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请调一万幽州骑兵和一万兖州军入京,与禁军两万人进行对调。这统领之人,臣建议为燕王姬柏。”姜桓之语出惊人,老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大手笔。之前亲王不允许在京,现在你们不是统一贾正在神都呆着不走吗,那么战功更加卓著的燕王,想必更有理由进京吧。这样既削弱了摇摆不定的孙茂,又加强了自己在朝中的实力。
皇帝大喜,正要答应,只听李默首先跳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可啊。燕王久居边关,防卫异族,不可轻离开啊,臣恐换了其他人军中不服啊。”
“臣等附议。”丞相一派的大臣纷纷起身附议。
“哼,幽州自有老燕王坐镇,哪一个敢不服?”姜桓之扫视一圈,吓得那些出列的大臣不敢直视。“另外,燕王世子姬广,向臣请命说,自己在神都已数年,思念其母,特意让老臣跟陛下请归燕国。”
“老燕王坐镇,想必无人不服。另外,恩准姬广归国,加封镇北将军,督幽州平州军事。”刘睿道,今天有太傅撑腰,自己也变得强硬起来。
“臣替姬广谢过陛下。”姜桓之道。
帘后之人紧咬嘴唇,有几次都要发作,只是被国师杨昊给制止。这杨昊看出来了,今天姜桓之就是来借题发挥的,只是自己的实力不如他,不得不低头而已。
“另外,臣替犬子求一职务,望陛下恩准。”姜桓之又道。
“哦,不知太傅所求何职,朕一定会答应。”刘睿道。
“臣求犬子以卫将军之职兼任御林军南军将军,请陛下恩准。”姜桓之道。
听到这句话,上了年纪的郭怀义心里咯噔一下,南军不是在自己侄子郭琨手中吗,难道姜桓之要明抢不成?
“太傅有所不知,这南军已有将军,正是郭常侍的侄子郭琨。他既无犯错,不当免去啊。”皇帝内心高兴,恨不得将郭琨一刀砍去脑袋,但是不得不出言提醒。
“是啊,太傅,我那侄儿就算是没有功劳,总算是有苦劳的呀。”郭怀义有些着急。
“郭琨数年来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啊。”姜桓之假装为难,“陛下,不如这样,臣保举郭琨出任镇东将军,这禁军中去兖州的一万大军不是还没有首领吗,如此不是刚好吗?”
“姜太傅果然考虑周详,郭琨这么多年来守卫皇宫,有功,朕封其为镇东将军,克日随一万禁军一同到兖州赴任。”兖州已经被周家经营了几十代人,端的是如铁通一般,一个酒囊饭袋的郭琨到了兖州,那还不是任由周家拿捏,刘睿想到这里,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不过令他更畅快的还在后面。
贾正出列反对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这御林军最讲忠心,郭琨对皇室的忠心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贸然换人,恐怕会军心浮动啊。”
“陛下,这御林军不是哪一个人的御林军,而是陛下的御林军,倘若换了将令便指挥不动,那么这样的御林军还是陛下的吗?”姜桓之大声反驳道,“臣建议,这一批南军御林军由郭琨带去兖州赴任,由犬子在军中与民间另行挑选五千人入南军。”姜桓之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
“好,如此甚好。便按照太傅所言,楚王请出兵符调兵吧。”御林军兵符自然掌握在贾正手中,这在历代刘氏皇帝之中,只有刘睿未能掌握御林军,真是悲哀。
“恕臣不能奉诏,臣认为此令一出,必然引起整个御林军的哗变。御林军久居神都,如果听闻将要调往外地,势必不愿执行军令,一旦引起哗变,后果不堪设想。”贾正威胁到。
事实上,这几日姜桓之已经传书给姬柏和周去疾,想必在二人抵达神都后不久,两万大军也会随之而来吧。
“哼,看来楚王好像并没有真正掌控御林军嘛?既如此,何不将兵符交予陛下,这自古以来,皇室的御林军兵符可从未在外人手中过,楚王何必把持这兵符不放呢?”姜桓之借机发难。
“本王对御林军的掌控,就不牢太傅操心。这兵符乃是本王替太后掌管,难道太傅要替太后做主吗?”贾正反驳道。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敢问楚王,今年陛下贵庚?”姜桓之道。
“哼,陛下今年二十有三,太傅为何......”贾正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接下来姜桓之可能会扯出皇帝亲政的事情。
“敢问周朝初年,成王几岁亲政?”姜桓之道。
“这个老夫清楚,周成王二十岁冠礼之后,先圣周公便还政于成王。”范正上前道。
“如今陛下早已成人,太后难道自认为比周公还要圣明吗?”姜桓之声如洪钟,直震的帘后的贾后双耳欲聋,“臣请太后还政于陛下,以安天下万民之心。”
这话却是诛心了,任何人也不敢说自己德比周公,周公尚且能够在成王成年时归还政事,更何况区区一个女子?
