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锦绣旗袍I秦淮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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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断断续续做着那个梦。醒来却记忆模糊,特别是那个哭泣跳河的新娘,怎么也想不起她的脸。

天刚亮我就回到店里,这是开店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早上不过十点我就把骆太太拿来的旗袍补好。再忙完一些零零碎碎的事,也不过十二点不到。由于前一夜没有睡好的原故,才没做多少事就觉得累得慌,便泡了杯茶斜躺在椅子上,阳光从店门外照进来,散在一排排衣服上,我盯着架子上的衣服,联想到脑子里残留的梦境,在衣堆里搜到那件传说的古衣,心中五味陈杂。

在见到它之前,曾无数次幻想见到它时的喜悦。可此刻,它挂在那一堆样品里,却发现它并无什么过人之处。论色泽,它明艳不及桃红;素净不及月白;雅致不及粉紫……论款式,如今的旗袍可谓古今结合,溶入现代元素的旗袍生动不少。长的穿上优雅,短的俏皮。也不再如从前那么对身材挑剔。哪怕是飞机场,也会找到合适她的旗袍。穿出属于她自己的韵味来。

如今,心里多少有点失望,毕竟它曾是我家三辈人的梦想。烙在我们心头几十年。见了它我总算明白什么是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它比之其它旗袍,多的只是经历。就如古时的四大美女,人人把最美的赞词都给了她们,现代的美女也无法摆脱她们留给时代的烙印。如今的美女,别人给的形容词也只是她们用过的残汤剩羹。也许,她们真的从历史里走出来,也不过尔尔。

我靠在藤椅上感慨了很久。想起祖父,隐隐觉得,他的出走跟这件旗袍一定脱不了关系。他真的没见过这件旗袍吗?如果有天他见到了它,他会不会跟我一样觉得他毕生的追求那么的不值?那些为它痴迷而荒废的岁月,他会后悔吗?

我闭上眼,又看到他那慈祥的双眼。尽管祖母把他所有的照片都毁了,可我还是记得他的模样。我坚信,他还活在这个世上,终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生意冷清,下午五点左右。我正趴在在收银台的小柜上打盹。

“叮咚”门上的风铃脆生生响起来,抬头已见逆着阳光走进来推门一男一女。那男青年把额前的长发一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姐,我来借几件衣服。”然后径自在店里这里翻翻,那里看看。那态度,哪里有借者的谦恭,比逛自己的店子还随便。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安蔚彬,只比我小三个月,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呵,由此可见我的父亲多么滥情。小的时候我很痛恨他,但他在我三岁的时候空难死亡,我那一腔子的恨他都感觉不到,我也渲泄不出,郁郁地积在心口。他留给我的伤痛一直延继着,生命却早已经终止。

与他同行的就是我这弟弟的母亲,当时名震一时的影视红星。到如今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上他,虽然他还称得上算帅,可他并不富有,不过是个能言善辩的编剧。但是她还是愿意放弃名利为他生儿育女。这就是爱情吗?那我的母亲算什么?她在父亲死后郁郁寡欢,最后因抑郁症自杀而亡。她到死的那一刻都爱着他——那个用情不专的男人。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无一不疯狂,他们两个是忽略世俗之见我行我素,而母亲呢?爱得隐忍,爱疯了,连我这唯一的血脉都留不住她。

奶奶是极喜欢母亲这个媳妇的,所以在知道蔚彬这个孙子的存在后,她并不同意让这个孙子进我们李家的大门,还不许他姓李。就连我的父亲都被她逐出家门。在当时,这种做法在同辈人看来非常不可思议。因为蔚彬可是她唯一的男孙,为李家传宗接代的人。所以当时也有很多种传言,最离谱的一种就是说父亲并不是她亲生的。

甚至在我祖父离家出走后又多出一种传言,说我祖父之所以会离家也是因为无法忍受她的专制和蛇蝎心肠。父亲的风流史也由最初的让人唾弃转变到令人同情。指责的对象也成了奶奶跟我的母亲。蜚短流长,所以在祖父失踪的第二年,奶奶拖着我,拿出毕生的积蓄另外买了房,搬离了儿时熟悉的环境。

