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偏要做这捕快,自然也就见定了这位知府老爷!”说着,她挥手一推,快步往内堂走去!
可就在这时,府衙之外传来了阵阵鼓声,一群衙役从内堂跑了出来,分立于衙堂两边!
见此情景,凌小珏知是有人击鼓鸣冤,便拉着大宝退到了堂外,有意看看这所谓知府如何断案!
随着一个身着八蟒五爪蟒袍,雪雀补服的中年男人端坐于堂上,案上惊堂木一拍,满是威仪道:“堂外何人击鼓?”
他不是别人,正是紫煜城的父母官——周天鹏,周知府。
听了他的询问,身旁的师爷立马作揖回答道:“启禀大人,乃是城东刘门老妇王氏为已故儿子鸣冤!”
“哦?”听闻有冤,男人微微皱眉,伸手扣下惊堂木,一脸庄重道:“带她上堂!”
“威武——”此言一出,堂上衙役立刻齐声高呼,等待击鼓者的到来。
“啪!”眼见一老妇人和一小妇人堂前下跪,周天鹏再次扣下惊堂木,十分板正道:“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老妇刘门王氏!”
“民妇刘门张氏!”
闻言,两妇人不约而同地禀明了身份。
“你俩谁是原告,谁是被告?”看了两人一眼,周天鹏例行程序道。
“回大人,老妇乃是原告!今要状告儿媳张氏谋害亲夫!”只见堂下老妇满脸哀伤,情绪更有些激动,磕着头大呼有冤。
“不是的,大人!民妇并无谋害夫君!请大人明察!”
“啪!”惊堂木一拍,周天鹏一脸威仪道:“大胆!本官并未问你,你且安静候审,再有多言,大刑伺候!”
“是,民妇知罪!”
“王氏,你有何冤屈,且如实道来!”见状,周天鹏捋着长须,满面祥和道。
“回大人,昨日我儿在田间劳作,这贱人给他送饭,结果一吃完,我儿便死了!求大人主持公道啊!”说着,王氏便掩面悲哭了起来。
“没有,大人!民妇没有毒害夫君啊!”闻言,张氏急了,连忙矢口否认。
见她否认,老妇急了,立刻出言指责:“你还敢说没有,若不是你在饭菜中下毒,我儿怎会一命呜呼!”
“婆婆,儿媳真的没有!”
“你这贱人,害死我儿子,还有脸叫我婆婆!大人请您做主啊!”
见二人如此放肆,周鹏天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呵斥道:“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伴随着两旁衙役的威武声,堂内顿时安静了下。周天鹏微微叹了口气,一脸严肃道:“来人,传令仵作验尸!”
“是!”
得令后良久,一个仵作打扮的老头缓缓上堂,跪在周天鹏面前行礼。
“陈仵作,这刘门之子可是中毒而死?”
“回大人,尸体表面无明显伤痕,但面唇发黑,却是中毒而死!”磕了个头,陈仵作如实回答。
“好,你且下去!”挥退了仵作,周天鹏一脸严肃道:“本官问你们,当日的饭菜都为何物,是谁所做?”
“回大人,是鱼汤和米饭,乃老妇所做!但家中大小都吃过,并无中毒!”
“哦?”听了这话,周天鹏不免犯疑道:“这么说确实只有可能是你儿媳送饭之时下毒了!”
“不是的,大人!民妇不曾下毒!”闻言,张氏慌了,立刻辩解。而王氏却像是见到了曙光,甚感欣慰地磕头道:“大人明鉴,除了她,旁人再无经手过我儿的饭食了啊!”
“如此确属她嫌疑最大!”微微点了点头,周天鹏谨慎道:“张氏,本官问你,送饭途中,你的饭可经过他人之手?”
“回大人,全程皆只有民妇一人。并无他人经手!”
“那你还敢说自己并未下毒?!”一声厉喝,周天鹏满脸威仪道。
“啊?”此话一出,张氏急了,掩面哭诉道:“大人!民妇冤枉!真的没有下毒啊!”
闻言,周天鹏惊堂木一扣,义正言辞道:“你如何冤枉!饭菜旁人食之无碍,唯独你送与丈夫的有毒,且你说全程未头他人经手,你若不是凶手,谁是?!”
“没有!民妇冤枉啊!”
“证据确凿还敢喊冤,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上夹棍!”
“大人且慢!”见状,凌小珏立马出言制止,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来者何人,竟敢阻挠本官断案!”看了眼乞丐打扮的凌小珏,周天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十分恼火道:“来人呐,将他乱棍打出去!”
