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心思缜密,是我等不及,老衲就此代灾民们谢过王妃!”白云法师听黛玉这麽一说,心中不由得为灾民而高兴,也感念于黛玉的一份诚心。
“大师言重了,同是炎黄子孙,本来就该守望相助,何须言谢?再说,你我这般谢来谢去,实在是过于生疏,大师乃世外高人,又何须拘于俗礼?”黛玉浅笑着回答,一言一行,气韵天成。
“王妃所言极是!”白云法师并非迂腐之人,微笑着点头,另外安排弟子去接应黛玉带来的衣物食物,继续引着水黛往后山走去……
枫叶寺后山离正门可是有一段距离的,好在这路上是铺着青石板的,不至于泥泞,不然黛玉几位女子可真的吃不消。只是连日的降雨,让这青石板也变得湿滑,清荷等自顾不暇,搀扶黛玉一事自然就落到了水溶身上……水溶小心翼翼的搀着黛玉,以他的功夫底子当然不会担心什么摔倒的,但是有黛玉在,自然分外小心。白云法师看着两人见恬静温馨的氛围,也识趣的不去打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后山的竹舍,一排整整齐齐的竹舍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那青色的竹子,看来这竹舍还是为容纳更多的灾民而新建的。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竹舍前生起了火,一些僧人及年轻力壮的正在帮忙煮着粥水,照看老人小孩。见白云法师带着几位陌生人来了,赶紧迎上来,
“师傅……”“大师……”
“辛苦你们了!”
“大师哪里话,大师愿意收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我们不过是奋力自救,那里就辛苦呢?”说话的是一儒雅的中年人,看样子像个读书人。
“杨先生说的是,大师的恩惠,我们一辈子都会记着的!”
“是啊,是啊……”大伙儿附和着。
“老衲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当不得这样的美誉。好了,大家安静一点。今天,老衲给大家带来了几位贵人,他们才是真正能就你们于水生火热的人!”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白云法师继续说道,“这位是京城的素有贤王之称的北静王爷,听说本寺收留了一部分灾民,便马上赶过来看望你们,你们若是有什么话,尽管向北静王爷说,王爷定会为大家做主的!”
“王爷?你就是北静王爷,平定边疆的靖远大将军?”那位杨先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错,本王正是!”水溶正色的回答。
“那王爷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说着哗啦的跪下了一片!这可是水溶等人人始料不及的,心里道,莫不是除了瞒报灾情外,还有其他的内情?当下赶紧让他们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说话……”
“不,王爷定要听吾等把话说完,不然的话,草民就此长跪不起!”
“你们先起来,有何冤曲,尽可对本王道来,若是真有其事,本王定会奏明圣上,还你们一个公道……”
“你们还是先起来,王爷答应你们的事自然会做到,再说你们这么跪成一片,大人还好,小孩和老人家怎么受得了!”大家这时才发现水溶身边一位戴着帏帽的女子,心中好奇她的身份。见黛玉所言有理,便陆续站起来。
“这位是北静王爷的王妃,听说大家的事,便来看望一下大家,还给大家带来了一些生活所需!”白云大师赶紧向众人解析。
“我等见过王妃,多谢王妃的恩德!”
“当不得,本王妃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已经午时,你们青壮年可以忍忍,但小孩老人是挨不得饿的!不如这样吧,杨先生,你就带着几位知道事情根底的人和王爷好好说到底有何冤屈,置于其他人就先到一边用膳。”说着转而水溶,问道,
“溶哥哥,你看这样可好?”
“王妃所言甚是,杨先生,你看这样可好?”水溶极是满意黛玉的自称,本王妃,再者黛玉的安排亦是极为合理的,便出言相询。
“王爷王妃所言极是,杨某人这就去安排……”看来这杨某人是这一群灾民中的主心骨。接着杨先生便到人群中和众人商议了一会,片刻便带着几位灾民上前,
“王爷,我们想好了,就让我们几个代表大伙儿,其他人先去吃点东西……”
“好,我们到那边说话……”水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用竹子建成的凉亭,“大师,可否准备好文房四宝?”
“没问题,老衲这就去安排!”
