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傲兄,一别数十年,真是想煞我也。”约莫五六人从大殿里走出,为首一个清瘦的黑发老者,满脸笑容对老道说道,似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般。
“燕掌门客气了,小老儿数十年杳无踪迹,今厚颜回山愧对诸位愧对烟霞啊!”老道难得地真情流露,笑中有愧色与众人招呼,看得萧昱一阵惊愕。
一翻客套,老道口中的燕掌门看了看萧昱,眼中闪过几缕精光,有些诧异地问道:“傲兄,这是你新收的弟子?”
老道哈哈一笑,说道:“正是,只是劣徒愚钝,资质平平,入不了众位法眼啊。”
“呵呵,傲兄哪里话,你这徒弟若是资质平平,叫我等那些徒子徒孙情何以堪啊。”旁边另一个白发老者看着萧昱两眼放光,有些激动地说道。
萧昱对着他们笑笑,算是有过招呼。听着这些人的言语,他感觉有些怪异,老道是这宗门的长老,可他们之间的客套让他感觉像个外人,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萧昱疑惑不解,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又是一阵寒暄,众人方入了烟云殿。
进入大殿,老道一翻介绍萧昱一一拜见,这一群老家伙可都是烟霞宗的长老以上的人物啊。一个个浑身精气流转,凭直觉都有与老道相差无几的修为,如一尊蛮兽一样强大,让萧昱心惊。
众老者对萧昱也是更加赞赏,一个个人精一样的人物,早就发现了萧昱的不同寻常。
“哎,不瞒各位说,我这弟子当真是怪异至极,相信各位也看出些端倪。此子体内有异常寻剑不成,我却怎也查不透彻,望各位帮我探究一翻。”这是老道带萧昱来烟霞宗的目的,便急忙直截了当地提出。
萧昱无奈当了回乖巧的猴子,被众人捏捏又看看,还不能发作。心中祈祷希望这些人不要发现什么才好,黑铁块的事连老道都暂没告诉,更惶论这些外人了。
所幸红铁块真万分神异,众人只能查出异常却不能探清楚,萧昱安心不少。
“傲兄,此子体内确实怪异,寻不得性命交修的法器,实为憾矣。要不我与傲兄打个商量,让此子做我的弟子,以为如何?”大长老满脸希翼地对老道说道。
老道喜极而起,上前拉着大长老李末白的手说道:“好啊,此事让我颇烦,若大长老愿意割爱将那小徒弟刘承风与我交换,此子李兄可立马带走。”
萧昱两眼翻白,这个老杂毛居然将我卖了,可恨啊,可恨!可这儿实轮不到自己说话,只得用欲要喷出火来的双目死盯着老道,恨不得食其心肉。
“呵呵,李兄莫要当真,莫要当真,恕老夫玩笑,只是个玩笑!”李末白可不干,他那小徒弟刘承风刚才还向老道炫耀呢,修炼至今三年进入炼体初期。这种资质好得有些逆天了,几近妖孽,叫他怎能舍得?
