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当当网上市的事,当当网已走过了10年。姑娘大了就要嫁人, 1999年成立的那些互联网公司,凡是做得成功的大都上市了,只有当当很成功却没有上市。卖与不卖这个问题,让当当网很受媒体关注,您判断这件事情的原则是什么?(买卖股份、辞职逼宫等事)如果是门户之类的网站,大家可能会说这个商业模式太早,但当当一开始利润就不错,且模式清晰,但却一直没有上市,您心里有没有不平衡啊?
李国庆:上市还是会提高知名度的,你看我去参加论坛等大型场合时,人家就会问我是谁,因为财富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要是上市了,上了《福布斯》财富榜,人家对你的认识就不一样了。
当当已经走过10年了,我也这把年纪了,有时候很想赶快上市。我太太之前在华尔街工作过,她的主张就是既然做就要做大,不要像早年新浪什么的才募集2亿多美金,当当网要上市就希望募集10亿以上美金,而且我上市后不会去收购别人,我只会一砖一瓦地做工作。
张向东:这件事情对您来说是不是必须要完成的“圆圈”一样,就像“圆圈”一样画完,必须完成上市,才算完成?不是所有的好企业都要上市,比如说贝塔斯曼集团,虽然它收入高,影响力也么大,但人家就是不上市。好像前几天有小股东推动上市,但贝塔斯曼的家族把这些股份都买了回来,就是不让上市。
李国庆:我们现在也在通过私募做相关的事情,特希望现在的一些股东能卖掉他的股份。上市是一定的,因为得对人家有一个交代。至于我个人呢,心里也有点痒痒,好象作为一个成功的标志,应该有这种企图心。我想,当当是必须要上市的。
等待新一代的阅读器。
张向东:中国PC互联网上的种种,都喜欢和美国做比较。当年李总也是把amazon.com当成当当的榜样,今天amazon.com恰巧完成了一个收购,用约8亿美金收购了一个电子商务网站,这个数字接近您期望的上市数字。另外,amazon.com现在还有一个产品就是我现在手里拿的kindle。我觉得互联网公司的最厉害之处就在于革命性的创新,革命一般都是革别人命的,可amazon.com不仅仅革了别人的命,还在革自己的命,这也是它取得如此巨大成功的原因。您和俞渝都是非技术型的人,您怎么看互联网技术驱动力?那是否是当当的短板?当当的下一步将是什么样的故事?
李国庆:当当网这样翻番的增长可不是自然而然做到的。第一,我们在各个流程上都在不断地进行创新,比如更多在物流方面的创新,比如SNS在购书推荐上的应用等。第二,我们已经用了两三年时间,逐渐地把当当网从网上书店拓展成网上商城。我们试了很多产品,沙滩巾、化妆品、球鞋什么的,像阿迪、耐克的销售也是非常好。刚才说数字发行模式的电子书,这个模式之前就有,我也看到了。
张向东:是的,微软等公司都做过电子书。
李国庆:对,现在大家知道中国大陆刚刚才有几家开始做电子阅读,难点就是没有好内容,上游出版社、作者轻易不会出售版权,所以阅读器里面装的都是《红楼梦》这样的书,或者是很一般的书。难点就在好书如何被下载,以及谁有这个能力去说服那些人。我同意王冉(易凯资本CEO)的观点,他问谁能说服众多读者、买家去下载这样好的图书?我觉得当当网是有可能的。关于数字化的东西我正在等待新一代的阅读器,我还在等,在看新一代的阅读器会是什么样儿。
回家商量一下就得了。
张向东:刚才多次提到俞渝,就是李总的太太,也是当当的联合总裁。当当是一个夫妻店,这也是为什么叫联合总裁的原因?
