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思往家中走上几步,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出来,使她几乎撞进他怀里,定睛一看,是一个英武的男子。那男于脸目非常俊朗,气魄不凡,一对漆黑的虎目津神十足,锐利地盯着她的俏脸,使她的芳心不由朴朴狂跳起来。
慕青思捧着心口,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男子潇洒一笑道:“常人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朱君宇今日才知此言非虚。小姐!行色匆匆,不知芳驾何往?”
慕青思见对方谈吐文雅,以芳草暗赞自己,心下稍安,自从村民阿贵在恶兽林中惨死后,村内杯弓蛇影,人人自危,当然大部分人也以为是三年前的魔豹现身所为,虽然不能解释魔豹怎能学晓捏碎人的喉骨。
慕青思低头想从对方身侧走过,岂知对方向旁一移,又拦着去路。
慕青思正色微怒道:“公子谈吐不凡,但还请放尊重一点,白日内这样公然拦截妇女,与强盗途径何异?”
朱君宇脸色一变道:“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慕青思娇躯一挺,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只要合乎正理,什么话不敢说,不可以说。”
朱君宇眼中光芒暴闪,缓步向她走来,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
慕青思终是弱质女流,见他目露凶光,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怎么回事?”声音从后而来。
慕青思大喜回头,见田仲谋赶了过来,心下稍安。
朱君宇眉头一竖,两眼射出深冷的寒光,罩定奔来的人,杀机大盛,谁敢阻他好事。
田仲谋挤出一脸笑容,眯着眼道:“噢!原来是小皇爷大驾光临,幸会幸会。”
朱君宇脸容冰冷道:“谁和你幸会!你是谁?怎会知道小王身分?”
田仲谋道:“我是村野小民,小皇爷当然不识小人,但是小人亦常往城中走动。小皇爷威武过人,在街上走时前呼后拥,令人印象深刻,深刻之极。”
慕青思叫道:“田叔叔,他不是好人,他……”
田仲谋打断她道:“大人不记人小过,村野小民怎能高攀皇府贵客,青思姑娘,我们走吧。”他的说话语带相关,既像要慕青思不记朱君宇之过,又像不要朱君宇记他们之过,语气含糊。
朱君宇想要发作,忽尔心中一动,想到另外一个更毒辣的方法,长笑一声道:“好!好!”转身去了。
慕青思气得脸色发白道:“上天容许这种人存在,真是没有道理,难道强权真可以决定一切。”
田仲谋叹道:“暂时的世界便是这样的,你怎会遇上他。”心中却想他居然离去,大为不妥。
魔豹终于再次出现了,短短几日间就有两处命案,五个活生生的熟悉的村民丧失了性命。
每次风亦飞上山采药都会特地绕道从山村靠山那个方向进入村内,这已成了他的习惯,每次采药回家,都舍易取难,绕道村后岩石崎岖的密林。因为那处有他津心布下的陷阱,而猎物就是是“魔豹”。虽然这凶物三年没有出现了,但村内活在惊惧中的百多户人家都知道,只要这先后夺去了六十多人生命的悍兽还活着,它一定会从深山回来,而村后的“恶兽林”是它最有可能取道潜入村内的秘径。每隔上一段日子,它便会到来残害生灵,它随时会再回来,每一个见过魔豹的人,一是失去踪影,或是成为了残肢败体。只有风亦飞的二兄风亦乐是例外,代价则是他目睹父亲风山舍命救他时与魔豹生死搏斗后惊恐过度致失去视力,还有就是父亲风山的失踪。
而这短短的两日,魔豹从众人的梦魇里跳了出来,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住在村头的林叔脸上血肉模糊,似是被锋利的兽爪迎脸抓中。林叔一向早出晚归,往城中作猪羊买卖,竟然落得如此横死。尸体上有十多个凌乱的野兽足印,触目惊心,林叔的头不自然地扭曲着,说明这一抓同时把他的颈骨握断,可见其一抓之威。
村尾何寡妇一家四口,全遭杀害,何寡妇惨死床上,咽喉有深深爪印,骨也露出来,大儿子和三儿子伏尸屋外的鸡棚里,地上有明显拖曳过的痕迹,浑身爪痕累累,致命伤是头骨破裂,二儿子的尸挂在窗框上,背脊破了开来,腰部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屋内外凌乱不堪,大半的鸡都不见了,其他或死或伤,血肉狼藉。何寡妇养的狗亦身首异处。
云上村的男丁组织了支近三百人的队伍,遍山遍野搜索魔豹的行踪,晚上又增加了巡逻的人手,可是惨案却再次发生。风亦飞的二兄风亦乐在山中寻找魔豹的时候,被魔豹袭击,幸好被自己设置的陷阱所救,可即使这样他也受伤严重,昏迷不醒。
恐惧波涛汹涌地在村民们之间传播,原来大多不愿出售祖产、背井离乡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地出卖自己的房屋与田地给城里的唐财主,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自己祖辈们生活的山村,前往茫然不知所措的未来。
风亦飞等人却依旧不愿离开,坚持地追查魔豹的踪影。
这几日就只有些许泥地上有一些野兽的爪印,比一般猫印大了三四倍。有些足印相距达丈许有多,显示了魔豹跃远的距离,却没有人看到魔豹的身影。
风亦飞、慕农、田仲谋和阿海一起在商量着对策。
田仲谋皱眉道:“这几天发现的所有足痕深浅几乎全是一样.看来无论缓行速跃,所需的力道都是那样平均。”
阿海叫道:“所以我们都叫它魔豹!”
