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遗愿,便是杀了淮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能抱歉了。”王总管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也不再是王府的总管,而是一个复仇的恶鬼。
易歌以为秦王府是月辞归请人救了他,秦王也是这么认为。
于是一个人感谢他,一个人就想杀了他。
秦王府的傀儡大军围住了淮王府,可他如何把这么庞大的军队带到淮阳,欧阳站在了王总管身后,易歌也看出了端倪,傀儡身上穿着淮王府的制服。
“欧阳!你背叛我!”月辞归怒火冲心。
欧阳淡淡的摇头,“等我做完这些事,我会为王爷陪葬。”
月辞归仰天长叹,压住心里的愤怒,“欧阳,叔叔,我记得我从小便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你们口口声声说会为我做任何事,现在却,呵呵,真的是患难见人心!”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净是悲凉,也是叹息一声,“我那也为了做最后一件事,我会帮你杀了他们,此后世间再无月暮山!”
月暮山一掌瞬至,快如惊鸿过隙,易歌判官指相迎,一股震力从指间刹那便传至全身,下一秒易歌已经飞出,砸在王府高墙,连墙面似乎都在抖动。
林二爷急忙与月暮山交锋,急急传音,“易歌是大哥的传人,你真要下死手!”
月暮山凄凉的点头,“我对不起林玄老儿,自然会以死谢罪!”
场面开始混乱,萧清尘和林江离找到倒在墙边吐血昏迷的易歌撤退,他们都是月辞归的仇人,拖住了月暮山也没什么找他们,倒也逃得轻松。
刚逃出大门,迎面百年看到四人,食野四仙和钟古竟然也到了这里!
年轻人的爱恨纠缠总归由老一辈来收尾。
“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这是他亢龙有悔的命。”南秋玉还在和中年文士对饮,中年文士继续悠悠的说。
“可惜。”南秋玉淡淡的点头。
折湘派和涉江派两派来支援的高层被一高一矮两位将军拦住,他们手中托着一个盒子。
“琼花郡琼王让我俩给何掌门知掌门看点东西。”
于是两派撤退,见不到淮王府的好戏。
秦王的旧党,欧阳,林二爷,月暮山,钟古,四仙。
最先出局的便是王总管,这是他们的私事,自然要先解决外人,傀儡大军在众人围攻下如同草纸。
“我绝不会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结束一切。”武大仙击毙了最后的傀儡,苍茫的叹息。
王总管长啸一声,最后一搏在月暮山面前也是以卵击石,自裁而亡,自裁的剑刃伴随一抹鲜血落在艳红的海,又滚到欧阳的脚下。
于是欧阳捡了起来,惨然一笑,月辞归冰冷的看着这个陪了他一辈子的欧阳,“为什么?我自认对你不薄,我的一切事务都放心的交给你,为什么却是你背叛了我。”
欧阳默默的摇头,“或许只是有了一种奢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还想着拯救我的朋友,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能奢求成为朋友呢?那有资格拯救英明的王爷,呵呵。”
又一缕细流汇入淮王府的血海。
四仙渡了些许灵气保住易歌的命,易歌也终于缓缓的恢复意识,天已经黑了,现在本该是洞房夜,三人坐在角落调养看着一切,这事因他们而起,却再与他们无关。
“淮王,放弃吧。”林二爷缓缓的开口,却不是在与月辞归对话,而是月暮山,他是曾经的淮王,“我们向月辞归寄托了太多的期待,可现在看来,他不是那个人。”
月暮山苦笑,“可他必须是!他是,”
月暮山陷入痛苦的回忆,又漏出忘情的微笑,“他是容兮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月辞归都不知道他母亲的全名,只知道她的封号,汶妃。
一时众人又陷入沉默,神色各异,原来他们都不知道。
楚家的人姗姗来迟,与林二爷谈了几句,也漏出挣扎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你万不该去国都杀人,也万不该逼死欧阳,如今再也无法挽回!”楚老爷万分的惋惜。
月辞归早已从血液杀伐中清醒,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也似乎明白事情的严重,却依旧冰凉的笑着,“易歌是妖人,本王要杀个妖人做错了什么!”