我小时候非常痛恨这个弟弟,因为他母亲的存在让我们家家破人亡。

上学时,奶奶考虑到父母的事怕我在学校会被人看不起,所以特意跨区域到没有一个人认识的学校就读。也是冤家路窄,我居然和安蔚彬意外同班,似乎注定了我们之间必纠缠不清。

他随母姓安。母亲死后,他由外公一家抚养,虽然富足,却并无多少温暖。我们一直都知道彼此的身世,他也一直想跟我亲近,可我总是恶言相向。我讨厌我的身世,每当看到同学有恩爱的父母接送,我对他的憎恨就递增一分,再大些情窦初开时,就有同学开玩笑说,李影,你跟安蔚彬眉目之间还有些神似呢,又都是父母双亡,也算是门当户对,他从小就跟屁虫一样老粘你后面,嘿嘿……那同学笑得意味深长,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我扑下去臭揍海扁了一顿。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惹我,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后面,有时气得狠了,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后来想想,所幸,他一直未曾离开。

直到我们十六岁高一那年春游,那次是去杭州,在西湖边我跟女同学嬉戏不小心落入西湖。一帮半大的孩子都束手无策,只有他义无反顾地跳下湖救我,而他非但不会游泳,还有轻微的恐水症。最后,我们被路人救起。人都是情感动物,在他跳下水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他打动。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承认他这个弟弟,与他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不过好友里除了何青琳没有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了能让奶奶也接受他,我常常在奶奶耳边说他的好话,可将近十年,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奶奶还是不肯接纳他。说得多了,她就拉下脸说:“我永远都没法忘记你妈是怎么走的。”这话是杀手锏,是我们大家心里不能愈合的伤,她说出来,痛,我听进耳里,更痛,于是,我也不再强求他们有生之年能共处一室。只要他们都能安康到百年,我便知足。

所以他要找我也只能来我的小店。

大学时,他学摄影,我学设计。如今他也开了家自己的影楼,常常来我这里借服装。不过说真的,我这店能开下去,除了青琳和云峰的帮忙,还有一部分的客源来自于他。

这三人,都是除开奶奶以外待我最好的三个人。也算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

我笑着跟他玩笑:“我这里的衣服不借,只卖。不过大家都这么熟了,我租给你得了,价钱上也给你优惠点。”

“切,还是我姐,这么小气!跟掉钱眼里似的。”他说话间已经走到衣架那边挑衣服,边翻嘴里边唠叨:“最近不知道吹哪股复古风,好多人到店里拍照都说要旗袍和唐装,宫装什么的。姐,你空了再帮我赶几套唐装怎么样?嗯,还有宫装也要,你的眼光和手艺我都相信。”

“你别唬弄我,这会儿要我帮忙了叫我姐。没事时你就大影小影的叫不停。再说了,我这是旗袍店,你倒好,五花八门的全来了,杂七杂八的,就你爱指使我。”起身到饮水机边泡了两杯茶,分递给他和跟他一起来的女孩:“小姐,喝杯水,你随便看看!小店有些乱糟糟的,平时都我一个人打理,没什么空收拾,你将就一点儿。啊?”

“姐,叫她小贾就行了。”蔚彬抬抬眉,继续接我的话茬:“再说了,做生意哪有这么死板的,都是做衣服,也有那能力,挂羊头卖狗肉的比比皆是,你又何必那么较真?”听听,这是什么话?他性格就是这么直爽,找你帮忙都会不把话说得好听点。让你哭笑不得,不过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呢?我笑着摇头不理会他。

“谢谢姐姐。”小贾接过茶杯冲我笑,她模样挺俏,长得清清纯纯,长发软软地散在肩上,看上去很温柔,模样是蔚彬喜欢的那种类型。她把茶杯凑到鼻子底下吸了两口气,赞道:“好香的茶哟!姐姐这是什么茶?”

“普洱茶。云南的,多喝可以减肥,对胃也挺有好处的。”其实普洱茶并不香,泡好的茶水有些中药的颜色。只是喝起来极其顺口。一听她这番话,便知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社会上一定也极其吃得开。倒也能弥补蔚彬性格上的不足之处。

“那我也去买点来喝。”她啜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看得出她平时极少喝茶,胃早已让橙汁牛奶养得娇惯的女孩。

“这茶也是分好坏的,稀松平常的也就上百元一斤。上好的就远不止这个价了,不过喝惯了好茶,平常的茶就甚难入口了。品茗也是会上瘾的。买这茶也是要看地段的,有的价虽高却不一定是好货,还有,品茗也要讲究程序,像我们这样泡在杯里牛饮,给这茶也打了不少折扣……”平时我的话并不多,但话题关乎茶的时候,总忍不住多唠叨几句。

“哟!你别给她遭蹋了。这么好的茶。”蔚彬在一边插嘴:“她可是让那些饮料惯坏的孩子,这茶从来不碰的,那次我买瓶绿茶还一个劲儿说苦。”

