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为我等待一样。我也想问你,值得吗?其实,你根本无法回答。”莫婷柔的这句话,好像让张亮一下子开始反思自己,没再追问下去。
在路边,一辆汽车突然疯了一样朝他们驶来,莫婷柔来不及躲闪。张亮下意识地推开了她。当莫婷柔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医院的床上。揉了揉眼睛,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异样。而身边的张亮,鼻子里,却插着氧气管。身边,站着很多他的朋友。
莫婷柔慢慢坐了起来,她看了看他们,她没有说话。她甚至想不起来,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张亮就那样躺着,安静地,一动不动。
“医生,他怎么样了。”莫婷柔走出了病房。
“病人主要是轻度脑震荡,问题不大,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莫婷柔点点头,一言未发,甚至忘记了说声谢谢。她回到了病房。
“张亮,对不起。”莫婷柔看着床上的张亮,莫婷柔摸了摸他的头。
“你先回去吧,医生说你没有什么。我们来照顾他。”张亮的朋友没有再说别的,他们可能也猜到发生过什么,可能也懂得,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只是莫婷柔觉得对不住他。一个人在成都学习生活,父母又不在身边。莫婷柔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硬塞到他朋友手里,让他们帮她照顾好张亮。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母亲就像疯了一样的给莫婷柔所有的朋友打电话。当她看到女儿进屋的瞬间,泪水就流了出来。
“妈,我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一跤。”莫婷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一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晚上回来得那么晚,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莫婷柔瞅了瞅母亲。
“妈,明天我再告诉你好吗?想睡了。”迷迷糊糊地莫婷柔,一头倒在床上,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清晨,莫婷柔醒过来,觉得头疼的厉害。她实在不想去单位,就跟领导请了一天假。
莫婷柔躲在被窝里,想起昨天的事情,心里无法平静。当时那个情景,她也无法再回忆起来,只知道来了辆汽车,后来,就躺在了医院里。
母亲端了杯牛奶,走进她的卧室。
“妈,昨天,出了车祸了。幸好大家都伤得不重。”莫婷柔看着妈妈。
“啊?那你昨天怎么不说?伤着没有?快,先把牛奶喝了。”
“昨天太累了。”莫婷柔坐了起来。
“那当时谁和你在一起啊?”
“张亮。”莫婷柔大口的喝着牛奶。
“他没事儿吧,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当时也不通知我。”莫婷柔继续喝着牛奶,没有说话。
“莫婷柔,下午我们去看看他吧。”母亲摸着莫婷柔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好啊。”喝完牛奶的莫婷柔,一头倒在床上,又睡着了。她实在是感觉到疲倦,她没有力气再去想关于任何事情。
午后,她和母亲买了一些水果,走进了张亮的那间病房。推门进去,却看见床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莫婷柔追问护士,这个病人去了哪里。护士说他们出院了。
“啊?那个病人就好了吗?”
“他本来也没有什么,昨天也就是留院观察,当时我们到现场抢救的时候,那辆汽车只是轻微撞击了他的身体,就刹住了,所以,为了让他更快恢复体力,我们建议他的朋友,给他采用了输氧器。”护士笑着看看莫婷柔。
“哦,那他没有留下什么话吗?”莫婷柔诧异地看着护士。
“没有啊,他的一群朋友把他接走了,说是回家里调养,不过好像病人情绪很稳定,而且精神面貌也不错,我们也就同意了。”
“哦,谢谢啊。”莫婷柔转身和母亲离开。
“喂!请问你是莫婷柔吗?”护士突然开口。莫婷柔吓了一跳。
“是啊,怎么了?”
