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太大,根本不像她以前在静言的一些物件上见到的那样,但见她要被赶走,她急忙叫住茂正:“等一下!给娘娘求平安呢,这样不是适得其反?”说着便步下石阶,将英娘扶起来,“你没事吧?”
英娘见后面茂正也要下来,急忙对她道:“雨雁王妃,我有事要说,你别让他过来!”说着便将手绢塞进袖中。她早上出门才想到织女会在每件东西上绣这个字,怕难以接近雨雁,便临时绣了个,只盼她知道这事,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没想到还真有用。
雨雁听她叫出自己名字,深信她是为静言而来,忙回头对茂正道:“身上有银子吗,让珍丫头给我带过来。你在那里等我,免得吓着老人家。”
茂正看英娘一眼,叫随身的侍卫拿出一些银子交给旁边的丫鬟,那丫鬟再走下来,将银子给雨雁。
“你先去王爷那里等我吧。”雨雁转身将银子塞进英娘手中,“老人家,拿着这银子回家吧……”
英娘接过银子,见丫鬟走远了才道:“别和闻家堡对着干,否则,他们火了,怕会伤害娘娘。”
“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雨雁急问。
“咱们一个老祖宗皇帝下过一个圣旨,皇族任何人不得擅闯闻家堡,不得对闻家堡行使权力。”
茂正有武功,耳力极佳。听见了她的话,心中惊了一下,想要过来问清楚,却见她突然将雨雁推倒在地,转身跑了。
立即有护卫追上去,他便放心去扶起雨雁:“怎么样?没事吧?”
雨雁摇摇头,前面英娘已经被抓住了。
“王妃,你放我走!”英娘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雨雁看着她,疑惑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居然推自己一把!也是她身子骨好,要是弱一点,不是磕出伤来?
“王妃娘娘,那些话,我是不能说的!你快放我走吧!”英娘叫道。
雨雁恍然大悟,她是怕茂正追上去,所以推倒自己,好顺利逃跑。只是,她忘了,王爷手下有人。
“茂正,让她走吧。”雨雁低声道,“你听见了,是不是?不管谁让她来、有什么目的,我直觉她是为了娘娘好的,不要害了她!”
茂正扶着她,对抓住英娘的手下道:“把她带过来。”
英娘不想过来,却还是被带了过来。
“你是谁——”
“王爷!”英娘抬头,打断茂正未问完的话,“别问我。是别人派我来的,织女是她恩人,她担心皇后娘娘。你让我走吧,我怕拖了时间,这老命就没了。”
茂正心下的疑虑和惊讶太多,哪肯放她走:“有人要害你?”
“以防万一而已。”
“自己走了,倒真可能出事!不如,你去王府——”
“王爷!这事干系重大,奴婢只是帮忙带话,别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让奴婢走吧!”
雨雁见她万分坚决,应该是见过宫闱倾轧、权势争斗的人。想起过世的母亲,便不忍她留下来牺牲,转身握住茂正的手:“她只怕是不信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让她走吧。留下她,若真害了她,不是造孽么?我们还这么年轻,积点德,让下半生可能有的灾难少一点。”
茂正看英娘的样子,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便让手下放了她。英娘福了下身,转身没进人群,很快消失在街头一角。
“进去吧。”茂正扶着雨雁转身,往寺里走去。
上完香后,他依然先送雨雁回王府,然后进宫去找茂荀,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茂荀惊异了片刻,疑惑道:“这是什么鬼圣旨?闻家堡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圣旨?”
“皇兄,别急,应该不是真的。”茂正分析道,“那人极有可能是闻家堡派来扰乱我们的,我是觉得这事奇怪才告诉你。你想想,不得擅闯、不得对他们行使权力,这是多大的恩宠和特赦!免死金牌只免一次,这种话却是免永远,哪个皇帝会那么笨?!”
茂荀瞪他一眼,他才察觉自己失言,紧紧闭上嘴不说话。
“只怕……是真的。”片刻后,茂荀开口,“闻家堡在无双至崇文年间,几乎历朝为官,但作为并不大。这两朝,他们没有做官,专心从商……但太后对他们的态度很是诡异,一会儿是礼遇赏赐,一会儿却扬言赶尽杀绝——这个闻家堡,到底是什么来历?”
茂正也疑惑,忽听外面传来声音,是太后和云裳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来得正是时候,看样子要找太后问一问。
“皇兄,茂正哥哥。”云裳扶着太后进来,软软地叫道。
茂正看她一眼,总觉得她最近转了性子,变得像暖玉一样温柔了。
“在商量救皇后的事吗?”太后问。
“嗯。”茂荀扶太后坐下,“让母后挂心了。”
“能不挂心吗?”太后说,“静儿怀孕了,万一出事怎么办?茂荀,你就是心慈手软!闻家堡当天放话与你为敌,你居然不闻不问,当时就该去端了他们的老窝才是!现在倒好,平白无故害了静言!”
“朕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茂荀双手握成拳,嘴角隐隐带笑。
“哎——”太后叹气,“在百果园抓静言不也有他们的份吗?这个闻家堡和那个山贼窝都留不得,应该全部剿灭才是!哪能让他们在太岁头上动土?!这种目无天子的流氓草寇,决计不能留!”
“可是也得等到皇嫂平安啊。”云裳说。
“那是自然!”太后说。
茂荀看茂正一眼,茂正会意,对太后道:“儿臣还有事,得先退下了。”
“嗯,去吧。”太后点头。
茂正便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云裳道:“差点忘了,雨雁说昨天落了东西在你寝宫里,要我给她找回来,你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