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万一,万真只得带着她由“真苑”的后门进了,让梨圆为她清理身上的伤势,她自己则走到院子,启动了“真苑”的机关,之后,又吩咐了梨圆暂时不要告诉仙儿自己的身份,这才放心回到房间睡下。
次日,梨圆端上热腾腾的早点让仙儿用了后,仙儿才在仍是男装打扮的万真面前跪了,说:“慕容公子,您是好人!仙儿愿将一切都告诉您!”
万真点了点头,让梨圆扶她起来,在一旁坐了,等着她说下去。仙儿望着院中的一棵老杨树,陷入了一片回忆之中:“我姓易,本是扬州人士,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日子倒还过得去。”
“什么,扬州?你说你是扬州人士?”万真一听,急忙打断了她,同时心里也有了主意。仙儿不疑有它,只是温顺地点了头,万真就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父亲有一妻一妾,我娘是正室,对了,想必公子也已知道了今日的乐乐姑娘初夜之事吧?”
万真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在醉红楼的院里,隐约听那嬷嬷说到“你姐姐已正式接客”,莫非那乐乐姑娘与仙儿是姐妹俩?但她不想打断她,让她说下去。
““乐乐”这个名字是到了青楼后,嬷嬷帮取的,她真名叫易蓁,我因为未满十五岁,所以并未改名,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却是小妾所生,从小就与我感情不合,五个月前扬州发大水,不仅淹了我家的祖屋,而且家里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大水退后,百姓疯了一样四处抢食物、抢银两,当时发生了大暴乱,我爹娘就在那次大暴乱里,被人活活踩死了,二娘带着我与姐姐,展转来到了京城。”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一脸的悲凉,万真却是惊呆了:“扬州发大水,大暴乱?为何京城未得到一点消息?但见仙儿一脸的伤悲,于心不忍,暂时压下想问个究竟的念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些事都过去了,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吧!”
“不,慕容公子,您是我的恩人,我一定要将一切全告诉你。我们来了京城后,二娘便骗我说,为我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去一个富贵人家做丫环,我当时确信不疑,便跟着她与姐姐去了,谁知到了才知竟是青楼,我哭喊着不依,但二娘却是一脸绝决,就在她拿了银子正准备与姐姐离开时,醉红楼里的打手们拦住了她们,原来他们又看中了姐姐的美貌,就这样,他们杀了我二娘,将我与姐姐抢进了青楼。”
仙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继续说道:“进了青楼,我誓死不从,她们便逼着姐姐登台,我姐姐素来是个爱慕虚容之人,那嬷嬷让她穿金戴银,每日里好酒好菜相待,如此没几日,她便答应了下来,嬷嬷欣喜地为她请了师父,她又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没几日,便已学会了青楼女子所具备的一切才艺;但是我却被她们整日里关在那间小院里,每日里吃着她们吃剩下的东西,但我坚决不从她们。”
万真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也上了来,想不到这个可恶的青楼,竟如此大胆。
但是忽然想起,林安曾经说过,这醉红楼才营业一个月,但她们却是四月前被卖进的这里,这有点说不通了。于是问道:“仙儿,据我所知,这家青楼开业才一月,为何……”
“公子,您有所不知,当时我们被卖到的是城东的“翠烟阁”,直到一月前,才搬到这里!”
仙儿说到这里,万真更是不明白了,问:“你们先前在“翠烟阁”,为何事又来这里?难道“翠烟阁”的老板与醉红楼是同一人不成?”
“正是,小女子也不知翠烟阁为何要由城东搬到城南,并且连名也改了。”看仙儿的样子,不像说谎。
“嗯,这些事,你一个女儿家不知道当是理所当然。”万真微笑着安慰她,然后问道:“那宣公子呢?他是什么人?昨晚你为何说没有宣公子了?”
万真问完,就见仙儿脸上一片痛苦之色,让人看了实是不忍。
仙儿抹了泪,抬起头,说起了她的宣公子。
“他是仙儿在家乡时就认识的男子,我爹娘并不知道他,但我姐却是知道的。他对仙儿很好。我与他相识在新年过后,那日,街上有杂耍,我便与姐姐一起偷偷溜了出去。
看完杂耍天色已晚,我与姐姐走着走着便迷了路,这时有个妇人过来问我们是否迷路了,见我们点了头后,她便热心的问我们住哪,我们告诉了她,她听后,兴奋地一拍大腿说:我正是要去那里,这样吧,我带你们回去吧!”
万真听到这里,心知她们必是遇到了人贩子了,只是最终她还是被卖进了青楼,真是世事难料啊!
想到这里,她端起桌上的茶,让仙儿饮;仙儿感激地接过,饮了一口后,又接着说道:“我与姐姐跟着那妇人,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正在我们纳闷时,就听到妇人阴阴笑了起来,原来我们遇上人贩子了,并且同一时间,巷子里又窜出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我们吓呆了,等反映过来时,已被他们捆了起来。”
“放肆,光天化日下,这还有王法了没有?”万真一拳打在茶案上,愤怒地喝道,转而温柔地看着仙儿,仙儿面上一红,万真顿时愣住,这?她不会真把自己当男人了吧?
“仙儿,那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这个宣公子及时出现,救了你们?”万真只得转移话题。
仙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当时那妇人的同伙正要将我与姐姐装进麻袋,宣公子就在这时出现了,三两下就打走了那三个坏人,救下了我与姐姐,之后,又细心的送了我姐妹俩回家!姐姐因怕爹爹会怪罪,就让我不能将当日发生的事告诉他,我也就没说,不过,从那之后,偶尔宣公子也会偷偷与我私会!直到仙儿的爹娘过了后,二娘带着我们来了京城,便没有了宣公子的消息。”
“就因为如此,你才说没有宣公子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那嬷嬷又说出宣公子及五千两银子的事?”万真心中不解,问道。
“慕容大哥,请听仙儿说完,我们来了京城,被卖进了“翠烟阁”后,没过两个月,就来了这家“醉红楼”,有一日姐姐在登台表演时,竟看到了他,当时姐姐还不相信是她,为了确认,她还特意留了他去她闺房一叙,最后又让我去了她房间,当我看到宣公子时,我心中好激动,我以为他是来寻我的,我求他带我走,他当时答应了,说过几天就来带我走。”
仙儿已是泣不成声,万真并不打断她。
“不想这事被嬷嬷知道了,那嬷嬷正在逼我登台一事,此时气得大怒,说只要宣公子肯出五千两,就还我自由。我当时既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我终于见到了宣公子,并且有了出青楼的机会,忧的是不知他知道了后,会不会拿出五千两来赎我,毕竟五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