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国库里,皇帝与沈南颜等人专心点好了数目后,天色已大亮了起来。沈南颜问:“皇上,您该早朝了吧?”
皇帝这才惊觉,但眼下这里又走不开,便只好说:“朕一时忘了,但这里也走不开啊,这样吧,万真,你执朕的令牌前去议政殿,传朕口喻,让列位大臣侯着!”
万真一惊,此时竟忘了身份,道:“什么,皇上,我去?合适吗?”
皇帝笑道:“有何不合适的?这里只有你是局外人,只有你走得开,朕信得过也只有你,你说不是你还有谁?”说着便解下腰间的令牌交与了万真。
万真只好接过,边走边嘀咕:“真是太儿戏了,这么大的事交给一个小女子?”
皇帝眼中闪过无尽的怜惜与柔情,转身对沈南颜道:“她平时也喜欢这样自言自语吗?”
沈南颜也瞧着她的背影,满脸宠爱,答了:“是!”
“沈卿啊,你真幸福啊,如果可以,朕可以用一半江山来与你交换她,可是朕也知道你对名利看得淡不会答应的,朕也只有认命了,唉!”
沈南颜赶紧跪下,道:“谢皇上成全!”
好不容易将一切数目核对清楚,皇帝与沈南颜命人搬着一堆数据,往议政殿去了。众臣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早先看皇上竟派慕容万真来传旨,心里很是不快,直到皇帝出现,将事情的来由说了一遍后,众人才释了然。
理事太监将入库的赋银数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声念了一遍,众臣子听了,对皇上心服口服,直夸皇上英明神武,遇事有先见之明,安排得当云云;最后便请皇上用印。
皇帝此时心中暗暗得意,将手一挥,便让小贵子去乾德殿取印来。乾德殿与仪德殿仅隔着一道门,小贵子先是入了仪德殿,见殿里的被褥乱了,心中起疑,他明明记得皇贵妃是皇帝起了身后没多久,她也回了宫了,她走后,还是自己亲自叠的被,怎么这会儿?他只是起疑,心想定是哪个奴才早上不小心弄的,心里还想着待会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些奴才才行;进了乾德殿,往平常放玉玺的地方去了,才傻了眼,殿里躺着三具冰冷的太监尸首,放玉玺的地方一团糟乱。
玉玺不见了!这是小贵子心中唯一的想法。他呆呆地站着,足有一刻钟之久,怎么办?没有玉玺,皇帝如何与众臣子交待?一个皇帝连玉玺也保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做皇帝?这时头一低,便看到了地上的玉牌,他捡起一看,心中更是大惊,暗道:这不是太后的玉牌吗?我记得太后好像将它赐给了慕容姑娘?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不敢再往下去想了,将那玉牌往怀中一揣,便朝议政殿上去了。
皇帝见小贵子回了来,便责怪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做事的?”又见他手上根本没印,便道:“印呢?”
小贵子只好凑近他耳边耳语了起来,皇帝听了,心中大惊,但面上却无半点慌意,甚至还带上了笑,听完后,便朝众臣道:“今日便先到此吧,用印的事待午后议政时再说,朕如今有急事要赶着去见太后,退朝吧!”
众臣子大感不解,但皇上都这样说了,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当下三呼万岁后,纷纷退出大殿,只有仁孝王爷一脸高深莫测地笑。
皇帝出了议政殿,便朝小贵子命令道:“拿来朕看!”小贵子赶紧将手中的玉牌递上,皇帝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已肯定了这是太后的玉牌,也就是赐给了万真的那块,于是问:“慕容万真何时离的宫?”
小贵子禀道:“早前慕容姑娘来议政殿传了旨后,便一人往慈颜宫去了,接下来的事,奴才就不知了!”
皇帝小声地自言自语:“要从议政殿去慈颜宫便要经过乾德殿,她手上又有朕的令牌,当是来去自如,畅通无阻,只是她要朕的玉玺有何用?”
皇帝到得慈颜宫时,后宫各嫔妃正从宫里出了来,此刻见了皇上,俱都跪了请安:“臣妾等参见皇上!”
皇帝很是不耐烦,随手一挥,说:“起吧,朕过来与太后有事要谈,你们且先退下!”
众嫔妃应了是,就起身离开,云昭仪见皇上一脸心事,便故意走近了他身边,娇声嗲气地道:“皇上,您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皇帝看着她便马上想到了万真,这要放以前,他当然会柔言以对,但如今不同了,万真偷了传国玉玺,他岂能还会对万真估息?这既然已对万真失了心,那眼前这个身影神似万真的云昭仪,他还能看得顺眼么?当下举起手朝着她的脸便是一巴掌,吼道:“大胆贱婢,朕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滚!”
云昭仪吓傻了,众人也吓呆了,皇上向来对这个云昭仪疼爱有加,今日这是怎么了?只有青、容两位贵妃再加上缘贵嫔抿着嘴笑了,心中明白得很:这定是慕容万真又伤了皇帝的心了!只是她们不知,此刻在皇帝看来,慕容万真不仅伤了他的心,更是差不多要了他的命了。
皇帝懒得再看众人一眼,转身进了慈颜宫。太后早已将外面的一切看得真切,此时见皇上进了来,便道:“皇儿,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皇帝坐下不答反问:“母后,万真是何时离得宫?”
太后便用责怪地口吻道:“你啊,还说呢?这么大的事,怎么让万真来传旨呢?这丫头早先来过,交还了你给她的令牌后,就离宫了,想来走了应该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皇帝一听,身子一软,道:“母后,儿臣犯大错了,你看!”然后举起手中的玉牌。
太后接过,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赐给万真的玉牌,便问:“是哀家赐给万真的,怎么会在你手中呢?”
“它落在了乾德殿放玉玺的地方,玉玺……不见了!”
太后手中的玉牌猛然落地,她的身子也往后急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道:“皇儿,会不会有误会?你有没有仔细找过?”
皇帝无力地道:“母后,这事已是真的了!”
太后由映雪扶住了,摇了摇头,说:“皇儿,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吧?”然后便任由映雪扶了往寝宫里去了。
皇帝回到乾德殿,思虑再三后,命人去传仁孝王爷进宫。小贵子进了来,小心翼翼地问:“万岁爷,午膳已好了,是否现在传膳?”
皇帝烦燥地将手一挥,说:“国家都不保了,还传什么膳?让人退了!”小贵子只好一言不发地下了去,本身丢玉玺这事,他也有责任,如今便只盼望着快快将凶手捉拿归案、玉玺快快寻回,这样,他的小命便也能留下来了。
仁孝王爷很快便被传进了宫,皇帝赶紧地将丢玉玺一事对他说了,煜仁说完后,脸上一阵恼恨,说:“皇上,怪臣这个做兄长的啊!”
皇帝诧异,问:“皇兄这话何解?”
煜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臣本来想一早便禀明皇上的,但是苦于无证据,而皇上又一味地对慕容万真痴情,所以,臣就想待查明一切后,再禀明皇上的,没想到,臣这边刚查出眉目,她已经等不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