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回村的路上,这一条直路是天天走习惯的,背后头顶不阵的梅香,正在陶醉中的福妞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然后就是“呛”地一声,听起来很是舒服。
回过头来的福妞看到身后几步远有四五匹马,马上人手里都执着明晃晃的剑,为首的一个人看清楚是一个人,这才回身道:“大公子,原来是一个人。”再对福妞道:“姑娘,你这一身打扮还以为是树妖精怪呢。”
福妞的眼睛只看着中间的那个人,在月下头上是一顶大帽子,身上是青色的披风,面如冠玉,眼睛里微笑看着福妞,也把福妞认出来了。
这位离远了看着象树妖的姑娘肩膀上一根扁担,身前身后都担着一些鱼,背上负着一树梅花,难怪在夜里会以为遇到妖怪,吕长生微笑看着她,额头上象是有汗珠儿有光泽,可是那眼睛,“你,不是回京了?”福妞就直接问出来,一看到吕长生就想到小菊。吕长生诧异地道:“我过年随我父母去邻县姨娘家里,我是后回来的。”
福妞不是要告人状,只是实话实说:“我去找你,你家的门房说你回京去。俺找你有事情。”吕长生含笑看一看月下的梅花虽然多姿,却远不如她那期望的目光让人垂怜,马上的吕长生道:“停三天你来,直接到大门上报你的名字,你叫福妞是吗?”
“俺也记得你叫吕长生。”福妞对吕长生一通乱看,真是养眼睛,在马上坐着,月华从后面照过来,更是人与衣衫都飘飘若仙。
直到吕长生一行人走了,福妞才想起来自己用别人养眼睛,自己一定不养别人眼睛,刚才说姐象什么?树妖花精?福妞嘿嘿笑起来。
到家里,人人高兴。“这么多花的一株梅花,快种起来。”此时夜风清冷,凌墨不顾天寒地冻,拿着锄头去种树。有栓和小菊围着这花只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只有福妞若有所思,一个人吃饭在想着心思。
只到睡到炕上,福妞认真问小菊:“如果你还能回吕家去,你是愿意回吕家还是愿意进山?”小菊一下子让问愣了,还能回吕家去,回吕家里衣服吃用都有,大一些的姐姐们月钱都多,小菊一下子摇摆不定了,低声道:“俺不知道,或许让俺跟你进一次山,就会知道吧。”
福妞不说话了,对小菊道:“这样的天气里进山,鱼也不好打。”脚头上放着自己的棉衣,是一路湿到家,福妞对小菊道:“你还是回吕家吧。”
“好的,福妞姐。”小菊答应下来却还是犯难:“可是回不去呀。”福妞翻一个身对小菊道:“过两天再说吧。”然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五天以后,小菊要回吕家了,让全村的人都跌破了眼镜,福妞用的什么能耐,居然把小菊又送回到吕家去,这是全村人的疑问,这个疑问没有多久就解开了……
小菊去吕家后的第三天,桂花从村口回来,听着身后马蹄声响,回过头来一看,却是不认识的两个人,前面一个人是家人模样,后面的一个人是一个英俊的公子哥儿,没有见到过这样人的桂花先红着脸低头往一边避一避。
“姑娘,跟你打听一个人。”马匹在身边停下来,家人吕五对桂花道,看到桂花红着脸往后退的样子,后面马上的吕长生只是笑一下,要是福妞,早就要仰着脸来看人了。
桂花低声道:“什么人,你说哩。”听到吕五问出来:“你们村有一个叫福妞的姑娘吗?”听说是福妞,桂花立即就惊奇地抬起眼睛来看一看,看到两个男人炯炯有神的眼光,才又低下头来道:“知道。”
“她家住在哪里,我们公子是特地来找她的?”吕五对于这样扭扭捏捏的人说话是不太习惯,有些不耐烦。桂花还是先问一句:“你们找福妞有什么事情吗?”听到的回答也只是:“有事情。”
桂花往村里指一指:“你们看一看去,有一道竹子墙的就是她们家,很好认。”然后就挎着竹篮子走开了。
吕五啼笑皆非:“公子,这小地方的人就是这样的。”主仆两个人催着马往村里去,“一道竹子墙。”吕五嘴里念叨着:“是竹子做墙,还是墙外面种着竹子,还是墙里面伸出来竹子。”
突然乐了:“公子你看,还真的是竹子墙?”
前面一户人家大红门,然后是数丛竹子,还真的是竹子墙壁,透过竹子墙壁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人。
“请问福妞姑娘是住在这里吗?”凌墨和有栓正在院子里扫没有化干净的雪,把雪水堆到树枝上,看到外面来的人,凌墨和有栓都是一愣,凌墨走过来开的门。
吕长生笑容可掬走进院子的时候,有栓把福妞从后面坡地上喊下来,吕五只是咧着嘴笑,这姑娘,亏得大公子往这里跑,这是什么打扮,手里一把锄头,小腿上是半卷的裤脚,而且是一脚泥光着脚就过来,后面的小孩帮着她拎着一双绣花鞋。
“屋里坐。”福妞是毫不介意地对吕长生道:“俺去洗洗脚。”吕五忍住笑,看着这个一脚是泥的丫头和一身无尘的公子这样寒暄,吕五是只当作吕长生偶然起意,现在看到这种粗鄙的样子,应该死心了吧。
有栓对吕长生笑眯眯:“请,屋里请,俺姐要洗脚去。”吕长生还彬彬有礼地对福妞说一句:“姑娘请便。”就随着有栓进去了。
福妞去打水洗脚,院子里站在吕五,灶屋里不能洗,就直接端着脚盆去到凌墨的屋门口,打开门就去了。看得凌墨目瞪口呆,这是睡觉的屋子,再看吕五只是要笑,凌墨直想分辨一下,我这不是洗泥脚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