“病人嘱咐我,如果有个叫莫婷柔的来看他,就把这张字条交给她。”莫婷柔从护士手里接过一个老式牛皮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纸条。
“莫婷柔,我想你不用感激我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任何男人在那个瞬间都会尽全力保护一个柔弱的女人。我在没有通知你的情况下出院了,去一个朋友家里修养,他家住在山里,离市区比较远,你多注意身体。”
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的张亮,就这样,从医院里消失了。莫婷柔没有想过要去找他,莫婷柔觉得只要张亮能在安静的,空气清新的环境中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莫婷柔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索什么。他只是知道,张亮在推开他的那一瞬间,回答了她反问张亮的那个问题。
那次意外,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媚旸,她答应请媚旸吃西餐的事情,也就此搁浅了下来,想等事情弄清楚了,再去面对阳阳。她再不想大家去帮她分担什么,有时候,分担也是一种痛苦,毕竟你得跟每一个人重复无数遍同一个事件,每重复一次,就会让人觉得心里闷得慌。
母亲,从回到家里,她没有再问莫婷柔关于那天的事情,她知道女儿大了,应该懂得如何去处理这些问题。
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忙着买各种各样的年货,莫婷柔就像是妈妈的左右手一样,大包大包的好吃的,往家里提。有新鲜的,还有一些是速冻食品,有鸡,还有鸭,这个新年,莫婷柔还特意买了一些花炮,她要在自家的房顶上让这些花炮美丽的色彩和惊天动地的响声,迎来崭新的一年。
“嘿,莫婷柔,新年快乐。”
“哈罗,莫婷柔,心想事成。”
“莫婷柔莫婷柔,万事如意!”各种各样的新年短信就像是雪花片一样,五彩缤纷地传递到莫婷柔的手机里。新年的氛围,也冲淡了莫婷柔在旧的一年里,所有的情感,她放开了一切,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在那个万家灯火通明的不眠夜,和母亲,和叔叔一起在自家的天台上放炮,欢笑。
这是正月初五的早上,莫婷柔和母亲还有叔叔很早就起来了,他们在厨房里忙着各自的事情,莫婷柔一般负责打杂,比如包蒜,比如包葱什么的。母亲一般是切菜大师傅,而叔叔,则是撑勺的。一家人都挺忙碌,今天叔叔那边的一大家亲戚要来莫婷柔家里做客。所以,大清早的,这屋子里就开始热火朝天。
午饭过后,母亲和那些长辈们习惯性的就坐在桌子上准备玩麻将,莫婷柔收拾完饭桌,也就习惯地坐在沙发上,陪这些同岁的表弟表妹们说说话,或者完完牌。
亮亮,是莫婷柔的表弟。有很长一段时间,亮亮和她的关系非常要好。她不用琢磨,就能很轻易的了解亮亮。亮亮的外表,也许算得上很帅气的那种大男孩,可是,他的内心却非常的单纯,尽管他高高的个子,但你如果站在他身边,却很难找到安全的感觉。
性格决定命运。亮亮的性格总是很温文尔雅,总是很照顾别人的感受,以至于失去了自我。再加上,他如此善良,所以,注定他的生活是平静地,也是平凡的。莫婷柔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亮亮悄然地看了看莫婷柔的眼睛,这个动作,被莫婷柔发现了,但她没有刻意说的什么。亮亮是带着心事过年的。
他开始跟莫婷柔讲起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姐,你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儿。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她很可爱,算不上漂亮,但也许,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子。我们是同事关系,因为去了那家公司,我们能常都在一起,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她的微笑。”
莫婷柔边吃着花生瓜子,边听着亮亮讲着属于他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她起,我就像丢了魂一样,只要她不在公司里,我就会下意识的四处寻找,直到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要她一个人独自坐在办公桌前闷闷不乐的时候,我就想悄悄走过去,蒙住她的眼睛。姐,你也许能懂我的心情。”
“那你还不去追求她,只要你觉得好。”莫婷柔笑着看了看亮亮。
“姐,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有一条鸿沟,这也是让我不敢去追求她的原因。我真的害怕。说出来,我都怕你会笑话我。”
“啊?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莫婷柔不解。
“姐,她……哎,还是不说了吧,我想,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亮亮低下了头。
莫婷柔找了块糖,包开以后,塞到了亮亮的嘴巴里。
“甜吗?亮亮,有时候,并不是所有的糖都会一直甜下去的。如果有一天,它过期了,那么,可能就会变味,变质。有时候,我们都在等,等一种机遇,等一种更适合我们的人出现,而这个过程中,我们错过了最美好的那段姻缘,有时候,我们根本看不到最后的结局,有时候,我们一直在追求完美,有时候,我们太过于理性,亮亮,如果你考虑到糖吃多了会得许多病,那么,你还认为它会甜吗?”莫婷柔喝了口茶水。
“对了,今天电视台放什么电视节目呢?”莫婷柔见亮亮不说话,便自找话题,打开电视,想换一个说话的氛围。
“你知不知道……她比我大四岁!”亮亮闷了很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没有敢看莫婷柔的眼睛,他把头朝向窗外。