“人家不会学吗?”她腾出右手揪了揪蔚彬的胳膊,看他们的亲昵状,便知道是蔚兵的新女友。我这个弟弟哪点都好,性格里却遗传了一些父亲的风流,用情不太专一。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的频繁,说他用情不专他还反驳,说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发急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是努力想要讨好我,一定是很爱他了。蔚彬伸手刮了刮她鼻头,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这还是蔚彬第一次在我面前跟女孩子这么亲昵,以前的女友,在我面前总都是爱理不理的。看来,这次真的是遇到合适的了。

我笑了笑,帮她打圆场:“会品茶的人并不是什么茶都喜欢,不喝茶的人也并不是什么茶都不爱喝。如同兴趣爱好,总有一两味投其所好的。”

“就是就是,我就爱喝这茶嘛!”她使劲地点头附和。

“叮铃铃……”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锦绣旗袍店。”我拿起电话。

“不要这么专业好不好?小影,你几点到啊?他们可都快到齐了。”是何青琳打过来催我走人的电话。

“大小姐,我六点就关门好不好?”

“好好,你快点啊!我叫老王来接你好不?”老王是她们家的司机。

“不用,太麻烦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就好。”

“那好吧!你快点,知道不?拜拜。”

挂了电话我就催蔚彬:“你挑好了没有?我可要关门了,青琳她妈妈生日,催我呢。”

“好了,就这几件,我自己包好了。”他把衣服一件一件装进他带来的旅行包里。

“你别弄皱了。”因为那一排挂的都是样品,加上青琳催得急,所以我也没看他拿了哪几件。回头对与他同来的女孩说:“小贾,我可不是赶你们走呵!昨天就约好要去同学家,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下回来了姐姐好好陪你聊聊。”

“没事,姐姐你先忙。我们先走了呵!”她冲我甜甜一笑,这女孩还真是善解人意。心里不禁替蔚彬感到高兴。

“那再见。有空过来玩。”

“姐姐再见。”

我把店门外的塑胶模特搬了进来,收拾好一切,把桌上小贾只喝了一小口的普洱茶倒掉,茶还没有凉透,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茶香,心痛了半天。

快出门时想起骆太太并没有来取衣服,时间已经是五点四十分,怎么说都是长辈的生日迟到就太不礼貌了,又怕骆太太来了会怀疑我做生意的诚信度,于是,就写了一张小纸条帖在门上,告诉她让她明天再来取。

何青琳家是典型的富豪之家,光一个客厅就比我家还大。

到她家的别墅时已经是六点一刻。她并不常回家住,说太过奢侈了,规矩也多。她的外祖母是上海上流社会里响当当的人物,在中国变动最大的几十年,能让何企都能渡过各种难关就足已见其能力了。

不过她在商场雷厉风行,回家却是温文婉约。只是向来就约束人约束惯了,如今虽然年纪大了,规矩还是很多,对唯一的外孙女定下数条规矩,这不许那不行的。何青琳大大咧咧惯了,却怎么能忍受那样的束缚?按她的说法,大学住校是逃离魔爪,毕业后哪里还能再跳火坑,说什么也不肯搬回去住。工作也是自己去的,在一家外企做翻译,说是体验社会。有谁知道她是何氏集团的准继承人?

青琳早早就在门口等我。其实我很喜欢她这个家,特别是屋前那丛湘妃竹,风吹竹舞,摇曳生姿。日里夜里都有道不尽的韵致。记得上回我把这样的感悟对她说。她冲我扮了个鬼脸说她最怕的就是这丛竹子,夜里像鬼影一样,稍有风吹草动它就响个不停如鬼嚎。八岁时她调皮在这里跟她的母亲玩捉迷藏。曾看到过一个白衣女子。她的外祖母与母亲都不信。打那以后,她一个人就是日间从这里路过也觉得阴森森。

她随母姓,她们何家的女婿已是五代入赘。每一代却都只能生一个女儿。记得她的母亲曾生了个儿子,却不幸早夭。她的父亲在她十五岁时就脑溢血逝世。老人们都说那年的运程不好。我的祖父也是那一年失踪的。

她母亲见了我就拉住我左手亲昵地说:“哟!小影好久没来了,越来越漂亮了!青琳外婆常在我耳边念叨说想你。”

我笑道,把右手的盒子递给她:“阿姨生日快乐!”

