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百年前送与萧昱祖上红色金属块的人,后来巧得仙缘修炼仙道,并没有死去。原本是个武学奇材,根骨奇佳,被拜月教一高人看中,收做弟子。却不想短短两百年,如今已经是拜月教非常重要的厉害人物。
近来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红铁块一事,便差了弟子来此索取。这弟子立功心切,未果之下便动了邪念,才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前辈,你说过会饶我性命的,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蓝衣人说完后立马向萧昱求饶。
这话惹来群情激愤,萧昱还没出声,其它村民就不停地议论反对。
“当你有了这些邪恶念头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死无葬生之地了!”萧昱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右手用力一捏,一阵红光闪过,一颗头颅便被掐了下来,滚向一边。
村民们愣了一下,有的还惊叫出声。不过片刻后,大家就高兴地欢呼起来。也许是因为恶人遭了恶报,也许是因为萧昱的强势回归。
“噗!”
李秀才喷出一口血来,脸色煞白,虚弱得撑不起身体,向后倒去。
“李叔,你撑住,我可以救你。”萧昱连忙右手将他扶住,然后渡了股灵力进入李秀才体内,却发现李秀才五脏六腑已经破碎,连他的意志都已经消磨殆尽,显然之前受到巨大的创伤,而后他自知难活强撑了一阵后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
萧昱伤心得流出泪来,李秀才的状况早一点发现,或许能救得回来,但现在已经回天乏术。
“昱儿,不要哭。李叔死之前能看到你回来,并替你一家人报了仇,已经没有了遗憾。只是那可怜的月丫头,知你未死后便搬来你家侍奉你的父母,一心要等你回来,至今未嫁。临死时都叫着你的名字,说要来生与你相见。好一个痴情的丫头啊,到头来却是这般下场。昱儿,来生你一定要好好对她。”李秀才说完后,又咳出一口血来,里面还混着内脏碎块。
萧昱伤心欲绝:“李叔,你不要再说了,是我不对,我对不起爹娘,我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秋月啊!”
“孩子,你别哭,这都不怪你。你爹娘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你能让萧家光复当年高祖时的荣耀,看到你今日的能耐,他们泉下也会高兴的。另外,有一件事本不想跟你说,但我若不说,就再也没人知道了。”李秀才说到这里,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绳吊坠。
吊坠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剑刃上刻着一个微小的红色“拜”字。整个剑形吊坠毫光万道,很是不凡。
李秀才将剑形吊坠递给萧昱,然后将头凑向萧昱耳边,用旁人都听不见的低声细语,道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萧昱并非已故父母亲生,而是他们捡来的。当时二老已经花甲之龄,哪能生出孩子来,然而在李秀才的帮助掩护下,在整个黄泥村里便成为了萧家二老老来得子的喜人事实。
萧昱这个与黄泥村其它人明显高几个档次的名字,也是李秀才费尽心思给取的,希望他日后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而唯一能证明他的身世的物品,便是这个剑形吊坠。
萧昱听了李秀才的话,泪流满面,用力将坠子握在手里,不停地轻声呼喊着“爹娘”,也不知他是在呼喊已故双亲,还是那生身父母。
“昱儿,告诉你这些只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我不希望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可明白?”李秀才又唤发出几丝气力来,说到这里时语气相当沉重。双手紧紧地握着萧昱的手,颤抖不止。
“我明白,李叔放心。爹娘就是爹娘,不会有任何改变,昱儿明白的。”萧昱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秀才听了这话,痛苦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头一偏便断了气。
萧昱左手搂着秋月,右手抱着李秀才,紧紧地将二人抱住,也不言语,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这都是他最亲的人啊,除了那还不知能不能找到的亲生父母外,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亲人都已经离开了他。
就这样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松手。萧昱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刷刷直往下掉。他感觉自己似乎没了心跳,没了多余的思想,他只想撕心裂肺地痛哭。
好不容易收拾起情绪,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将秋月与李秀才与父母掩埋在了一起。
看着熟悉的面孔在泥土的掩埋下,渐渐看不见,片刻后便添了两座新坟头,萧昱又一阵绞心般的悲痛。
“呼呼!”
天地间突然刮起阵阵狂风,而后天空瞬间便集来了大片云朵,乌云密布,翻涌遮天。“轰隆!”一道惊雷落下,随后便是豆大的爆雨砸得到处“啪啪”作响。
似乎大地在伤心,这苍天在悲戚。然而萧云却是不管不顾,跪在他爹娘的坟前,抱着坟头便一阵痛哭。此时在他眼里世界失去了颜色,天地不再有威严,只有他自己,以及他嘴里呢喃着的那一个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亲人的名儿。
“爹,娘,秋月,李叔,都是我的错,为了那虚无飘渺的仙道,我弃你们而去,都是我的错啊……”萧云状似疯颠,一会儿咆啸,一会儿呢喃,一会儿悲怆痛哭,一会儿仰天悲笑。任凭那爆雨打在脸上、身上,任凭那惊雷撕扯、狂风呼啸,他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自己那一个灰暗死寂、悲痛欲绝的哀伤世界。
记忆深处,一幕幕熟悉而又温馨的画面在不停地播放,与父母的天伦之乐;与秋月的两小无猜;与李秀才的叔侄情深。有些本已经淡了,而今又再次浮现,且更加深刻地铭在了记忆深处。或许,痛过之后,将成为永恒……
如此这般,萧云一跪就是七天,而这早春的第一场雷雨,居然也深谙人性般地下了整整七天。期间,不进地有村民过来劝导,看着陷入无边痛苦中的萧云,大家劝解无效之下都只摇头叹息,后便又独自悄然离去。
这一天,雨歇云散,日照中天,春绿吐红,百芬竟艳,一个明媚灿烂的大好春日。萧云面色苍白,神情哀伤,却不再哭泣,不再颠狂,静静地跪着一座坟前,抱着坟头一动不动。
“爹、娘,你们安息吧,我永远是你们的昱儿,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因为我还有大事未做。头上苍天浩日为证,我萧昱有生之年必灭拜月教,我要将它彻底抹灭,鸡犬不留!”半响,萧云发白干裂的嘴唇终于轻轻开合,指天发誓道。
“秋月,我对不起你,苦等十几年,到头来却连我的面都未见着,便香销玉陨。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如果有来世,即使上天入地我也寸步不离,用生命去守护于你,安息吧!”
“爹娘、秋月、李叔,我走了,我要去做我必须做的事。但是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冲动,我必须要更好地活着,才能为你们报仇。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的,爹、娘,还有秋月、李叔,昱儿爱你们!”
萧昱抓了一把泥土,装入一个玉瓶收进了坤吾戒,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个村子里有着儿时的美好回忆,但如今儿时的玩伴都已是有家有室的人。再加上十多年未见有了距离感,且萧昱如今有了一身强大的本领,大家都对他十分客气恭敬,这让萧昱生出了早早离去的想法。
不想扰乱这个安宁的小村子,悄悄地留了一封书信,萧昱便乘夜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