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歌又一次回到值班室,只是这次王总管开了一个暗门,地板下出现一条深邃的石阶,又安排了几个人带着食物吩咐易歌一起下去。
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暗门轰然关闭,整个通道一片漆黑,一行人点燃火把继续前行。
秦王府地下到底有什么,竟然要建立这么大的地库。阶梯尽头还有漫长的通道,两侧竟然是牢房!
而那些食物就是给这些犯人的,那几个护院送完饭,吩咐易歌继续往前,他们转身离开地下。
易歌借着火光打探着犯人,难道他父亲就在这里?可是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但是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折湘的瑶掌门!
她如今如同路边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正用手扒着那些饭菜,哪看的出以前仙道的飘逸,更别说掌门的高冷威风。
她根本不抬眼看易歌,无论易歌怎么喊叫,她吃完饭就躲回黑暗的角落。
心中疑惑更甚,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推开一道铁门,一时烛光亮堂。
却是一间大书房,各种书籍和写满道法的纸散落一地,又从另一边小门中传出男女欢爱之声,易歌前去查看刚到门前,里面声音戛然而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谁在外面!”易临渊打开了门,看到身穿护院制服的易歌,竟然没有看出就是他的儿子。
易歌见他面色红润,衣衫不整,不像是一个犯人。而门内的女性还不止一位,她们都是伤痕累累锁链缠身。
易歌一阵恶心。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易临渊饶了兴致勃然大怒,正欲扇打易歌,却听见小门里又一股声音传来。
“别浪费时间,快带进来!”
易临渊愤怒的拉着易歌往房内走,易歌看着一路上无数的少女,被锁在血液和体液混合的地板上,活着的也和死人没两样,还不如死了。
易歌杀意更盛,又一道铁门,里面正坐着一个枯瘦老人,四周也是数不胜数的尸体,他们都被吸干鲜血,只剩干枯的皮包骨,被“整齐”的扫到一旁。
那个老人看到他们进来,瞬间用灵气将易歌抓至身边,双手同时抓在易歌的双肩,庞大的灵气从肩挤压至全身,易歌瞬间动弹不得。
老人二话不说张口咬向易歌的脖颈,易歌大惊失色,全身灵气暴动,勉强挣脱了束缚,可老人的嘴却不停。
易歌大脑飞速转动,以指为剑无常出手,刺向老人。
以往都是用剑吸血,他还没什么反应,如今却觉得一股股暖流从指尖流入全身,舒服得就像是如登仙界,观仙舞闻仙音。
老人从来只有他吸别人血,第一次被别人吸血。一股灵气震开,原本枯瘦的身躯又枯朽也不少。
两人都在心中回想刚才的事。
易歌头一次吸人血,觉得身体燥热似乎有用不完的精气神,它们在体内暴动喧哗着要发泄出去,不然就要让易歌爆体而亡。
易歌肌肤越来越红,全身上下都快要不受他的控制,老人冰冷的看着他,突然狂笑。
“带几个人进来!”以为完成任务正在外面享乐的易临渊听闻急忙停止,牵着几条锁链跑来,见到易歌还没死有些惊讶,但也不敢多问,将铁链丢进去又关上门。
“看不出来小友是同道中人,第一次吸人鲜血感觉如何,是不是美妙绝伦,欲仙欲死。”老人又吸走一条锁链,晦气的擦了擦下嘴的地方开始吸血。
“这就是禁术!”易歌心里在颤抖,就算他死死的压制,理性也是越来越远。
就地打坐逍遥游运转,脑海中也开始默念心决。可这不是佛门经书,收效甚微。
易歌只当自己是无拘无束的大鹏,但欲望化作四海生灵发声嘲笑,铺天盖地的放弃声侵蚀着他。
你抵抗住了萧清尘,然后呢?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妃子,只留一个痴情的名分,可你已经动了二心,你不是痴情的人,却要装作一个痴情人!
虚伪!如今美人外侧,不要在伪装了!心里的声音咆哮。
逍遥游讲究无欲无求自然逍遥,可易歌是个有欲望的人,爱恨情仇他都有,他要怎么逍遥!
