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这个洞里,萧昱已经不觉得有丝毫寒冷,血朱果改变了体质,让萧昱披着一件单薄的道衣,依然可以在洞里闲庭信步。
老道收起喵喵,看着突然消失的喵喵,萧昱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道提着萧昱一闪身便失去了影,只见一抹白虹向洞内极速飞去,再次停下来,已经来到了萧昱得到血朱果的地方。看着眼前,萧昱想起了老道的话,下面还有灵根,似乎比果子效果更好,不过萧昱可不敢再打它的主意了。
“什么人?”数十卫兵拨剑指向萧昱二人。
“居然是你,你竟然逃了出来还到了这里?果子呢,是不是早就被你全吃了?”一身黑衣武者打扮的何忠坤怒气横秋地对着萧昱说道。
萧昱正要说话,老道出声了:“你们几个,你娘叫你们回家吃饭;那边的,有人给你们介绍媳妇儿;还有那几位,孩子哭了,你老婆叫你回家喂奶。都散了,散了啊!”
萧昱听得一阵爆汗,这老杂毛犯疯了?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惊得有种吐血的冲动。
一众官兵先是一呆接着就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发出“哐啷”乱响,一个个来到老道面前拱手言谢。
“谢谢仙长告知啊,我们这就回家吃饭。”
“多谢上仙,我们终于可以回家娶媳妇儿了。”
“谢仙长成全,我早就想回家给我那胖小子喂喂奶了。”
老道发出和蔼的笑声,一一回礼:“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慢走,慢走啊!”
看得萧昱瞠目结舌,何太守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惊惧不已大声咆哮:“一群饭桶,都回来,回来!”奈何一众官兵却是恍若未觉,和老道打了招呼后径直离去了。
可最后还是有数人留下你看我我看你,何太守大喜,高呼:“还是你们忠义,快将这妖道拿下,本官重赏。”
“仙长,我们都是孤儿,刚结了婚可还没孩子!我们去哪儿?”
萧昱愣了半天,最后终于明白了:这几位没娘叫吃饭,也不用人介绍媳妇儿,更没有孩子需要喂奶,所以正不知所措。
老道也愣了半响,想通后满脸黑线,当场就发了飙:“我去你吗的,回家给老婆喂奶去。”
“多谢仙长提醒,我们这就回去。”几人朝老道一拜,转身离去。
“嘭!”“嘭!”
萧昱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那边何忠坤也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不停喷血。
送走了所有人,老道回过身来看着地上的萧昱,说道:“小子,长见识了吧,这就是你师父的手段。”随后又对喷血喷去了小半条命的何忠坤说道:“那何什么守,爬过来。”
只见躺在地上的何太守,猛一翻身便向老道爬来,态度万般恭敬。
老道不知从哪儿搞来了把拂尘,向前拂了拂,一副神仙模样,对何忠坤说道:“这小子的父母你也认识,以后回去要当丈母娘和老丈人一样伺候,明白吗?”
“上仙放心,草民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你去吧!”
苍白虚弱的何太守跪着对老道礼行三拜后,摇晃颤抖着离去了。
萧昱躺在地上大骂老道没人性,一边考虑着自己若真拜了这老杂毛为师,会不会被他卖掉,甚至被他煮了吃。
“小子,快起来,见识了我的手段,我也帮你处理了麻烦,这下该拜我为师了吧。”老道走到萧昱旁边,伸出脚踢了萧昱几下。
萧昱翻将而起,狠狠地拍了拍身上被老道踢过的地方,道:“不拜,你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说完将头一摆,不再看老道。
老道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喷出两口黑雾,捏着萧昱的脖子就想在他脸上一顿猛抽,扬起的手却又放了下来,微笑着轻声说道:“好小子,你若不做我徒弟,我就将你扒了皮炼成丹药,留给我以后的徒弟服用,效果会更好。如果你做我的徒弟,我不仅不要‘血朱果’,我还将血朱果树下面的灵根全部给你,怎么样?”
“修仙可以得长生?”萧昱还在犹豫。
老道略微沉吟,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努力。”
“修仙可以飞天遁地?”
“当然!”
“修仙可以移山倒海?”
“可以!”
“那好吧,我带着秋月还有我的父母一起修仙!”
“你……你个兔崽子。修仙要讲缘分,他们不像你那么幸运吃了血朱果。所以,当你吞下血朱果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就注定和他们不再一样,你们之间就再难有交集。这就是你们的造化,只能去顺从,没有人可以违逆!”
听了老道这话,萧昱内心狂震,暗忖:“这便是我们的造化?那什么是造化?”
