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溶哥哥此话甚是……”黛玉细细一想,倒也是如此……两人就这么谈着,丝毫不觉紫鹃雪雁清荷以及丹铭还有那丫鬟都不在了。事实上这是几人有意为水溶和黛玉制造机会独处。清荷丹铭就不用说了,都是北静王府的人,自然是站在水溶一边,水溶对黛玉的爱慕,明眼人都看得出,只是黛玉被那兄妹之名蒙住了,当然看不清。明剑是女侍卫,也不管这些,尽好保护黛玉的责任就是了。而紫鹃雪雁,北静王府上下都对黛玉极好,没有半点闲言碎语,而太王太妃也是把姑娘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巴不得姑娘做他们的儿媳。置于北静王爷,也是的极好的,位高权重,人物俊朗,而且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原本以为北静王爷对小姐无心。但后来知道王爷逃婚一事纯属太妃摆了个大乌龙,他对姑娘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姑娘有个好归宿,两人自然也站到了水溶那一边。这不,就让水溶黛玉留在一处……
谈了许久,黛玉终于发觉一屋子就剩下她和水溶了,不由得有点尴尬,古语云:“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水溶是自己名义的哥哥,终究是有点不妥,于是便要出去寻他们。水溶只好作陪,两人整整衣裳,披好斗篷,出了小屋。虽然小径上的积雪是早上扫过的,但又添上了新雪,黛玉一人走着甚是吃力,水溶乐得充当贴身丫鬟之职,黛玉无奈,于是就在水溶的搀扶下去找几人。因心中着急,不觉脚步也急了,一个踉跄竟往雪地倒去,还好水溶赶紧将她搂入怀中,才免去皮肉之疼。惊魂未定的黛玉就这么倚在水溶怀中,任由水溶抱着她轻声安慰,这一刻竟成了永恒!许久,黛玉才回过神,见自己竟被水溶抱在怀中,不禁万分羞怯,见水溶没有丝毫放开自己之意,也不知该怎么办。而且,她似乎对水溶温暖的怀抱产生了一丝丝的眷恋,黛玉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好任水溶抱着。而水溶见到黛玉倒向雪地,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好在自己及时将她揽入怀中。虽然不希望黛玉出任何意外,但却很高兴这次的意外,因为他终于将黛玉抱在怀中,什么时候才真正抱得美人归呢?见黛玉久久不语,虽然想多享受一下温香软玉在怀,但还是担心黛玉是不是受了惊吓,赶紧将她的帏帽上的黑纱拨开,看看黛玉的神色,“黛儿,还好吗?”
黛玉此时惊魂已定,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么一问,让她想起两人的亲密,不由得红晕上了双颊。水溶看着黛玉的俏脸上并无受惊之色,反倒是染上了一丝红晕,知道黛玉对于自己的怀抱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不由得满心欢喜,不过还是要顾及黛玉的脸面,所以也不点破。
“黛儿,还好吗?”
“哦,没事……”黛玉回过神,见水溶好像没发觉自己的心思,也就恢复的常态。
“那就好!小心点,摔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嗯,黛儿知道了……”
“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四个想来是不知道那去看梅花了……有明剑丹铭在,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你,我们是为着赏梅而来,你这般急匆匆,可是辜负了这大好的风景,也辜负了这凌寒独自开的梅花……”
“嗯,竟是黛儿误了,那溶哥哥我们就慢慢走吧……”黛玉顿悟,扬起一抹微笑,主动将小手搭在水溶手臂上……于是两人便重新开始赏梅……
行至一片白梅林,洁白的梅花与地上的皑皑白雪相映衬,也别有一番情趣。阵阵梅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黛玉不禁吟出了王安石的两句诗:“临川先生诗云:‘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写得不就是这白梅吗?”
“我倒也想到两句诗可以描叙这眼前的白梅?”