“那王妃……”水溶轻声问着黛玉的意见,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泄露黛玉的闺名。
“我就带着清荷紫鹃她们去看看灾民们吧,也好将带来的东西分给他们……”看着水溶有些担心的眼神,黛玉赶紧保证道,“溶哥哥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你去吧!”
“嗯,”黛玉应了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明兰等人先行离开,而水溶等也就往凉亭走去……
一干等人在凉亭落座后,水溶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冥河已经决堤,此事可是真的?”
“回王爷,此事千真万确!我等就是从冥河地区逃灾而来,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只是,冥河地区的大坝是先皇在位时建成的,按理说,即使近来雨水不断,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决堤?”水溶沉吟道,倒不是不相信眼前几人。冥河是南方的主要河道之一,先皇在世时便专门对此进行治理,修建了冥河大坝,此后冥河便再没有发过水灾。他几年前曾经亲自到江淮视察,大坝极为坚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这也是为何朝野上下对于冥河地区总督对灾情的陈述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
“若是用心维护当然不至于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大坝年久失修,根本就抵挡不了这汹涌而至的洪水……”
“年久失修?朝廷不是每年都会拨下一笔款项,专门用作维护大坝?”水溶惊讶的问。
“唉,的却如此!”杨先生叹了一口气,“王爷,实不相瞒,杨某名怀民,原本是在冥河地区紫竹县的师爷,就在那大坝附近。本来堤围维护是县里的本职,只是因为那银子迟迟不下来,即使是想要维护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是说冥河地区总督竟敢私吞朝廷下拨的专款?”水溶不由得拍案而起。
“私吞倒不是,却是将那款项挪作他用!”杨怀民痛心疾首的说。
“挪作他用?可知道他们将这款型用来干嘛了?”
“这一任的冥河总督素来是个好大喜功的,最爱就是做一些门面工程,劳民伤财!杨某听县令说过,总督将那款型用来修缮扩建皇上的行宫,另外还建了不少的有名的建筑,虽然是为当地增色不少,但是百姓却是苦不堪言。就如那太白楼,虽然是当地一景,但是所花不菲,而这钱银大部分是来自于百姓,另有的就是挪用了用于维护大坝的朝廷拨款……”
“此话当真?你们可有证据?”水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计划中想要游历的南边名胜竟是用百姓的血汗钱以及百姓保命的大坝维护款项所建。
“草民虽不才,但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将紫竹县的账簿带了出来,虽然不能说明别的,但是却可以证明这几年来,并无一分钱下拨到县里维护大坝!”
“那紫竹县县令为何不上报到朝廷……”
“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区区一个小县令的话又有谁会相信,更何况这奏折若不能直达圣听也是枉然……草民辞了师爷一职,和大伙一起逃灾到京城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遇到一个能够为百姓主持公道的好官!”杨怀民说道这里不由得热泪满眶。
“杨先生尽管放心,若是此事不假,那为恶者定然难逃法网!”
“那草民就代冥河地区的百姓谢过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当不得,说到此时,朝廷以及本王都有失察之罪!杨先生心怀天下,也是吾等学习的榜样!”
“王爷过奖了!”杨怀民大有受宠若惊之感,水溶正准备说些什么,清荷并紫鹃端着茶水点心来,原是黛玉担心几人没有用午膳,特意派她们送来的,好让众人填填肚子。水溶这才记起原来大家都没吃东西,感念于黛玉的细心,尔后便带着众人一起喝茶吃点点心……最后便让杨怀民将此事写成奏折,准备将其面呈圣上……
且说黛玉那边,将带来的食物衣衫尽数分给灾民后,黛玉已经有些倦了。便在竹韵和雪雁的劝说下到寺中的厢房稍作休息,也用点东西。黛玉体谅水溶,知道为他准备点心垫垫肚子,却忘了自己也还没有用膳!解下帏帽,换过一身轻便的衣裳,黛玉就着竹韵端来的在寺中伙房热的燕窝粥并几样点心慢慢的吃着。这时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小小的头颅出现在禅房门前,躲躲藏藏,想进来却又好像不太好意思进来。黛玉倒是认出来了,是一个叫草儿的小姑娘。笑着向雪雁使了个眼色,雪雁便到门外将小草带了进来。小草儿一身碎花的衣衫,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双手藏在身后,不知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