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心痕面上有了一丝惊讶,道:“贤侄,你的这一番话,真令我毛骨悚然,不瞒你说,先前老夫之所以请你来饮酒,是因为老夫觉得这个仁孝王爷似是有意不让皇上娶阿巴荣,而如今听你这一番话,才看出他真正的意图,这个王爷可能没有面上那么简单了!”
“听大人的口气,似是对王爷也有一番想法?”
“不错,贤侄,老夫也不瞒你,我对他的怀疑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哦,愿听大人详闻!”
“你想,他的母亲先朝废后严氏,后半生都在冷宫里度过,他可是亲眼看着母亲在冷宫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而他自己的日子又何曾好过?不仅被其他的皇子公主欺负,就连宫里的奴才也没将他放眼里,可以说,他小时候的生活真的不如一个奴才,要不是有当时还是怜贵妃的太后在,我想他早就死了;有些事贤侄你是不知道,可我却是一清二楚的,那个严氏在死前硬是撑着一口气想见先皇一面,当时这个王爷还未被封为仁孝二字,他就跪在乾德殿整整三日三夜,求自己的父皇去见他的母亲,可先皇也不知为何,直到严氏最终不支断了气,他始终未有前去看一眼;严氏过后,他又为她守了三年孝,孝期过后,他似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仅事事忍让,而且对太后更是孝顺有加,太后一阵感动便让皇上御封了他“仁孝”二字;本来嘛,如果没有怜贵妃,没有皇上,那么现在那朝堂的宝椅上坐的可就是他了,可是这一切却改变了,你说他就这样罢休吗?贤侄,换了你我,会有那个度量吗?”
沈南颜想了想,说:“也许是当时只有太后照顾他,因此他才对太后好呢?”
“哼,可能吗?你再看前两次的叛乱,两位王爷平时与他的关系也不错吧,可是他二人死了,他却连伤心的表情也没有一个,我怀疑,这背后真正的主谋是他才对,那两位王爷可能只是他的棋子。”
“不瞒大人,大人的想法也正是南颜的想法,只是现如今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好与他直接对抗啊?”
“哼,等着吧,总有一日他会露出狐狸尾巴的!”霍心痕冷笑道。
沈南颜若有所思地道:“就怕他露出尾巴那一日,已是他修成正果的那一天了!”
霍心痕又再次压低了声音,说:“所以,我想拜托你,尽一切力量去监视他,你是朝廷中唯一一个不知道他过去的人,他必不会那样刻意地来防你,这片江山是圣祖皇帝与先皇、太后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先皇驾崩前曾一再嘱咐我,要好好辅佐皇上,以保江山太平安定,我不能愧对先皇,也不能辜负太后的信任!”
沈南颜赶紧恭敬地道:“是,南颜明白,此事大人就算不吩咐,南颜也会尽心尽力去做的!”
霍心痕点了头,然后又说到:“你有没有留意到皇上今日也有异样?”
“嗯,大人果然洞察一切,皇上今日突然早朝,似是事先准备好了一样!”
“哈哈,贤侄,你可真合老夫心意,老夫想的你都能想到,实是后生可畏啊,不错,老夫猜皇上这次借三位嫔妃有孕而废朝三日,实是他精心设的一个局,一嘛,是想看看这朝中到底有几人是忠心于他的;二来便是想借众臣子争得不可开交之时,他就将早已想好的解决办法说出来,以彰显他做为帝王的聪明睿智!贤侄,老夫说得可对啊?”
沈南颜一笑,道:“大人料事如神,真不愧是大靖朝的诸葛孔明!”
俩人在“御房斋”里一直聊了两三个时辰,才走出酒馆,各自打道回府。
次日早朝,众百官就昨日的问题,又展开了激烈的唇战,皇后的人选落在了鲁芙蓉与青、容两位贵妃上,因为牵涉到利害关系,鲁相国与两位贵妃的父亲都是静静立于一旁,听众臣辨论。
要放以前,鲁相国一定会尽力争取让自家的女儿坐上皇后的位置,但如今的他已想开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大靖的后宫,历来的皇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做了皇后就得对付后宫里的所有女人,他明白自己的女儿,向来与世无争,这样的女子,本不适宜入宫,可如今她既已入了宫,他就不想她那么苦,因此在皇后这个人选上,他倒不抱任何希冀。
又一番无果的朝议后,皇帝退了朝,留下了霍心痕与沈南颜前去乾德殿议事。俩人到得乾德殿时,皇帝早已在等着了。待俩人见了礼后,皇帝问道:“先前朝堂上,朕见两位爱卿一直未有多话,因此才留下二位,听听你们的看法,朕之所以要这样,一是因为你们二人与后宫中的嫔妃没有利益冲突,二是朕相信你们!”
二人马上跪了,道:“臣惶恐!谢陛下信任!”
“嗯,说说吧,朕希望你们在皇后的人选上,给朕一点提议!”
“是,皇上,虽然这是皇上的家事,但皇后是一国之母,关系天下,臣也只得多嘴了,臣认为皇上应当以国为先,当立回维尔的阿巴荣公主为后,她身后有回维尔国与琉磊国的支持,身前与朝中大臣没有任何的关系,臣觉得,立她为后,实为一举多得!”霍心痕说道。
“沈卿,你认为呢?”
“臣赞同霍大人所说,阿巴荣公主是后位不二的选择!”
“嗯,俩位爱卿所说有理,朕是得好好考虑一番了,不瞒两位,在这件事上,朕也颇为矛盾,朕也明白立那个回维尔公主为后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不知为何,朕就是不愿见到她,总觉得如果立了她,便是怕了她回维尔似的!”
沈南颜又道:“皇上是不喜欢阿巴荣公主还是……”
霍心痕接过话题,面上带了一丝笑,道:“恐怕不然吧,皇上可能至今都未见过阿巴荣公主才是真吧?”
皇帝脸上有了一丝尴尬,道:“这个嘛,朕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见,也不觉得她是何等倾城倾国的美人,就算她是,也只不过是一个外国的公主,朕没兴趣!不过,俩位爱卿的提议,朕会认真考虑的!”
从乾德殿出来后,沈南颜便往宫外走去,路过宛心园时,被一阵叹息声所吸引,脚步便不自觉得往园里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楚,只听:“公主,您为何还这般乐观呢?大靖皇帝根本就没想过要好生安置您,奴婢听说,那皇帝正有意要将您许配给他的臣子呢?公主,这算什么,他们这是拿您当战利品了!”
另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阿奴,你想远了,其实大靖皇帝没有看上本宫,或许会是本宫的福气呢?你以为嫁入帝王家会有何好下场?我母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后娘娘?这回维尔谁人不知皇上疼惜皇后,公主,您怎能这样说呢?”
“呵呵,疼惜?阿奴,有些事不能看表面的,你可看过我母后在无人时暗暗落的泪?本宫告诉你,本宫经常见!”
“啊,这……奴婢没想到!”
沈南颜见正是阿巴荣公主与她的婢女,便不想去打扰,更不想惹事生非,便悄悄地转身,准备离开,孰料:“你是沈状元?带本宫来此的沈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