,你想做好人?”
她摇头道:“不知萧鸿自尽那把匕首还在不在?”
“你想做什么?”
“我以为此前的事是萧鸿擅自所为,还想饶了他父亲和妹妹的性命。但既然一切是萧妃主使,又差点累及未出世的小皇子,便全由皇上做主吧。不过,萧鸿曾请求臣妾,若是皇上要赐死萧大人和萧妃,请留他们全尸,让他们以那把匕首自尽。”
“皇上三思啊——”有大臣叫道,“宫闱争斗,何苦累及朝臣!萧妃犯错,不该让劳苦功高的萧大人跟着陪葬!”
“皇上……”静言再道,“臣妾也建议饶过萧大人。”
萧大人一听,登时大怒:“狐狸精!不要你假慈悲!要死就死,老夫还会怕什么吗?!我一双儿女都被你害死了,你还留我做什么?!我看你根本是铲除异己,好独霸后宫!”
“萧石你大胆!”茂荀大怒。
萧妃也急忙抓住父亲:“爹爹,不要冲动……”
静言听了,冷笑一声,直直看着萧石:“铲除异己?那也要萧妃“异”我我才铲除。原来,萧大人终究是明白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啊?”
萧石一愣,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好半天后才无力悲叹:“我的孩子,我知道,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萧妃突然抬起头看着静言和茂荀,苍白细弱的脸上,一双墨玉似地眼异常醒目:“皇上、皇后娘娘,无论你们信与不信,臣妾从未与大哥密谋过任何事。但大哥伤了皇后娘娘是事实,臣妾愿以死赎罪,只求皇上饶了臣妾父亲的性命和他刚刚的大不敬之罪……”
“皇上……”旁边的容昭仪突然跪下,怯弱地道,“这事不是萧妃娘娘做的……那珠花,也不是娘娘给他大哥的……”
“你知道?”静言看着她。
容昭仪点点头,道:“其实……是臣妾喜欢萧妃姐姐那颗珠花……萧妃姐姐待臣妾亲如姐妹,臣妾便向她讨,可她不给……臣妾也不知那珠花来历那么大,以为是姐姐舍不得,便趁姐姐午睡,偷偷地取走……”
“那又怎么会落进萧护卫手中?”茂荀问。
“有次太后生病,前去探病。我不小心戴了那珠花,结果被站在门口等皇上的萧大人看见了……他一眼便看出这是萧妃之物,质问臣妾,臣妾怕别人知道此事,就匆匆跑开了。珠花是萧大人情急之中从臣妾头上扯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