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猫小橘猫，你说师父和师兄为什么还不回来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蹲在地上的越雪斋轻轻抚摸着小猫的尾巴，自顾自的说话。
“啪”的一下小橘猫的尾巴就故意招呼到越雪斋的脸上，“你不死就行了喵，等你师父回来赶紧给我解除契约死丫头！”
“不是只有强行给我们签订契约的怀寇习才能解开吗？小橘小橘先忍忍，只要师父和师叔在，就有办法让怀寇习解约的。”
边说边拍拍小橘猫的头，不想却被呲牙，“谁是小橘！？不准你擅自给我起名字。”
只有…只有顾坚白才有资格给自己起名字。
说到顾坚白，那个男人养了自己两年，却连个名字都不肯施舍。也怪它不争气，每每顾坚白的手一挥，轻声细语的一声“过来”。它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去跳到怀中，陪它研磨草药。
因为顾坚白不经常无聊，但每次无聊都会想到它。
小橘……小橘…
小橘难听死了！呸呸呸！
小橘猫扭过头去，却控制不住摇的欢快的尾巴，自己绝非是开心，对。
“师父回来啦！”越雪斋扑入推门进来的易青玦的怀抱，被护住脑袋揉了揉。
旁边的江寒权摇摇晃晃的进来，蹲下身去一把抓过肉嘟嘟的小橘猫，搂在怀里可劲儿蹭蹭，腮帮子上粘上好几根猫毛。
“小、小橘猫、可…可爱！”
小橘猫被抱的太紧呼吸不上来，就蹬着小短腿使劲儿踹，也不管抱她的人是什么美男了，小命要紧。
最后好在越雪斋看不下去将小橘猫拯救出来，毕竟能听懂小橘猫救命的只有她一人。
“师叔，”越雪斋见江寒权起身一个踉跄，忙伸手搀扶，“师叔怎么喝的这么醉。”
“今日宴席你师叔多喝了几杯，你早点休息，我带他回去换洗衣物，”易青玦的声音有些低哑，眉眼之间满满的疲惫，“过两天就是妖界初雪的日子，斋儿......照顾好自己。”
“知、知道了师父。”
越雪斋低下头，小手无所适从的背后，看见师父拖拽着师叔离去的脚步有些欲言又止，屋门一碰，眼眶也跟着红了。
师父这几天都没检查斋儿的功课…
以前师父再怎么忙晚上都会抽时间抽查功课的，这些天她看着师父消瘦不少，还有奇怪的谈话，究竟师父在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但有一点她能够肯定，要做的事情一定与自己的病有关。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有病，有时候会时不时的昏倒，再醒来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师父的怀里。
她从来不问师父和师叔自己到底什么病，并非是不好奇。而是师父有意隐瞒，自打师叔不小心透漏了一句病情，师父黑脸了三四天。
那时她小，觉得晕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师父和师叔陪自己就好。
可是现在大了，发觉师父和师叔看自己的眼神用带着着复杂的情愫，谈话间也总是等不了了，要赶快找到圣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师父和师叔从陪自己林间玩耍教授功课变成了寻找医界圣女。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没有病，是不是师父和师叔就不用那么着急。
如果……
如果没有她，师父和师叔会不会过的更轻松些……
“死丫头，别想奇奇怪怪的事情。”
小橘猫跳到越雪斋的怀里，踮脚探着脖子舔掉她脸颊边的一滴泪。
“啊。”越雪斋吃痛的叫出声。
“不好意思，忘记舌头上有倒刺了喵。”
易青玦的力气将江寒权拖回去是再简单不过的，只是前提是人老实的前提下。
可喝醉了的江寒权要不就瘫在地上不起，要不就像只八爪鱼一样攀在易青玦的怀里不动。
这倒难办，倒是有小妖们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可易青玦这个心口不一的人啊，嘴上念叨酒味臭死了，但又不肯让旁的人插手。
只好小步小步挪回去，皱着眉头苦着脸，万般嫌弃的揪着江寒权的腰带往房间走。
“易…易青玦，”醉后的江寒权显然看不到受累拖拽自己的人的脸色有多臭，嘴上还不停地叨叨，声音忽大忽小的喊着他的名字，“易青玦…易青、易少爷…少爷……”
“不是少爷了。”易青玦顿了下脚步，干脆将江寒权搂进怀里，加快了脚步前进。
“是少爷！少爷……少爷……少爷怎么不说话少爷…！少、少爷……”