田仲谋的脸色出奇地凝重,他仔细思虑着这几天发现的线索,沉声道:“所有丧命于‘魔豹’的人和动物都是全身破碎,这样可怕的野兽,简直闻所未闻,且它似乎只以杀人为乐,并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慕农也在一旁说道:“这事不同寻常,村里出事的时候,我不放心,还专门出去巡逻了几次。可惨案发生的时候刚好是我去休息的时候,一个畜生怎么可能将时机掌握的这么精准,难道它真的是一头有着魔性的异物?”
田仲谋突然道:“今天救到乐哥儿时,我只看到乐哥儿躺在陷阱内,口中不断叫道:‘不是不是’,那是什么意思?”
阿海道:“不是?难道不是魔豹吗?可那分明是兽爪!”
田仲谋摇头道:“这件事我一直有怀疑,在两个凶杀现场,四周都布满了兽足的痕迹,但却奇怪地没有人的足印。林叔年纪老迈不用说了,但何寡妇的两个儿子都是壮健如牛,起码也会挣扎上几步,这是第一点奇怪之处;其次则是刚有人要收购村地,便立即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太巧合吗?而且猛兽并不会无故袭人,多是出于本能的存在需要,例如饥饿驱使,可是死伤者身上全无咬噬之痕,这是什么道理。”
阿海道:“假设是有人假扮魔豹,目的已达到了一半。今天村中最少有一半人已和唐财主签了卖地的契约,在十天内就要迁出。”
风亦飞心里有些不安,沉吟道:“唐财主?难道是他所为?”
田仲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多半不是你心上人的父亲。我看他只是个出面的人,这阴谋一定不是他指使的,甚至他有可能根本不知情。这些天我们这些都参与了守夜,除非对方是高手,否则一只畜生怎么可能潜入村中杀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然离开。这唐财主虽然富甲一方,但还使不动如此高手。”
风亦飞点头道:“背后的主谋不用说,肯定是朱胜北那老奸贼了。”
田仲谋道:“出事之前朱胜北的宝贝儿子朱君宇曾在村子里出现过,之后就发生了这些魔豹杀人的事情……”
阿海叫道:“难道这魔豹是朱君宇扮的?”
风亦飞道:“这就要等以后水落石出才晓得了。我奇怪的是,自从我们劫狱之后,皇府就紧张地搜查了几天,之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欧阳魔头闭关修炼,才暂时忍耐些许时候?”
田仲谋摇头道:“就是皇府中的高手及侍卫,就可以吃住我们了,那朱君宇气度沉凝,恐怕比皇府其他高手也只强不弱,并且他们还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我们怎能扛住?所以他们一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无暇他顾,以免节外生枝!”
风亦飞道:“我明白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朱胜北有作反的嫌疑吗?那他们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购地和开采乌金,这也是说,他们即将举兵作反了。”他的神情忽地一动道:“有一个人,我们一定要去请教。”
田仲谋和阿海愕然道:“谁?”
风亦飞道:“铁大叔曾告诉我,他师弟最擅制造奇门兵器,豹爪豹足,只有宗丹这样的妙手才能弄出来。要对何魔豹,唯有要铁大叔出马了,并且那聂政的打造技术铁大叔也挺佩服,他们两个合作定能制服这魔豹。”
田仲谋听后却皱眉不语,见风亦飞起步向外走去,才在他耳旁轻声提醒:“这件事如果最好能不让聂政知晓。虽然他当时协助我们救出铁隐,但他毕竟出自魔门,还是小心为上。”
风亦飞顿住脚步,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点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