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归道记
89689900000001

第1章 砍柴少年

盛夏之际,烈日当空,大地被炙烤的有些灼烫。地面生长着的绿的蔫了,红的黄的也耸拉个脸。草丛间不时传来无力的鸣叫,密林间也有声声低吼。在三伏天下,饶是处于一山之上也难觅清凉。

“咔嚓”“咔嚓……山腰之间的一处密林中,传来声声闷响,在这炎热的天气下,似乎更平添了几分压抑之感。“轰——闷响持续半炷香后,伴随着一阵鸟群的惊鸣,密林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呼——一道人影倚靠着大树,微微弯着腰,胸口此起彼伏,大口喘着气。脖颈之间,不时有汗滴落下。人影脚旁,躺着一棵不粗不细的被砍断的树。显然,这是人影刚刚努力的结果。

这是一位面容还显稚嫩的少年,约十五六的年纪。或因长期于酷热天气劳作的缘故,皮肤略显黝黑。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带着些超脱寻常少年的成熟之感。鼻梁微挺,唇色稍暗,因劳累干渴带有些许惨白。头顶草帽,身着一身灰白布衣,脚踏一双露趾草鞋,迥然是一个在山上生活多年之人,只是少年脖颈上佩戴的一枚玉佩让其整体形象略显异样。

少年名为椋昊,自幼便未曾见过父母,是一位在此山中生活的老翁将其抚养长大,然在椋昊十岁时,老翁便已病逝。此后椋昊独自生活在这座大山之上,平日里在山腰间砍些树木,劈成烧柴,部分用于烧火造饭,剩下的则带到山下的集市上贩卖,换些米钱,用度生活。

“总算砍够要用的树木了,今日砍的这些,除了用度,剩下的带到山下也能换不少米钱了。”椋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脚边的树木,又望向旁边堆起的十数棵树木,不禁面露喜色,放下手中的斧头,拿起地上的木葫芦,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不过时间不早了,还得赶紧砍出烧柴……歇息一刻钟后,椋昊又拿起了斧头……

太阳渐渐隐于山后,夕阳之辉洒满天边,红光相斥一方天地,景象格外动人心魄。山间小路上,一位少年背负一捆烧柴奔跑其中,正是要下山的椋昊。

“太阳要落山了,晚了集市怕是要没人了……”椋昊望了望夕阳,面容浮现出几分焦急,不禁加快了脚步。

“咔嚓——一声树木折断声响起,椋昊一个踉跄,随即重心不稳,倒了下去,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撞在一块巨石上,掀起一阵尘土。身后,是散了一地的烧柴。

“斯——椋昊额头碰到了巨石,疼的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摸了摸,还好,只是破了点皮。缓了口气,椋昊准备起身——

”咳咳……这时,一个有些苍老的咳嗽声响起。

刷——椋昊闻声一个激灵,立刻从地面跳起,紧张的看向声源处——那块巨石之后

约莫十数息后,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巨石上出现一只苍老的手掌,然后一个伛偻的背影慢慢的站了起来,随后缓缓转过了身

借助夕阳余晖,椋昊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这是一位老者,满面的皱纹,花白的须发,额头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颇为显眼。不过这老者身着一身白袍,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夕阳映衬下,竟颇具几分仙气。只是略有萎靡之色在其间。

老者打量了椋昊一番,目光在椋昊胸前的玉佩停留了一下,挑了挑两道白眉,颇有些滑稽,随即开口道“年轻人,你这是要到哪去,何必如此着急,你跌摔不说,还扑了老头子我一身尘土。”说到最后,老者面色显得严肃了些。

“呃——闻言,椋昊面露尴尬之色,稳了稳心神,向老者拱手道:“小子着急下山卖柴,一时心急,摔了跟头,惊了前辈,还望前辈大量!”

椋昊心里颇为苦涩,自怨过于心急,暗叹今日霉运,期望顺利结束此事。

“原来是个山野小子……老者自顾点了点头,冲椋昊挥了挥手“无妨,你走吧!”

“多谢前辈宽宏大量,小子告辞!”听闻此言,椋昊如释重负,复向老者拱了拱手,然后收拾下散落的烧柴,就欲离开

“哼——老者忽然痛哼一声,随即倒了下去,椋昊见状,连忙上去查看

老者背靠巨石,双手紧握右小腿,不断有鲜血从指缝间流出。老者面色发青,嘴唇发紫,一副身中剧毒之相。

“前辈,您受伤了?”椋昊跑上前去,蹲下查看老者伤势

老者见椋昊上前来,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有些艰难开口道:“是……上……上山时被……被一毒蛇咬伤,看……看来,是毒发的时……时候了……”

“毒蛇!椋昊心中明然,他久居此地,对此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这座山不大,蛇类本就不多,至于有毒的,据他所知只有一种,莫非

“前辈中毒多长时间了?”

