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万一真的和上官金虹没有关系,就很难下台了。”
在金虹坊找了整整一上午,符苏和凌念安愣是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于是,符苏忍不住说道。
凌念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不可能,我收到确切的情报,有人目睹金虹坊的人在杭州附近绑架妇孺、强买强卖,一定是被上官金虹藏在什么地方。”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不至于一点动武的打算都没有啊。”
“上官金虹当然不敢动武,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就是打败了李鬼吗?那时李鬼还没有练成心剑,能在李鬼手上撑个一天一夜的人也太多了,最后李鬼还是饿死的。也就是说,那个情况,你上你也行。”
符苏打败李鬼后在江湖上漂流这么多天,他知道大部分人还是对自己的武功持怀疑态度,这能镇住五年时间快速崛起的上官金虹这样的一方雄主吗?
“说你聪明,其实也挺笨的。”
符苏自动忽略凌念安的嘲讽,道:“怎么说?”
“你想,绑架妇孺、强买强卖都是见不得人的坏事,上官金虹如果对你出手,不就变相承认了那都是他干的了吗?那时候,他会成为武林公敌。现在想要扬名立万的人海了去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金虹坊拜庄,嗯,特别是那个‘青阳剑’奚化。”
听到奚化,符苏倒是有印象。
符苏一千二百里南巡的第五天,就是青阳剑奚化帮助自己挡了李鬼半天,因此,奚化在关中名声大噪。
“奚大侠怎么了。”
“奚大侠?趋名逐利之辈而已,大侠这个称呼他实在是担当不起。哼。他听说秦岭有一个土匪窝,很是猖獗,就抢着要去剿匪。”
秦岭的土匪窝?
那应该就是自己和钟霞碰上的那一群人了,唐计还逼得他们的小头目自断一臂,以求苟活。
总算是恶有恶报,符苏嘴角一扬,心情愉悦,道:“那不是很好嘛?”
“哼,但是有另一个江湖侠士已经去了秦岭,结果奚化抢先到秦岭一步,把那群土匪剿灭了。”
“这是抢着出风头啊,确实不厚道,但怎么说也是侠义之举。”
符苏与凌念安来到金虹坊的天桥上,边走边交谈着。
一个年轻男子迎面走来。
这个男子的眼睛很小,眉毛锋利,脸型清瘦,但也有几分阴美的俊朗,他身穿一袭金色袍子,与上官金虹有相似之处。
待双方接近后,那个男子冷漠地说道:“来仪剑主,一上午过去了,你找到了什么?”
符苏懒得理会他的嘲讽,反而是很无情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脸色一变,闪过一丝不悦,冰冷地道:“上官明。”
符苏上下扫了一眼上官明,说道:“你是上官金虹的儿子吧?”
在符苏的如此无礼逼问之下,上官明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冷哼一声,从符苏旁边快速路过,带起一阵阴凉的风。
“噗,哈哈哈哈。”
凌念安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远去的上官明听到凌念安的笑声,拳头攥紧,越走越快。
符苏撇了撇嘴,说道:“这个人有问题,我突然觉得事情可能与上官金虹无关,但是与他的儿子有关。”
“为什么觉得他有问题?”
“男人的直觉。”
“哼,鬼才信。”
与凌念安拌嘴的功夫,符苏抬头一看,感觉今天下午天气不错,由于早上起了雾,现在格外清凉,在这逐渐灼热的六月天很是难得。
话说符苏前世也很是向往西湖,却从来没有机会去西湖看一看,这次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其实他到杭州的第一天就想去看一看了,只是那个时候太疲惫了。
于是符苏建议道:“今天天气难得的好,我想去西湖走一走。”
凌念安跳到符苏前面,伸手将几缕散落的长发撩到耳后,白色的裙摆随风飘动。
符苏一刹车,差点撞上去。
“那你算找对人了,西湖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走走走,老妹,前面带路。”
“你!”