“是!”得令后,两边差役立刻上前两个,抡起堂棍就要打,却被凌小珏伸手一拿,将两根棍子往腋窝下一夹,直接抽到了自己手上。丢开棍子,她痞笑道:“莫非大人想做屈打成招的昏官?”
“大胆!本官断案,向来公正有理,岂会屈打成招!”
“那不妨听完小乞丐的疑点,再做决断!”闻言,凌小珏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极为淡定道:“倘若并非如小乞丐所言,那大人便将小人和这罪妇一并发落,如何?”
“疑点?”见她如此不知轻重,周天鹏笑了,大有挫其锐气的打算,于是道:“那本官就听听这所谓的疑点,你且说来!”
“谢大人!”礼貌地作揖回礼,凌小珏比了两根手指道:“此案有两处疑点。第一,毒杀亲夫,必然想方设法掩人耳目,怎么会在去送饭时毒死他?再笨的凶手也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暴露自己。第二,敢问大人,刚才仵作所说中毒,是种了何毒?”
“这……”听了这两点,周天鹏顿觉有理,赶忙再传话道:“来人,再传陈仵作上堂。”
“仵作陈兴叩见大人!”
“陈仵作,你且说说这刘门儿子所中何毒?”
“回大人,老朽无能,不识此毒!”闻言,陈兴不禁皱眉,老实回答道:“只知此人确实中毒而亡!”
听闻此话,周天鹏顿感窘迫,不免大发雷霆:“大胆!身为仵作竟不知此毒为何物,刚当何罪?”
见状,凌小珏淡淡一笑,为其找了个台阶道:“大人稍安勿躁!天下之毒多如牛毛,偶有不能识别的,也属正常。”
“嗯,所言甚是,此毒犯妇必然知晓。”得了台阶,周天鹏连连点头,转而看向张氏道:“张氏,你且说说此是何毒?”
“这……民妇并未下毒……”
“欸,且慢!”阻止了张氏的说词,凌小珏仔细盘问道:“张氏,你不妨先说说当日可有经过什么平时不常去的地方?”
“额……不常去的地方?”对于这个问题,张氏微微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片刻,答道:“那日天上飘起了乌云,刮起了风,像要下雨的样子,我便加快步伐一路小跑。经过一处长满荆树林的山坡时,我不小心扭了脚,便把盛有饭菜的碗放在地上,手扶着旁边的一棵小荆树揉了揉脚脖子,然后又继续赶路……”
“刮风……荆树林……鱼汤……”得此答案,凌小珏暗忖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亮道:“不知大人可否命人准备鱼汤、米饭和荆花?”
“为何?”
“因为此案关键就在这鱼汤荆花之内!”
闻言,周天鹏虽带着一肚子疑问,却还是让人准备了上来。接过鱼汤和米饭,凌小珏端到张氏和王氏面前道:“这饭菜,可与当日一样?”
“嗯!”看着碗中的食物,两人认可地点头。
见状,凌小珏尝了一口,然后将手中的荆花放入其中,再倒入了门旁小狗的食盆中。只见没过多久,吃了这些饭菜的小狗便在哀嚎中死了。
“这……”震惊于眼前的景象,周天鹏一时竟不知该作答。
“大人,是否应该让陈仵作对这死去的小狗做下检验?”见他发愣,凌小珏双手背于身后,一副胸有成竹道。
“啊,确实!陈仵作,立刻上去检验!”得此提醒,周天鹏连连点头,赶忙示意一旁的仵作。
“是!”上前检验后,陈兴十分肯定道:“回大人,此狗与刘门儿子死状相同,应是中了同一种毒!”
“这就是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凌小珏做了最后的总结:“由此可见,张氏并未毒杀夫君,而是路过荆树林时,狂风将荆花吹落于鱼汤之内,才间接害死其夫君!因此本来纯属意外,并非蓄意谋杀!”
“话虽如此,但……”听此分析,正想提出疑议,却被堂下王氏抢先道:“难道就不能是这贱妇故意将荆花放入汤中吗?”
“没,婆婆,我……”
“问得好!”未等张氏说完,凌小珏直接问道:“那我问您,您家儿媳入门之后可守本分?”
“这是自然!她若敢做些偷鸡摸狗之事,我又岂会饶她!”
闻言,凌小姐接着问道:“那可有孝顺公婆,相夫教子?”
“这是她应该做的!”答言,王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既然是夫妻恩爱,又合家欢乐,试问她何以杀夫?动机何在?”见凌小珏分析地头头是道,众人皆不免心生佩服,暗自称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