重臣顿时又议论纷纷起来,范正一看时机已到,便大声道:“臣附议,请太后还政陛下!”此时范正的门人同党纷纷附议,一些中间派也纷纷附议,一时竟然占据了近半数的大臣。
“太后,人心不可违,臣请明面正旦,陛下亲政,撤帘!”姜桓之道。
本来今天只是一次普通的年末朝会,事前竟然没有半点关于姜桓之这边的风声,以至于太后一党来不及商议措施,临机应变又被姜桓之一一驳斥。贾正有心以势压人,无奈姜桓之要比自己高出至少一个境界。今天这么多墙头草又临阵倒戈,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太后,陛下,臣以为还政于陛下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正旦便要撤帘,是否太仓促了一些。”丞相李默道。
“陛下二十三岁,已经多等了三年了,还要再等几个三年?”姜桓之怒斥李默,李默低头不敢做声。原本一些准备出头的大臣闻声便不敢再动。
姜家名列四大家族之一,实至名归,姜家最大的依靠就是修为。除姜桓之之外,听说姜家还有一位近半圣的存在。这位半圣据说是姜桓之的曾祖父的曾祖父,应该有近三百岁了。只是这两百年来并未有见闻,也不知是生是死,但当年其最后出现便是以神人大成境界出现,按理活个五百岁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还在世,可以称得上圣人之下第一人了。是故,姜家深不可测便是因为有这么一位镇宅。
“臣请太后恩准,正旦为陛下举行亲政大典,上元节由陛下率诸位臣工祭祀圣庙。”姜桓之虽说是恳请太后,事实上无论贾后答应不答应,亲政大典都要举行。有了姜桓之的支持,便足够支撑起这个朝堂了。
刘睿的心情说不出的畅快,自登基以来,自己一直活在太后和贾王的阴影之中,今天得以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贾后并未做声,姜桓之也不理会,将整个朝廷当成了一言堂。姜桓之调姬柏以燕王的身份任骠骑大将军、周去疾任尚书令、卢道衡吏部尚书、姜颖之任卫将军,分大将军、丞相及贾王的权力,这是阳谋,几人却有心无力。
此时姜桓之对刘睿仍有几分不太信任,在他看来,如果刘睿堪当重任,便扶他一把,如果与东夷有所牵连或者昏庸无能,便公布姬煜的身份,让姬煜名正言顺登上九五之位。
最终,朝堂之上再无反对声音,罗便臣宣布退朝,皇帝刘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殿外。
此时太后一党都低头不语,而皇帝一党趾高气扬,“弹冠相庆”。
“太傅,您来的太是时候了,不然我真是独木难支啊。”范正与姜桓之并行在北宫大道之上,旁边跟了一群范正拉拢过来的帝党,以及今日看情形之后转投来的墙头草。
范正有几次甚至都有些动摇了,若不是看在皇帝情真意切的份上,几乎就要倒向太后,幸亏自己坚持住了,才等到今天的反戈一击。
“文轩(范正字)啊,我们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今天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必今天过后他们便会商议对策,想必在正旦之时的亲政大典,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啊。”姜桓之皱眉道。
“太傅说的不错,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有人在那边。”范正小声道。
“哦,有什么人?”姜桓之奇怪道。
“不如姜兄到寒舍一叙?”范正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桓之笑呵呵答应。
“诸位同僚,感谢大家对姜某今日的仗义执言。”姜桓之冲着身边的大臣拱手道。
“太傅客气了,太傅本就说出了我等心中的话啊......”
“以后大家就有了主心骨了,这下好了......”
“诸位,陛下的亲政大典,哪位同僚愿协助老夫?”姜桓之道。
“下官愿意协助太傅。”众人纷纷答道。
“好,如此甚好。下午申时,大家就到圣德书院来找我吧,届时商议陛下的亲政事宜。”
于是众人纷纷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