临近西湖,先听到的是一阵古刹钟声。它跨越悠远的湖面,穿过楼社与屋檐,直达蜿蜒的石板长街上。
“那边是永明禅院,五代时期越国所修建,西湖四大古寺之一。”
凌念安怎么跟一个导游一样的,等一下她不会来一个强制购物吧?符苏嘴角擒着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懂的笑意,继续往西湖走去。
西湖很大,不单单只是一个湖而已。
它的湖水清澈,碧绿。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湖岸边,垂柳依依。一阵暖风吹过,一大片荷叶层层叠叠,像翠绿的伞。在荷叶间,几枝含苞乍开的荷花高高的挺立在湖面上,像亭亭玉立的美人。
此时,符苏与凌念安已经行走在了西湖的岸边,这里三三两两有一些游人,有世子也有姑娘,有老人也有孩童。
此情此景,符苏忍不住想吟诗一首。
他赞叹道:“不愧是西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凌念安听到符苏吟诗,感觉有些陌生,更何况她读书并不多,更加钟爱武学与游玩。
“你念的,是你自己写的吗?”
符苏老脸一红,他也忘了这首诗的作者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宋以后的人物,这个逼可不能乱装,万一被人识破了就尴尬。
于是,符苏故作高深地说道:“咳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谁写的并不重要。”
凌念安不悦地白了符苏一眼。
就在此时,一个路过的姑娘说道:“文章本天成,公子好高的意境。”
只见那个姑娘柳眉叶额,一双大眼睛水灵动人,嘴唇薄薄的,脸颊有一抹可爱的腮红。
她身穿金色的长裙,在小家碧玉之中,有一丝华贵的气质。
凌念安好像是护食似的,比符苏还先开口,问那个姑娘道:“你是谁啊?”
那个姑娘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有些惊慌地用袖子遮住半张秀脸,道:“啊,对不起,小女子失态了。”
“我方才听公子吟诗,这才忍不住……搭话。”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符苏都快听不见了。
金色的裙子?
符苏下意识问道:“莫非,姑娘是上官家的人?”
那个姑娘听到这句话,放下了袖子,有些惊讶地问道:“公子如何得知?”
“额……”
符苏总不能因为你穿的衣服吧?那样不太礼貌。
那名美丽女子接着说:“小女子名莹,家父上官金虹。”
符苏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凌念安就先说道:
“好啊,上官金虹是你爹?那希望上官金虹真的什么也没做,要不然,我旁边这位符公子,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你的杀父仇人。”
符苏满头黑线。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这话虽然听起来刻薄,但确实是事实。
当然,也不是非得杀了上官金虹,只不过给金虹坊给乾元商会当打手这事,肯定得给江湖上一个交代。
符苏并不是多管闲事、主持正义,这个工作本来是由林七来做的。
他受那个官兵的临终所托,又力所能及,答应押送伍笛到开封也是正常举动,此时会来找上官金虹的麻烦,是因为和林七交换了任务。
上官金虹也是别人的父亲,就这样,符苏还真下不去手,但是如果上官金虹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就另当别论了。
上官莹听到凌念安的话,慌乱地说:“啊,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爹爹是一个好人……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符苏刚要开口安抚她一下,却被凌念安拉住了,凌念安拉着符苏直直从上官莹的身边路过,留下上官莹一个人在原地。
等走远后,符苏这才放心地问道:“你干嘛,这样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凌念安怒道:“你是不是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了?一个月前你怎么说的来着?”
符苏的思绪被拉回了一个月前,清水县客栈的那一晚。
那时凌念安把匕首架在符苏的脖子上,符苏被逼无奈只能说道:“凌姑娘的声音婉转动听,身材更是令人垂涎三尺……倘若老天爷不是个瞎子,你肯定是个大美女了。”
“哈哈哈哈。”
想起这些,符苏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些岔气,笑道:“我……我那时不是为了保命嘛。”
凌念安冷冷地说道:“那就是骗我了?”
符苏一个激灵,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那倒没有,句句属实,句句属实。”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越是漂亮的人越会害人。你信不信,那些下作的勾当,都是那个上官莹干的!”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