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去北仑,办完了事就在车站等车。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停下又匆匆离去,扬起漫天尘土,可要等的车却迟迟未来。
闲等无聊,于是去旁边的新华书店看书。书店的大厅很大,安静而又空荡,几个读者散布在角落里目不斜视地看书。一切的喧嚣和嘈杂都被挡在了门外。
走到文学栏前停下,余光中、张晓风,一个个沉静地望着我,带着诱惑和微笑。当时就想买下,但翻遍口袋,除了车钱再搜不出半文铜板。那就看看吧。
张晓风的抒情散文渗透了生活气息,却又充满超脱于生活的诗意。平时最喜欢余光中的诗,却没想他的散文比他的诗歌更有韵味,如此精致博大,普通文字到他笔下,真如平凡士兵在卓越统帅的麾下,都被化腐朽为神奇了。
一篇篇随手翻来,犹如走进大师们早已为你设计好的天地,于是思想便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神游。几乎忘了时间在漫不经心地流逝。
静立着,忙乱地翻书,大脑和手指共同快速运转。在极度有限的时间里,我要把喜欢的书一部部囫囵吞下。忙里偷闲,还得不时注意墙上的壁钟,以免错过最后一班车。
就这样,在一个长长的书柜前,徘徊着,拿起诗选,放下文集;读懂了席慕蓉,又错过了余秋雨。时间一次又一次无情提醒,到点了,该走了。捱至最后一分钟,知道不能再拖了,不舍地放下书,把它们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在林林总总的书群里,它们毫不出众,而唯有把它们拿出来,深入到其中的每一个字,你才会发现,在众多沙砾般装帧精美的书籍里,它们是一颗颗璀璨的明珠。内在的精致才是它们永久的光芒,这种光芒有时会照耀一个人的一生。
几天后,我又去了那家书店,那几本书依然秩序井然地放在书架上,就连倾斜的姿势也一成不变。或许在我走之后再没有人去动过它们。从营业员手里接过书的一刹那我想,不知还有没有人会像我这样,来回颠簸几十里,仅仅就为了几本不应该被遗忘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