江寒权挣扎着要起身，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好在及时被易青玦扯回来。
“不走我…不走……你是少爷，是我的小少爷对不对？”
边说边摁住易青玦的脸，强迫他点了点头，然后漏出憨憨的笑。
“少爷。”
……
“嗯。”
“少爷！”
“嗯。”
好不容易带闹腾的江寒权回去，帮他脱靴让他先合衣床上凑合一晚上。
易青玦扭扭脖子，腰也有些酸痛。只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依旧例行出门站在越雪斋的屋子前望着。
殊不知那边的屋里小丫头并没有熟睡，灭了灯偷偷趴在窗户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师父站了多久，越雪斋就看了多久。然后师父扭身走后才回到床上，摸一把眼泪，心里的大石头却愈发压的重了。
师父，是不是因为自己变的很累。
三日之后的一个早晨，易青玦站在亭内许久，几片似有似无的小雪花飘转落下，正掉在他伸开的掌心。
掌心一合，一丝冰凉藏在手心。
时机，到了。
玉佩给了斋儿，那是他的贴身之物。若万一有任何不测，自己尸首难以归来。到时候用归魂符能把自己魂魄引回来。
这三日江寒权将小兔精送到城外的客栈，留了些碎银。处理好之后日夜打探邵府虚实，任何一点情报都有可能帮助到易青玦。
“邵丞相请我们出发去妖林，我已和怀寇习通知过了，那边说准备好了让我们放心，可是我……”
江寒权想说什么易青玦心里很清楚，“不必担心，更不许跟进去。”
看得出他眼里的失落，易青玦拍拍江寒权的肩头，“听话，只有里应外合，我的胜算才更大，你就在外面好好照顾斋儿。”
“我知道，少爷千万小心。等寻到医界圣女，治好了斋儿的病。我们就回山里面，再也不关心任何事情。”
“好，我答应你。”
怀寇习昨日就让怀远住在妖殿，今日一大早刚醒就被怀远盯着看，“干嘛，我又不会跑掉。”
他说的没错，怀远的的确确是怕怀寇习一个人偷偷去妖林不带着自己，所以特意起个大早盯着他，不能让他偷偷溜走。
不过别看怀寇习一副委屈的样子，但是也决计没有冤枉他，他的确有这样的心思，却没有这样的胆量。若是又在这种关键时候把怀远刨除，那怀远的小性子大概会气到一百年都不理睬自己吧。
怀寇习胳膊圈住怀远，在他脸上轻啄一口，“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假装与那小姑娘成亲，成亲那日再将她换成你。没了邵老头，这件事不会有人敢置喙。”
“我姓怀，这本身就是个错误。先王希望有多远滚多远，所以我叫怀远。”
“怀寇习，从万般种种，身世血缘、地位气术，我没有一个配的上你。”
“妖界处处留情是常事，你是妖王，每月需要召幸各种小妖，我……我不是个大气的人。”
怀远哭了，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掉泪，哪怕是很小的一滴。
堂堂妖王，却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垂眸用鼻尖轻轻蹭怀远的颈窝，最后埋进怀中，“阿远不要伤心，哥哥是妖王，哥哥可以满足你想要的一切。阿远等哥哥，从前我能将你从先王手中救出来成为我的军师，现在我就能将你带到我的妖殿睡在我的身边。”
“邵府一倒，没有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哥哥会护你周全。”
“至于多情，妖兴致高，需要小妖发泄。若日日都要阿远陪着，阿远受不了。可是我保证，多情不留情。阿远监督哥哥好不好。”
怀远点头闷声哼唧着答应了，推开怀寇习的胳膊，“不许闹了，妖林还有事情要做。”
今年的初雪下的紧，也是怀寇习授意的。密密的雪花飘飘洒洒，一群接着一群，不多时地上已经薄薄一层。
江寒权跟在易青玦身后撑着伞，踏着雪朝妖林的方向走去。
他讨厌走路，可如今却总觉得路太短。
远远的就望见在妖林结界口亭中等候的邵丞相，腰上的蛇骨腰带何其显眼，墨绿扳指在手心不住打转。
邵老头还真是急不可耐了，江寒权冷脸将手中的伞递至易青玦的手里，捏了捏他的手背。
然后紧步笑脸迎上去，“邵丞相等候多时了吧，江某来晚了。”
两人恭维寒暄了一番后慢慢踱步的易青玦才走到，冲邵丞相轻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大哥不善言辞，肚子里墨水多了反而不怎么喜欢说话了哈哈哈哈，还请大人海涵。”
邵丞相收回打量在易青玦身上的目光，拍拍江寒权的肩头，“读书人讲究，你的性子可跟你大哥一点不同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