“人来就好了,还送什么礼物?”她笑着接过。

“又拿什么来哄我老妈开心了?我妈宝贝你,好像你才是她女儿一样的。一看到我啊!就是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青琳从她母亲手里抢过盒子,快手快脚地就打开了。

“青琳,没点规矩,让你外婆看到又该说你了。”她很疼这个女儿,嘴上虽说着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满是怜爱。她性格跟外貌如出一辙,柔得没有一点棱角。

“我就知道是旗袍。好漂亮,妈,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别老穿那白兮兮的衣服,试试这个颜色,等会上楼就换去。”青琳已经把里面的旗袍拿了出来。何母向来喜欢素色,衣衫全是统一的乳白,月白。我本也想送一件白色的,不过白色终究不够喜庆,也就改送了件淡粉色,这样也不会太艳又不会太沉闷。

“我还怕阿姨不喜欢。”

“怎么会?这么漂亮的衣服。走,咱们进屋去。”青琳左右各挽一个向大厅走去。

小玉,小茜,伟豪早到了。在人群里,我看到云峰也在,胳膊被一个长相娇艳的女孩勾着,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我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他们。几天前的争吵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情感,爱从何而来?也许我离他心的距离越来越远,原以为他会打电话道歉或是托青琳来当说客。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大家都厌倦了是吗?

想起大四的时候,应该是冬天吧?我已不记得当时是为什么吵架,可是我清楚的记得是自己无理取闹,硬让他在大街上给我道歉。最后因不满意他的诚意而负气回宿舍。当时可是上海最冷的时候,为了让我原谅他,他在楼下站了整整一晚上。那时,爱情就这么炽烈。我的沉默不语、我的歇斯底里、无理取闹他都可以一一包容。

当年的激情早被时光慢慢侵蚀掉,还余下即将腐败的,不晓得还能撑几时。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眼望了过来,看到我后。抛开身边的女孩径自走了过来。心头一暖,可是,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时,却突然委屈得想要逃开。起身往阳台走去。他快步追上来从后面搂住我,鼻息喷在我颈后:“影,消气了吗?”

“不去陪你的新女友吗?”心底的坚冰被他一个拥抱轻易融化,自己都觉得语里满是酸味,暗骂自己不争气。也许,三年的感情,不光只是单纯的爱,还有很多习惯。人,有时是改不了习惯的,不是说不要就能放下。人总是不争气,有时越是生气时,脑子想的全是对方平日里的好。

“你想哪儿去了?她只是我的世伯的女儿,我一直当她妹妹看的。影,你看着我,不许你乱想。当初我那么辛苦才追到你的,怎么舍得轻易就放弃?”他轻轻扳过我的头跟他的对视,眼神坦诚得让人消除所有的疑虑。我正欲辩驳。

“峰哥,这是嫂嫂吗?好漂亮!”那女孩已尾随而至,手里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碟小点心什么的。她笑盈盈地望着云峰,但在提到我时,也不正眼看我一眼。口蜜腹剑,心里一阵恶心,绷着脸,连笑容都吝于给她。

“小嘴真甜。”云峰接过她端来的点心,感应到我的不快,放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说:“这是我妹妹凝香。”

“你好,我叫李影。”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对她点点头。

“你好,李小姐。呀,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我哥这会儿呀,怕早已在心里骂我不识趣了。”她抿嘴一笑,边说边朝云峰挤眉弄眼,说完便端着空托盘回到大厅。

云峰少不得又说一堆的好话,两人合好如初。

因为和云峰重修旧好,整个晚上我都很开心。

虽然是青琳母亲的生日宴会,到了最后却成了我们一帮青年人的舞台。整晚都没有见到青琳的外婆,青琳说有些轻微的感冒,早早就睡下了。从青琳家出来时已是凌晨一点半。

云峰送我回家,穿过那丛竹林快到尽头时,我隐隐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还以为是青琳出来送我们,回头却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竹林的另一端,有点眼熟,却不是青琳,也不是她母亲。云峰见我扭头,也跟着回过头看,却说:“看什么?又没人。”

我一惊,怎么他看不到人?使劲眨了眨眼睛,等定睛再看时,只见竹林尽头空空是如,哪里有人?竹影幢幢,风一吹,沙沙声响,像幽灵的呜咽。

我吓得抓住云峰的手:“峰,我真的看到了,一个穿白衣的女人。”

“一定是你酒喝多了眼花,走了!时间不早了。”云峰有些不耐烦,抽手松了松领带,一把拽过我向大门外走去。

我不时悄悄地回头,却再没有看到人影。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自从何家出来,云峰就绷着脸,难道刚才那样的小事又惹他不快了?两个人都别扭着,自然一路无话。

回到家时,奶奶早已睡下,我蹑手蹑脚地回房睡下。刚一合眼,就跌进梦境,昨晚那个怪异的梦又开始放连续剧似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