李国庆:为什么要叫联合总裁?是时代的产物。我们那时候创业没有风险投资啊,我们创业的时候是从地下室开始,而你创业的时候条件已经很好了。和3G门户网一样,虽然用户、流量都在不断增加,但还是处在亏损状态。这种情况下国有企业肯定不敢向我们投资,民营企业也不敢,谁敢呢?就是这些西方资本,连港台的都不一定敢投资。他们就是欣赏像我太太这样的,原因在于她身上的符号:MBA毕业、在华尔街工作过。用我老婆的话说,不是因为英语说的好坏,而是因为他们觉得是一家人,于是就容易互相信任。要是跟人家打交道的时候来的是一个副总裁,那人家就不信任,所以就这样叫联合总裁。
张向东:你们夫妻开店,到底谁听谁的?
李国庆:原来她分管人力资源、财务。我们的几位副总会要求我们正确对待各自管的项目,但以前我们一有矛盾就容易搁置。当我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项目又太大的时候我们就上董事会。但董事会上其他董事都是风险投资人,也听不懂业务,一着急就说你们俩回家去再商量一下得了。(笑)
张向东:大家听起来会觉得很有趣,但面对公司很大决策的时候,决策职责不明晰是很大的危险。
李国庆:我举个例子,公司前5号人物要入职的话,如果俞渝不同意,我说了也不算,她同意才行。
张向东:人家说开夫妻店会更有默契和信任,这有利于业务开展。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牺牲,等于要把家庭很大的一部分幸福牺牲掉。因为两个人在一个公司,无论定什么原则,都会有冲突和伤害,这对创业者来说是一个挺大的付出,我想知道你们如何去保持生活的完整?刚才节目开始之前您说了俞渝陪着孩子去参加夏令营了,看上去你们的家庭生活保持得很好,你们是怎么保持的,还是说有能力把工作跟生活完全分开?
李国庆:这几年是分得比较开。
张向东:我之前曾看见过你们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李国庆:以前会是这样,会针锋相对,坚持己见。现在这5年能相互妥协,相互说服了,但也没更多秘诀,我们前一段儿遇到一位总裁,他跟他老婆根本不在一个公司,他老婆多问一点关于他公司的事他就烦,确实是挺挑战生活、挺难的。首先还是要有彼此欣赏的一点,比如说我就喜欢才女。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可能别人会觉得你这么能干,应该要找一个小鸟依人的,但我确实不是。她欣赏我的就是,认定的事就要想方设法去做,这是我吸引她的地方。不过,生活质量肯定会下降。因为每周一次例会,大家观点都很难一致,到我们那儿的观点再不一致一定是大事了,那吃完饭还能心情愉快吗。
张向东:这是作为创业者不得不作出的牺牲。
李国庆:可什么没有代价呢?
张向东:有没有想过让俞渝先退休?或者做执行董事呢?
李国庆:她是董事长。她现在并不是所有日常工作都管了,她2008年一年把财务、人力资源都交给我管了,又去中央党校学习了半年,她这半年确实轻松。(笑)
当当要当沃尔玛。
张向东:2009年11月是当当的十周年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周年庆,这一路走来也非常不容易。您现在对当当网使命的定义是什么?能不能描绘一下?
李国庆:当当已经过去10年,将要开始另一个10年。我想最重要的是,很多人现在知道买书要去当当网,这一点早已蔚然成风,我在朋友的公司前台总能看到有好多来自当当的包裹。在相当一批出版社的图书销售中,当当网占他们销售额的33%以上,确实是一枝独秀。我们希望从第10年开始,除了买书之外,买别的东西也可以让大家想到到当当,比如说买护肤品、数码用品等等,我们正在朝这个目标努力。所以我们希望今后不要把当当只当成一个书店,还要当成一个商店,当成沃尔玛一样。我们现在也正在招聘一些高级的管理人员来当当网工作。
张向东:您今年46岁了,您有没有想过个人问题?什么时候退休?您不要介意,您是大师兄了,在互联网里面的CEO……
李国庆:都比我年轻。
张向东:总得给自己的退休标出一个时间点来?
李国庆:现在还不知道退休了能干什么。但我至少知道,我应该用3年时间使当当的年销售额达到100亿,这是我的基本目标。2009年的销售额刚到20亿,我希望3年以后可以翻番达到100亿。也可能如你所料,再干5年,可能到50岁的时候会退休。
张向东:按照这种增长率,5年后当当一定会呈现出一个非常壮阔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