“大……大概半……半个时……时辰了……”老者面容痛苦之色加深,紧闭双眼,嘴唇颤抖,显然剧毒在迅速蔓延。

椋昊点了点头,那种毒蛇的毒发期的确在半个时辰左右。拿开老者紧捂伤口的手,椋昊看到老者整个右小腿变紫发肿,虽然近膝盖处绑着一条白布,然无法阻止毒素蔓延。椋昊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三角状的伤口上,正是那种毒蛇的伤人标志。

确认伤口后,椋昊取下腰间的小包裹,里面放着疗毒的草药。他要拿的,是蛇胆草。

幼时玩耍,椋昊曾被这种毒蛇咬伤过,当时,就是那位抚养他的老翁拿着蛇胆草救了他的命,老翁告诉他,蛇胆草一般是生长在蛇窝旁,尤其是毒蛇窝旁,所以这种草本身具有一定毒性,然这种毒性能与大多数毒性相抵消,因此被作为疗毒圣药。又因其味与蛇胆相似,故被命名为蛇胆草。

椋昊拿出蛇胆草,将其碾碎,敷于老者伤口处,然后从自己衣袖处扯一块布,将伤口连同草药包扎好。椋昊观老者面色,其痛楚之色显然减轻不少。

“前辈,我已经给您敷上草药,已无大碍了!”椋昊收好小包裹:“大概一炷香后前辈就可自行行走,不到半个时辰后,毒素将全部消退,您回家静养几日即可。”

“呼——老者舒缓一口气,睁开双眼,看向椋昊,目光充满感激“多谢小友救命,此恩老头子没齿难忘,还望小友能受老头子一拜!”说着,老者便要挣扎的起来向椋昊行礼。

“不可!万万不可!……”椋昊赶忙扶住老者“小子受不得此等大礼,这本就是小子分内之事,前辈断不可如此!”

“惭愧,真是惭愧……老者苦笑一声:“老头子还以为要丧命于此,不想竟被小友所救,此等大恩,老头子定铭记于心!”

“前辈言重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椋昊也略微苦笑下“不知前辈家居何处,小子送前辈下山回家吧!”

“哈哈,多谢小友了!”老者大笑一声“不过不劳烦小友了,我这把老骨头已无大碍,而且,怕是马上就有人来接老头子我了,小友无需耽搁在此了。”

“原来这样!”椋昊点一点头。现在天色未黑,老者腿伤也快好了,而山中也没有什么猛兽,加上很快有人来接老者,想必老者是安全了。

想到这里,椋昊向老者拱了拱手,然后站起身,背着烧柴,迅速向山下跑去。

老者望着椋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物,然再抬头寻人时,视线里已无椋昊之身影。

“这,跑的可真快,老头子我还不知道你姓名呢……”老者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随后收起了那一物。

太阳渐渐落下,仅剩天边一抹余晖,天色暗了下来,黑夜渐渐降临。

“等我赶到集市,早就黑夜了,而今又没有夜市,只能明天一早再去了。”山间小道上,椋昊苦笑的摇了摇头,决定返程。老者一事,耽搁了一些时间,如今是赶不上了。

“不知那位前辈可被接走了……椋昊望了望山间之景。夜晚的大山,与白天颇为不同,密林在白天显得苍翠生机,夜晚却显得有些幽深恐怖。寻常之人,怕是没几个敢独自夜晚走山路的。不过这对于椋昊来说,却是常事了。

“嗷——呜突然,旁边的密林中传来一声兽吼,椋昊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是野狼!有狼出现!椋昊浑身一冷!这里怎么会有野狼!据他所知,这座山上是没有猛兽的,莫非……椋昊瞳孔一缩,想到一个可能:

怕是别处的狼群捕猎时走散的野狼跑到这儿了!

想到这里,椋昊不再迟疑,立刻跳到一处灌木丛里藏身起来,全神贯注盯着传出狼吼的那片密林。

根据这个声音,野狼怕是距离他不远了,如果撒开腿跑,很有可能惊动野狼,椋昊可不认为自己跑得过野狼。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静观其变,寻求脱身机会。只可惜,周围没有大树,不然躲在树上,显然更加安全。据他所知,大多数野狼并不会爬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片密林却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动静,好像那野狼只不过是路过。椋昊也越发疑惑,又等待片刻,再也按捺不住,椋昊决定前去查看究竟。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刹那,椋昊隐约瞟见,右手方位约莫五十丈处,一双绿目自黑暗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