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全体集合!”巴兰勃策马从树林而出,向着挛鞮克的方向跑来,边跑边呼喝着。
挛鞮克疑惑的望着他,心里有些不妙,未待他近前,遥遥喝道:“怎么回事?”
巴兰勃惶急道:“王子,后方有赵国骑兵攻来,约摸百骑!”
这时坞堡前,只有百来骑护卫着挛鞮克,顺便监视着坞堡内的动静,其余人等都分散去寻找、制作工具以便攻城。巴兰勃生怕王子有所损伤,自己及家人的性命就恐不保了。
“百骑?”挛鞮克嘴角微微翘起,轻蔑地笑了起来,野外攻战,我大匈奴可是不惧任何人的,“这赵军看来是没有吃够苦头!所有人听着,暂且放下此坞堡,让我们的刀,先去渴饮那赵军的鲜血!”`
自觉勇猛的挛鞮克没有听从巴兰勃先行召集全部的劝告,自行率领百来骑向敌人方向而去。
刚奔行了两三里,迎面而来一队骑兵,呼喝着杀来。
挛鞮克狰狞的嘴角扯了扯,终于不用对着那破土墙了,两军相距两百步,大喝一声:“射!”百来骑均引弓疾射。
聂政眉头紧皱,赵国与匈奴的骑兵竟然差距如此之大,同样的对射,冲锋中匈奴骑兵可凭借马力将箭射到百米开外,而赵国骑兵只能射到七八十米,射速上也慢了些许。此次对冲,匈奴已射两箭,而赵军只来得及射出一箭,便开始更换长矛。
身后已栽倒十余人,聂政无暇理会,紧紧地握住手中长矛,狂风枪法猛然使出,尽可能地将前方射来的箭矢拨开,以减少身后亲卫的损伤。
“杀!”
聂政大喝一声,声若震雷,气若虎啸,一马当先地闯入敌阵。
只见寒芒点点,手中之枪化作一阵狂风,在马前席卷而过,几个交错间,相遇的匈奴人抛飞而出。聂政早已遥遥望见匈奴阵中有一人穿着华贵,想必是匈奴将领,在接阵之前便以拨动马头,奔其而去,呼吸间已在其面前。
挛鞮克叫嚷着挥动铁刀砍向聂政,年轻的双眼中露出暴虐的光芒。
曾经有多少次面对赵人,就这样一把砍断敌将的头颅,然后悬颅而归。不满十八岁的他早已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体会着别人羡慕的眼神。
对面长矛刺出,就是一记平刺,速度一般,挛鞮克露出轻蔑的笑容,微微侧着身子,足以躲避过去,长刀仍向前神,他仿佛听见那血流欢畅的声音。
长矛近得身前,眼见其将错身而过,却突然发出一阵破风的呼啸声,如闪电如狂风般地抵达他的喉咙前。
“怎么……会这样!”挛鞮克喉咙一阵冰凉,惊恐的吼声根本传达不出去。
矛刃轻而易举地割断了挛鞮克的喉咙,切断了他的颈椎,聂政探手急伸,抓住了抛飞而出的头颅,瞬息间已透阵而出。
“王子!王子!”隐约间惊呼怒号的匈奴语言从后传来。
调转马头,亲卫们已与胡骑交织在一起厮杀,速度已放缓下来。而有一部分胡骑则努力着调转着马头,引起了队伍中一阵混乱。
“敌将已死!”聂政高喝着再次冲入敌阵。
亲卫们听闻此言,在聂政勇武无敌的表现下,热血沸腾,同样高声喝杀,与周围的胡骑纠缠不已。
几番冲击之下,百来胡骑已损失十之八九,其他之众则被聂政驱赶着向坞堡而去。王子已死,这些人回去也难逃一死,是以大部分勃发死志,亡命搏杀,不然早在损失一半人手时就已逃散。
……
代县作为一个军事重镇,城高十六米,城墙顶部宽七米,守军随时根据需要机动与登上城墙之敌格斗,顶部内外两侧均筑有女墙,外侧较高,中部开有外宽内窄的射击孔,墙顶有垛口。城墙四角及城门顶部,筑有土木结构的敌楼。每隔约180米,设有一座突出于外侧女墙约三米的木楼,用以消灭城下死角,侧设登墙之敌。这样可以交叉射箭,使单纯正面防御变为有翼侧掩护的三面防御,这也是后来城墙上构筑“马面”的前身。每隔约300米,又设有一座突出于内墙女墙约五米的木楼,以备与突入城内之敌战斗时消灭死角。大约隔了180米,还在外侧女墙之内筑建土楼一座和木栅横墙一道——敌人如登上城顶时土楼用以据守,横墙用以阻止敌人向两翼扩张——设有可以开启关闭的小门,以供守军平时通行。
聂政在杀散了几拨匈奴游骑后,当天便入得代县城中。此时正在城中留守武将田猛的陪同下,一一观察着城内各种守城措施,又一一与《墨氏兵法》进行着对比,转关桥、灭火装置、蒺藜投、连弩车、转射机、悬牌、累答、火捽等等,丰富多样的守城手段与器械让聂政叹为观止。
他默默地与所学对照着、学习着,以后在与匈奴的攻防战中,肯定会用得着这些原始但卓有成效的工具进行守城。
“田将军,斥候来报,有大批匈奴兵马向代县方向而来。”一名百人将走上城墙,对着田猛道。
田猛眉头微皱,瓮声问道:“可探得多少人马?”
