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颜见是万真,便抬了头,眼神朦胧地紧盯着她,说:“怎么样,几日不见,再次看到我,是不是有了再世为人、恍如隔世的感觉?”
万真摇着他的肩,问:“公主是谁?你到底要跟哪位公主成亲?是慈苑吗?这不可能,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南颜答非所问,不在乎地笑着,说:“我错了,真儿,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同情她、可怜她,我不该帮她,而上了她的当,我错了啊,真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说着便过来抢万真手上的酒壶。
万真自然不会让他抢到,将手中的壶往远处一丢,吼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别疯了,快说呀?”
“她就是南儿从回维尔国带回来的那位公主,皇上下了口喻,将那个异国公主许配给了南儿!”身后声音响起,万真赶紧转头,正是沈南颜的父亲。
万真跑过去,问:“伯父,为何会是这样?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做,沈大哥早已与我有了婚约了呀?”
沈父摇了摇头,说:“关键是那个公主,她说不介意与你共事一夫,唉,冤孽啊,老夫早已说了,伴君如伴虎,一再阻止南儿进入仕途,可他一心想报效朝廷,结果却弄得如此下场,怪老夫啊,当初没有死死坚持阻拦!”
沈南颜在万真身后,呐呐道:“爹,是儿子错了,错在不听你的话。”
沈母也过了来,说:“真儿啊,你来了?”
“是,伯母,我来了!”
“真儿啊,你别听他父子俩在那瞎说,如今又不是出人命的事,只不过多娶一个媳妇而已,真儿啊,你也是公主,将来与那个阿巴荣公主不分大小,婆婆不会亏待你的!”
万真再次愣住,口时也呐呐道:“我……我……”心里堵得慌,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面传来:“公主驾到!”
沈南颜一听,满脸厌恶,站起来,脚步趔趄,嘴里吼道:“公主,公主,怎么那么多公主?我讨厌公主,叫她滚!”
“哎呀儿呀,这话不能说啊?”沈母赶紧跑过来捂住他的嘴,阿巴荣公主的身影已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沈父与沈母赶紧跪了,道:“参见公主殿下!”
“起吧,本公主就要嫁过来了,成为这里的人了,以后见了,该是荣儿给两位长辈行礼才是!”阿巴荣公主身着粉色锦锻折边裙,领口照样开得很低,露出纤细的颈脖,头上珠钗横竖交错,完全不似当日的简单装扮,倒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此时她满面笑意,但还是掩不了脸上那一丝得意的表情;又见这里多了一个女子,便仔细打量起来,见万真也只是随便地着了一件丝质罗衫裙,一头秀发漂亮是漂亮,却没有过多的头饰,虽然长得绝色倾城,但却满脸的风霜,形容憔悴之极,当下便在心里不屑了起来;故意道:“你是这府里的丫环吧?为何见了本宫不行礼啊?”
沈南颜怒极,吼道:“你给我闭嘴……要她给你行礼,你吃了豹子胆了?”
沈母赶紧凑到万真身边,小声地道:“真儿啊,你就委曲一点,给公主她……”
“夫人,你糊涂了?”沈母还没说完,沈父便喝止了她。
万真的身份是固荣公主,其贵能与太后相提并论,阿巴荣公主先前在宫里因为青贵妃从中做手脚,让她对鄂阳宫以外的事全不知晓,她也不知道这“固荣”两字的贵,只以为她只不过是太后随便封的一位公主,还是来自民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地位,因此才敢这样得意,再加上万真的一身装扮,实不像一个公主该有的排场,她这才故意贬低她是一位丫环。
万真此时的心里一阵阵的难过,特别是听了沈母的话,她的心更加悲凉起来,她不明白,为何才离开京城几日,一切就完全变了样?再看阿巴荣一脸得意加不屑,她的火气也腾地上了来,走到阿巴荣公主面前,与她平视了,脸上竟然还带上了笑,说:“你就是那位被回维尔国当做交换品前来我大靖和亲的公主?”
阿巴荣没想到万真竟会这样与自己说话,当下右手高举,怒道:“大胆,竟敢这样与本公主说话!”说着一巴掌便要打下来。
万真是谁?她要是能站着不动,挨下这一巴掌地话,她还是独孤丽人吗?冷冷一笑,轻易地就将阿巴荣的右抓住,接着又是一推,阿巴荣公主便倒在了地上,沈母吓得赶紧跑过去,欲扶起地上的公主。“滚开,大胆贱婢,看来本公主不教训一下你,你便无法无天了!”说着那阿巴荣竟一个鸽子亮翅,腾地站了起来,从随从的腰间“咻”地拔出了剑,刺向了万真;这一系列的动作连贯得完美而熟练,她竟也是一位练家子。
万真没想到她也竟会武功,一时发愣,竟然差点被公主刺中,好不容易才躲开了她的剑势;这时万真突然不再生气了,说:“原来你也是一位江湖公主,好极,既都是江湖儿女,那咱就按江湖规矩来办,先别急着开打,敢与本宫打下一赌么?”
阿巴荣公主年轻气傲,看刚才万真艰难地应付自己,心里十分得意;在回维尔国时,她占着一身武功,经常与宫里的奴才甚至武将比划,因为她是公主,谁也不敢真正出招与她对打,往往是三拳两脚下去,对方就故意倒下,然后拜倒,直称她是武功天下第一、美貌天下第一的公主,她自然洋洋得意,一直以为自己武功了得,从没将谁放眼里。可因为她是皇后最为疼爱的女儿,回维尔国的皇帝表面上对皇后疼爱,暗地里却想尽一切能打击到皇后的办法来让她伤心,这不,一说到和亲,他便马上想到了皇后最为疼爱的女儿阿巴荣。
此时的阿巴荣骄傲地说道:“好,本宫还怕了你不成?只是你要小心了,剑下无情,本宫要是伤了你,你可不要寻死寻活啊?说吧,赌注是什么?”
一旁的丫环阿奴脸都绿了,不断地扯着公主的衣袖,小声地劝道:“公主,赌不得啊,公主?”
“阿奴,你这是怎么了?本公主的厉害你不是见识过了吗?难道你还怕本宫打不赢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不成?”阿奴没有办法,刚才又见万真确实是很艰难地躲过了公主的一剑,这时只好不再相劝。阿巴荣又抬头看着万真,说:“不如由本宫来下赌注吧?今日输的一方要自动退出,沈状元属于赢的一方,如何?”
万真笑道:“口说无凭,咱们立字为据,如何?”
“行,阿奴,拿笔墨来!”
沈父沈母呆鄂地站在一旁,沈南颜面上来了精神,他对万真向来有信心,但如今他的精神不是来自对万真的信心,而是万真的“心”,他了解万真,要放平时,万真不会与别人赌这般幼稚的赌注,但是如今为了他,她竟然破了例,他满心的高兴,万真心里有他,他怎会不雀跃?当下便决定,就算阿巴荣公主真的了得,就算她赢了万真,为了万真,他坚决抗旨到底不会娶阿巴荣的,哪怕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