老道带着萧昱回了自己曾经的住所,给萧昱安排了一个房间叫他好好休息后便离去了。这里位于烟云峰侧面的一个小平台,屋舍不多,稀稀拉拉两三间。环境倒是一流,幽林曲径,碧藤苍松,侧有飞瀑倒泻,危崖万丈。
萧昱徜徉了好一阵才回了屋,如释重负一般地躺在木床上沉思,到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的境遇确是万般真实。从前软弱的自己,能多赚些银子养家里二老,都觉得是个奢望;而现在,自己却成了凡人眼中通神入圣的修仙之人,还进了神仙府地,一种踏实感、满足感、荣耀感充斥心间,萧昱便这样微笑着入梦了。
次日一早,老道带着萧昱熟悉了下烟霞宗的环境,免得日后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生出祸端,并说道:“烟霞宗内你不要乱闯,大家一心修炼有很多都在闭关,你也要抓紧时间。我与众长老在查探你的情况,若真不能寻得法器,这修行一路怕是要走得比旁人更加艰辛万分啊。”
看着老道,萧昱微微有些愧色,但现在连自己都不完全清楚,最好还是不说出红铁块为妙。回了住处,萧昱疯狂修炼,他的生活便变得简单而又十分规律了,但他却乐此不疲,情绪一直兴奋不下。
烟霞宗里众多门人也渐渐知道了,几十年未回的客卿长老这次带了个徒弟回来,听说资质不错但运气欠佳,居然没寻到法器,很多人一笑置之。
转眼过了一个春秋,萧昱也进入了蜕凡后期,打基这一关算是要过去了。但自从体内“血朱果”灵力被吸收完毕进入蜕凡后期后,萧昱却再也不得寸进,往往刚吸进一丝灵力,便会被红色金属块吞噬,这让萧昱万般无奈。
老道一年来对萧昱多次查探均未有结果,从别处也不得什么有效之法,于是二人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老头儿,脑袋里那东西将我辛苦修炼的灵气全部吞噬,我以后是不是一辈子就在这个境界,然后像凡人一样老去?”萧昱很失落,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了。
“小兔崽子,瞎想什么呢?它不是喜欢吞噬灵力么?我就让它吞个够。”老道说完便转身而去。
萧昱不明白他具体说的什么意思,但这一刻萧昱心中不由自主地便浮现出两个字:感动。于是,萧昱抱着一种“不信将你喂不饱”的心态,更加卖命地修炼。
而后不久,萧昱知道了老道当初那话的意思。也不知老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大堆灵药,虽算不上仙珍,但却也不是凡物。像什么千年人参、七叶灵芝、何首乌等等,让萧昱大饱口服,感觉着体内一股股庞大的灵力从腹部爆发,最终进入了脑中的红铁块内,却依然惊不起任何风浪。老道与萧昱再也不能淡定,二人的心也在一点点地沉下去。
看着眼前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徒弟,老道焦心不已,说道:“将那灵根吃了试试!我在一边看着,你尽管大胆一试。”
萧昱心绪复杂难述,有些愧疚地看了老道一眼,也不废话,盘坐下来便将灵根一口一口地咬下去。
“血朱果”灵根味甘而微涩,萧昱皱了皱眉,所幸嚼在嘴里很快便化着精纯的灵气顺喉而下。赶紧几口嚼完便抱元守一,意识内视。庞大的精纯灵力进入腹部,将原本小湖一样平静的元海掀起滔天巨浪,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
灵根内的灵力算非常精纯,也十分庞大,很快便将元海撑满,萧昱连忙按“霸皇诀”连转将之导向全身各处。但流过全身各处后,只有很小一部分被身体吸收,其余全部进入脑内的红铁块内,如泥沉大海,惊不起一丝滔浪。
全身能将几个萧昱撑爆的灵力,却只让萧昱觉得有些涨痛,便如巨鲸吸水般被红铁块吞吸了。
萧昱意识附在一丝灵力上,进去后发现这是一个纯粹的红色世界,没有多余的任何色彩,也没有别的任何物什,没天没有地空荡荡的一片红色世界。但隐隐间,萧昱觉得自己犹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内心瞬间产生一种回归的感觉,清晰而又明朗,让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而随他意识一起进来的那丝灵力,很快便化作一抹纯红色的物质融入这个世界,摸不着又看不透。越来越多的灵力进入,那种回归温馨的感觉便更加强烈,萧昱觉得这个世界里肯定隐藏的某种玄机。但随后不再有灵力进来,萧昱的意识也被逼了出来,回归自身。
看着老道投来的疑问目光,萧昱沮丧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如先前一样。那似乎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饱。”不过,萧昱隐约有一种感觉,也许不久后它就会给自己带来惊喜。
“没事,它越是变态,那么未来给你的惊喜便越让人震惊。我继续去找灵药,你好好修炼。”老道拍拍萧昱的肩膀,说完便走了。
“这老家伙变态,搞得这么煽情。”萧昱低头擦掉了眼角的半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