“嗯,溶哥哥说来听听?”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是宋人卢梅坡所作,也点出眼前这白梅与白雪的不同……”
“这白梅与雪其实本身就有许多不同,梅是生物,雪是死物,但正是这雪衬托出了梅的精魂,梅花点缀了这雪景。而且春暖雪融之际,雪还会滋润这梅树,两者倒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万事万物自有其存在的理由,这雪与梅或许就是这么一对……”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觉竟来到了一开阔的湖面,湖的四周被这梅林环抱,幻境清幽,远处是陡峭的山峰,而湖边竟有一披蓑衣,戴斗笠的渔翁在湖边垂钓。这结冰的湖面怎么会有人来垂钓呢?难道又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湖并未完全结冰,或者说,仅是这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那渔翁就是把冰凿开了,在那个冰洞中钓鱼。
“溶哥哥你看,此情此景不是有一首诗正好可以描叙吗?”黛玉轻声的说着。
“嗯!”水溶点头附和,倒也明白黛玉所指的是那一首诗,想来必定是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此情此景的确有几分相似。
“姑娘,此言差矣!”不想两人的轻声细语还是被那披蓑衣,戴斗笠的渔翁听到了,收起鱼竿,与两人答话,片刻,便有一小厮前来帮那人拿着鱼竿以及鱼篓,先行离开了。接着那人便转身向水黛两人走来,近了,才发现,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渔翁,反而是一翩翩佳公子……水黛两人虽然惊讶,但也不失礼仪,“打扰了公子垂钓的雅兴,实在是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子和姑娘又怎么会是打扰呢?”那公子笑容满面的开口。
“原来公子就是这梅园的主人!失敬失敬!”水溶客套道……黛玉向来少与陌生人交谈,因此也没怎么出声。
水溶和黛玉误把一年轻人认作渔翁,那人也不生气,笑着答话,说黛玉说错了。
“姑娘可知我为何说姑娘说得不对?”那人极为有礼的问,“还请公子赐教!”那人如此恭敬地问话,黛玉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姑娘刚才所想说的诗可是柳宗元的《江雪》?”见黛玉颔首,那人便接着说下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千山鸟飞绝’倒也是对的,只是这‘万径人踪灭’倒是不对,起码姑娘不是和公子一起漫步于小径,二是‘独钓寒江雪’想来应该是‘独钓寒湖雪’吧!最后,便是这‘翁’不对,想来我的年纪还不足以称上‘翁’吧!”
“公子此言甚是有理!是小女子误了!”黛玉见此人谈吐不俗,二来这人言谈亦甚是风趣,因而倒也乐得答话。
“听姑娘口音,可是姑苏人氏?”
“公子听出来了?想我年幼离家,还以为早把乡音遗落了?”黛玉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
“怎么会呢?岂不闻‘乡音无改鬓毛衰’,姑娘的吴侬口音还是极为清楚的……而且,你我竟也是有缘,因为本人也是姑苏人氏……”
“哦,那我们竟是同乡了!”黛玉很是惊喜,进京多年,却从没遇见过家乡人,除了几位家仆外……
“谈了那么久,还不知公子高姓?本人姓水,这是我家的林姑娘……”水溶不敢冷落,赶紧插话。
“我们家的林姑娘?”那人对水溶对黛玉的称呼起了一丝兴味,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抱拳,向水溶黛玉行礼,“那就见过水公子和林姑娘。在下姑苏景氏,单名一个‘瀚’字。”水黛还礼“景公子!”。
“对了,我们三人萍水相逢亦是一种缘分,可巧刚得了几尾鲜鱼,不知水公子和林姑娘可否赏脸到舍下一聚?就在这梅园中……”
“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出来找几位走丢的家人,因此可能要辜负了景公子的好意!”水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总觉得这景瀚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倒不用急,我让人帮你们去找就是了!这梅园也不是个小地方,就公子二人去找的话,恐怕有些困难,况且林姑娘还是得闺阁千金……”这景瀚倒也是懂得拿捏水溶的心理,事事以黛玉为先。听景瀚这么一说,水溶到真的担心走了那么久,黛玉会不会累了,便轻声地问,“妹妹可累了么?”
头一次听到水溶喊自己做妹妹,黛玉有些讶异,但很快又明白过来,想必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了然……
“我还好,只是正如景公子所说,梅园那么大,恐怕就我们两人还是不易找人的,不如就请景公子帮忙吧……”
“那就有劳景公子了!”水溶见黛玉如此说,也就不推迟了。
“哪里话?这是本人的荣幸!那就请二位跟我来吧!”说着便在前边引路。不想就在途中遇到了紫鹃五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引见,倒也无事。但答应的事总不好反悔,于是一行人便还是往景瀚居所走去。而水溶也因为明剑在黛玉身边而生了几分安心,毕竟对这位景公子的底细还不清楚,而自己虽然武功不弱,也自信能保护好黛玉,但终究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