老道又对萧昱进行了一翻开导,恩威并施下,最终萧昱屈服了,行了拜师礼,正式地成了这老道徒弟。不过,看着老道那比自己还高兴的神情,萧昱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上了贼船。
所幸老道还算大方,也或者是真的有了得意佳徒而万分高兴,给了萧昱一个储物戒,名灵须,听他说品阶不低;又给了萧昱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让他先拿着玩,原因是这宝剑质量不算好,改日带他去找好的。
萧昱喜不自胜,戴着灵须戒将宝剑收进又取出,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片刻后就失了兴趣,开始惦记那比“血朱果”还好的灵根。然而老道却说萧昱暂时不宜再食灵药,血朱果的神效尚未完全发掘,再食只能浪费,萧昱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不再强求。
随后,老道在萧昱脑海里印下了一篇叫作“霸皇经”的修炼功法,然后又给萧昱讲了些关于修炼的事,这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霸皇经,萧昱没急着修炼,天亮之后,他让老道带着他回了躺村子。期间遇到迷路在洞口的官兵众人,老道顺手打发了还将他们不该有的记忆也抹了去。原来老道忘了自己曾布下禁制这码事,区区几十凡人哪里能走得出去,在里面绕了一夜俱都累了个半死。这让萧昱对老道更是一阵鄙视,也让萧昱对自己的未来又多了几分担忧。
回家看望了二老,萧昱没敢说自己去寻那飘渺的仙道,只说自己空有一身本领,不能就这么埋没了,要去江湖上行走闯荡一翻。二老本就希望萧昱能光宗耀祖,如今儿子得天垂幸受了奇遇,当去勇闯天涯笑傲江湖。
看着笑逐颜开的二老,萧昱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也许,这一别此生再难相见;也许,二老百年时,自己却不得知晓。萧昱那刚建立起来的修仙之心,动摇了!
老道传音入秘,像晨钟暮鼓一样想敲醒萧昱:“如果你选择留下来,不过百年,你就会化作一堆黄土;不过数十年,你就会变成他们一样的老人;不过数年,你就得成家生儿育女,然后平平凡凡地了此残生,最终变成一堆枯骨。”
没有人甘愿于平凡,萧昱也一样。仙,只在传说中存在,而今自己有机会去追寻仙的脚步,萧昱毅然而往。之前在刘府,释放出十余年的压抑后,他的思想已经隐隐有些改变。
诀别了二老后,萧昱去了躺刘家,找到刘继富并将他狠狠地一顿爆揍。本想杀了他,可萧昱突然觉得意兴索然。已是修仙中人的他,觉得灭杀一个凡人像在欺负一只蚂蚁一般,并没有任何成就感。
让老道在他脑海里留下了一道印记,类似荒谬地呼喝一众官兵的那种灵魂印记。
萧昱终于放心,以后这刘继富必定会像妹妹一样优待秋月,甚至还能给她找个好的婆家。又让老道搜了一翻已成真正猪头脸的刘继富的记忆,可是却没发现他取走红铁块的印象。却另有发现,原来铁伯当初竟是被自己反振而死,这更让萧昱百思不解,自己哪会有那般力量将武林高手给振死。
难道是红铁块发威?可是红铁块到底又去了那儿呢?
悄悄地在远处看着秋月,萧昱心跳加速情绪激动,这就是让我日夜牵挂的伊人,这就是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儿。不自主便要上前给她一个热拥,然而,他生生地止住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两人的命运从此以后恐再难有交集,相见不如不见。
秋月满面哀伤,明显瘦了、憔悴了,看得萧昱心揪不已。她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整日忧伤吗?是因为思念自己而神情凄郁吗?
萧昱很自责,他再次忍不住想要过去紧紧地拥住她,并对她说自己没死,且现在过得很好,还很思念她。但他明白,那只是徒增烦恼,不能实现的美好希望注定痛苦,还不如只留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回忆。
转身离去,撒下两行清泪,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秋风有情,欲要抚慰这颗忧伤的心灵,吹来一片落叶,飘飘摇摇,落在已经冰冷的泪痕上,遮住了;那忧伤,便再也没有人能看得见。
“为什么不可以让她和我一起修仙?”萧昱问身旁的老道。
“缘也,命也,漫漫修仙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弹指百年,一卧千秋,寂寞悲苦,谁与温柔?走吧,以后你会明白的。”老道一脸正色,严肃之外尚有许多复杂的情绪,让萧昱看不透彻,老道说罢向前走去。
看到老道少有的严肃神情,萧昱没有再提,迈步跟上。走过几步,再次回头,已经看不见佳人的倩影,衣袖一挥便转身大步而去。只是,挥去了尘埃,挥不去思念;挥去了凡俗,挥不尽眷恋。
“再见了,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