“亮亮,我明白了。可是任何感情,都不是一触而就的。也许,感情无所谓年龄,可是,你能保证,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可以放得下吗?你都会承受吗?姐,了解你和你的家庭。但,我并不阻止你的任何决定。”
莫婷柔的话很委婉,她相信亮亮会明白这一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无数次的映射着自己的情感。感情,到底还是一个复杂的东西,他们都不清楚应该怎么去解决其中的结,那无数个结。
窗外,时不时传来小孩子们放炮的响声,爆竹声声辞旧岁,岁岁年年人不同。新年,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着,尽管,没有儿时那么快乐,却让人们向往着春天,向往着希望。
每年的这个时候,成都这座不夜城都会有各种灯展,莫婷柔心里一直惦记着媚旸,是她一直在着关注着莫婷柔,像张亮这么好的男生,虽然和莫婷柔之间有着那么一点点隔阂,但认识他,也是因为媚旸对莫婷柔的关心。
“喂,媚旸?我啊,莫婷柔!”莫婷柔给媚旸打着电话。
“新年好!”媚旸开心地说着。
“嗯,新年好!媚旸,新年过后第一个给你打电话,明天是灯展的最后一天了,一起去看灯吧。”莫婷柔说着。媚旸答应了莫婷柔的邀请。
元宵节的前一夜,莫婷柔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外衣,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小包,早早地来到了公园门口。
“嘿!莫婷柔!”看到媚旸的那一刹那,莫婷柔觉得她简直就是成都的一条美丽风景,她骨感的身材,高挑而又气质,虽然眼睛并不很大,但却聚集着所有的光芒。
“呀,美女,我都要认不到了。”莫婷柔笑着和媚旸去看灯展。人很多,她们两个小女生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媚旸,张亮和你联系过吗?”平日里莫婷柔不提,但她却一直比较担心,她想知道张亮现在怎么样了。‘
“啊?他怎么了?好久都没有联系了,过年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我们老公也不知道他最近的情况。”媚旸一脸狐疑!
“哦,没什么,很久他都没有联系我了,我以为,他是不是去了外地。”莫婷柔有意隐瞒了这一切。她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跟媚旸去解释。她想,如果有一天,云开雾散,她再跟媚旸去一点一滴地释怀吧。
莫婷柔和媚旸,一路笑着,也会说着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时候她和她还是学生的时候,莫婷柔住在媚旸家里,大大的房子,很漂亮。最爱去看看媚旸窗下的那家小农户。那家农户的房子周围是一条小小的渠,渠的四周,有一圈油菜花,就像是一幅油画,每到春天,让人沉醉于这种乡村的美。
“莫婷柔,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地长大,甚至开始会有自己的家。”莫婷柔瞅了瞅她。
“是啊,我们再不像当年那么清纯了。”她和媚旸,指指点点那些美丽的灯,就像是在指点着他们美丽的人生一样。他们没有谈起关于张亮,也许媚旸也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能再插手什么,感情的事情,需要的是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夜里,莫婷柔有些莫名的惦记,在黑暗之中,输入了张亮的电话号码,可是,电话里的提示音一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大过年的,他会去哪里呢,也许回家过年了。她没有多想什么,也就这么睡了。
“布谷!布谷!”
莫婷柔听见对面山上布谷鸟在叫。离她家不远,就是凤凰山,每到春天,有许多鸟儿会在那里聚会,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春天来啦!”莫婷柔推开了自家到天台的那扇门。站在天台上喊叫。
“嘿,莫婷柔!发什么神经。”母亲正在给家里的花儿浇水,她总是对它们非常的好。
“哈哈,春天来了,河里的冰融化了!”莫婷柔故意把声音装成一个孩子。
“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哎,我已经老了!”又开始说话没正型了。
莫婷柔昨晚接到了丹丹的电话,她会在春天回到成都,举行她的婚礼。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啊。莫婷柔一定要亲自送丹丹出嫁。
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杨晓宇。
“喂?好哇你,过年都不说来个电话,跑哪儿疯去了?”莫婷柔没等杨晓宇说话,就反问一句。
“嘿,莫婷柔,是我不对,我最近很忙啊,忙着装修房子。”
“什么?装修房子?什么房子?”莫婷柔有点迷糊。
“我和婷婷的房子。”
“啊?你和她和好啦?”莫婷柔很兴奋的样子,她没有想去了解后来的细节,这个结果,已经让她觉得很替朋友开心。
“是啊,分开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们都冷静了下来,想来想去,可能,当时有些冲动了,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她和好了。”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啊,不行,请客!今天晚上!不准说你有事。”莫婷柔有了在杨晓宇面前嚣张的理由。也就是杨晓宇,一直都能忍受着这些。
意外地是,在那个‘良木缘’,在那个熟悉的地方,莫婷柔看到不止是杨晓宇,还有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