“约五万骑。”百人将心中有些紧张。
“五万骑?”田猛十分不解,难道匈奴人还没有吸取以前的教训吗?或者是有什么新的攻城手段。
挥手让手下退下,田猛转头向聂政道:“聂将军,估计匈奴人此番是为了攻打代县了,再往南去,匈奴补给不足,更讨不到好处。还请聂将军指挥这场战斗。”聂政被赵王任命为代郡副军帅及雁门太守,在李牧不在的情况下,他的官职最高,理应他来指挥军队。
聂政摇了摇头,笑道:“田将军,本将初来乍到,对于代郡的军队还不太熟悉,临时指挥还是由田将军来负责,我就暂时听从田将军的调遣。”他对各种守城战法还只是处于理论阶段,对各军的人手调配也不熟悉,指挥起来肯定手忙脚乱,这田猛以前一直担任李牧副将,肯定有着自己的本事。
田猛见其没有接过指挥权,也笑了起来:“既然聂将军如此说,那田某就偕越了。”
谈话间,北方烟尘腾起,地面微微颤动,万马奔腾而来,大队的匈奴士兵慢慢围住了北城门,呼喝之声吵吵嚷嚷而来。
一小队匈奴人从阵中奔了出来,来到城墙外三百步。
“城中的人听着!”一个嗓门特别大的匈奴人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喊话。
“马上交出杀死我匈奴小王的人来!不然的话,我大军一旦破城,全城屠杀!”
代县城中足有三万劲卒,守城器械充足,粮食不缺,就是有十万匈奴攻城也是不惧,多年的守城不出,使得城墙上的守卒们都憋着一股气,却也不惧战,听闻匈奴人的喊话,都在上面嘲笑起来。
田猛微微地笑着:“这些匈奴蛮子,只晓得这些本事!要不李将军吩咐,不得私自出战,哪容他这般呼喝!”
聂政也不言语,握着从匈奴手中缴获的一张良弓,搭上箭矢,猛地拉了个满圆,“嗖”的破空声响起,箭矢射中了三百步外的一名倒霉的匈奴护卫。
“好!”周围赵军兴奋地喝采起来。
聂政却有些脸热,本来是想射向那匈奴发言人的,没想到射过了。旁人却不这么认为,以为他对那人不屑一顾,且这么远的射程,都快赶上床弩了,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田猛亦对其刮目相看,这聂政从来没有在军中听闻过,原本以为是从国都来镀金的,没想到有如此本领。
匈奴人的攻城技术简直不忍睹目,只知道在城墙前放箭,掩护着紧急赶制的简陋梯子与攻城锤,如蚁而上,遇上墙上完备的守城手段时,不一会儿便丢盔弃甲般都逃远了。
没几日匈奴人劫掠不到财货民众,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中原大地。
待与这时代最出色的将军之一李牧见过面、一番交流之后,聂政便率对前往了雁门关。
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这雁门关处于咽喉要道,不攻破雁门,大军就需要绕道好几百里才能抵达内地。
草原民族与中原农耕民族之间的战斗永无休止,战国时期的这些长城关卡只能切断大规模的匈奴突然入侵、拉长敌人的后勤线,漫长的边境线上仍有未能完全堵死的漏洞存在,小股的匈奴士兵通过这些小路、浅水滩处也可在边境关卡后方汇集,再说此时战国中几个国家的长城并没有接壤,万里长城还未连接成龙。
雁门关到代县之间,同样存在许多的赵国坞堡,这些坞堡主要以蓄养牛羊马群为主,为赵国的骑兵们提供新鲜的血脉。
青烟似乎还在苍茫的大地上飘荡,乌黑的残破的墙体里偶尔还有火花亮起,到处都是未燃烧殆尽的木梁,血迹洒满了堡内的晒谷场,百来个士兵正在掩埋着一些残破的尸体。
尸体中多是老弱青壮,只偶尔有几个年轻的****女子,死状惨烈,显然死前受过无法想象的迫害。
这是这半年来被匈奴攻破的第六座坞堡了。
聂政缓缓地行走在这个破败的坞堡,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惨死的女子尸体,离开代县时李牧关于严禁出击的严厉话语仍回荡在脑海,紧紧握着的右手间隐约有血迹闪现。
“将军。”郭成上前来,抱拳怒声请命,“这些匈奴人,实在太过可恶!我们不能就这么忍下去!请下令出击吧!”
这些匈奴人也变聪明起来了,见各个城池均严守不出,也不去攻城,每次劫掠,只是集中兵力绕道攻破关后的一二坞堡,逐渐压迫雁门关的后勤路线。聂政的眉头紧皱。
旁边李牧派来辅助守关的副将却劝说道:“李将军有令,勿得随意出兵。我们还需忍耐才是。”
郭成怒声喝道:“忍?忍到什么时候!难道要忍到雁门到代县的所有坞堡都被攻破?!”
“行了!别吵了,我自有主意!”聂政打断了两人的争论,看着系统中骑兵兵种增幅15%,心中却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