连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月暮山听完也苦涩的摇头,“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都不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王爷你应该懂的。”
“别再说了,圣上的人想来马上就要到了,月辞归绝不能死,你们快带他走吧。”林二爷凄凉的说。
众人也把心思从过往中抽离,准备收拾残局,四仙要带易歌等人离开,月暮山和钟古亦然。
但月辞归再一次拒绝,“事已至此,我失去一切,那易歌呢!”
“王爷,都到这个地步你还想着无谓可笑的杀戮吗!”月暮山不敢相信。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月辞归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透露出一丝可怜,“我只想得到清尘!”
月暮山又陷入苦痛,他全然不敢相信月辞归竟然会变成这样!
万千思绪都变作狂笑,在癫狂的笑声中又落下几滴眼泪。
“罢了罢了!”月暮山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
第三个自裁者倒地,逝者得解脱,只留下或震或悲的生者。
“你又逼死了你的叔叔,你的亲叔叔!”武大仙震惊得再不能言语,这位曾是将军的老人抱头嚎啕,并不高昂的哭声却更加让人断肠。
月辞归死死的盯着月暮山的尸体,钟古死死的盯着月辞归。
“这终归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是我们这些老人自作多情,不料只是徒增烦劳。”钟古竟然从血海中翻出一个污秽的酒壶,悲凉的笑着饮酒离开。
两个保护他的人相继离开,月辞归却开始狂笑,或许他疯了。
“你本来有整个南方势力做你的后盾,有欧阳他们为你打通朝廷,有你母亲疏通关系,有暮山兄弟帮你培养江湖党羽,可你太让人失望了,你一个妃子都没有,不与那些势力有任何的关系,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你会成为淮王,为什么你现在还是淮王。我们还想天真的想让你坐上皇位,呵呵,可笑!”林二爷说不下去,哽咽着和楚家的人一起离开。
月辞归还在笑,他们说的他一句也没听明白,但他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可他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我们也走吧。”四仙摇头叹息,支撑着众人要离开。
但这次易歌拒绝了他们。
这事本与他无关,可他心中有一团火。
“月王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易歌开口。
“当然记得。”月辞归淡淡的答,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抢婚的主角们。
“听说你奴役少女,我还是救她的。”易歌拔出青南。
过于熟悉的话,月辞归的神情慢慢回到平静。
清冷的眼神,清冷的气场,清冷的剑。
“这次问题应该有答案了萧师姐。”易歌悠哉的笑着。“你为谁加油?”
“当然是你啊,我的钟师弟。”
同样的月照千山,同样的凝寒烟。
浪涛与月光相击。
这是这次,是大浪赢了。
寒烟往月辞归飘去,又在身旁炸开,如刀若网。
易歌修为比他高,道法比他强,经验也比他多。
他不配当易歌的对手!
甚至不配易歌用禁术。
月辞归大怒。
背后生起一轮明月,一时双月同天。
月光如银针。
“愚蠢!”易歌冷笑,弹指成歌。
我借天地灵气为攻势,而他却是在徒劳的耗自己的灵气。
易歌中了月暮山一掌,直到现在还是气脉不稳。
不是近身搏杀,反而白白放弃自己唯一的优势,实在愚蠢!
月辞归以为易歌是他的劲敌,然而他在易歌眼中只是一只蝼蚁!
为什么他还有那么充沛的灵气!
月辞归越来越怒,甚至恐惧。心乱招式便乱。机会来了,易歌闪身袭来,剑入蛟龙出海一式绕孤城。
月辞归心境已坏,胡乱招架,可剑只是虚招,瞬间连中数下判官指,五脏六腑翻腾,再也提不起灵气。
他想象的生死相搏,却是一边倒的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