“情欲是你的欲望吗?”不知何处传来南秋玉的声音。
“不是。”易歌回答。
“那你还在挣扎什么。”
易歌醍醐灌顶。
他确实有欲望,他想要复仇,想要结缘。可突然窜出来的情欲只是因为吸收了老人的精血。
这又不是他的思想,他为什么要听?或者说,他为什么要装作不听,非要反驳。
世间千言万语,皆浊不可与语。他们说他们的,又与我何干!
老人惊讶易歌竟然能抑制住邪念,更惊讶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动他却浑然不知。
南秋玉缓缓的走来,易歌调理好气息,但也虚弱异常。
易歌还在恐惧刚才之事,他吸了血,进阶了,圣域二周天。
禁术都是从人血、毒药、尸体等等下贱中吸收灵气,师尊长老们的话窜入脑海。
“你是何人!”老人丢开手中的尸体,冷冷的问。
“木丘在哪?”南秋玉没有回答,反问老人。
两人都不会回答对方的问题。
南秋玉淡淡的对易歌说,“你复你的仇,我也复我的仇。”
易临渊看到房中变故,已经开始逃了,易歌也不多说,出门关门。
门内已经是一片血海,血海不时爬出血色的美人趴在南秋玉身上,勾引着南秋玉破戒,吸食着南秋玉的精气,也缠住南秋玉,让他动弹不得。
老人的身躯和血池化为一体,在远处化作血水,刹那间又在近处重生,一把血刀插进南秋玉的身体。
南秋玉还是无法动弹。老人狂笑咬来。
他吸**血,却不想在南秋玉体内吸到的却是空气。
心中想要停止,但是身体却定在原地,他的灵气不再受他控制。
源源不断的空气注射进他的身体,血脉栓化窒息而死。
南秋玉抬手抓住老人的天灵盖。“说,木丘在哪?”
本已经死去的老人缓缓地开口,“梅花。”
另一边,易歌已经堵在了书房的铁门面前,易临渊诧异他的速度。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秦王府!我劝你们束手就擒,不然一会秦王来了,你们都得死!”口中说着狠话,心中却是崩溃。
“好久不见竟然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了,我是易歌啊,父亲!”易歌拔出青南剑。易
临渊不敢相信,上下打量,他就是那个以前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的易歌,他现在的气息如同孤魂野鬼,易临渊的态度又傲慢起来。
“哼!你是要干嘛,想要弑父吗?孽障,听说你修习禁术,被逐出师门,真为易家丢人!”易临渊居高临下的怒骂。
“谋杀亲生儿子,抛弃家族来到这里享乐,你这样的人也配教育我,也配说给易家丢人?告诉你吧,今天我是来给大哥报仇的!”
易歌瞬间出手,易临渊并无兵器在旁,厉鬼剑连中数招,易临渊身上几个窟窿,很快便哀嚎着败下阵来,他的修为实在平常,长时间的娱乐也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哪是易歌的对手!
“停!快停下!歌儿听我说,我是被逼的,都是国师下的手,我也想阻止国师,可你知道国师的势力哪是我们易家能比拟的,乾儿死了,我这个父亲也很后悔,也想找国师复仇啊!”
易临渊开始求饶,哭的情真意切,易歌心中发笑全然不信,但装作了一副开始犹豫不决的样子。
要是没在五连山听到易临渊的独白,现在又会纠结成什么样子?易歌心中开始反思。
“哦?父亲复仇的办法就是来到这里日日享乐,真是完美的计划。”嘴上冷笑蔑视。
“歌儿你不懂,我在这里都是被国师逼的,他把我抓到这里来,要我伺候那个老人,还要天天写各种各样的道法,看到这满房的书了吗?都是我写的!都是我十几年一字一字写出来的!”
“所以父亲的复仇计划就是学完这些道法?可是十几年了,父亲的修为却是不进反退。”易歌也注意到了纸上的道法,不过是各门各派的道法。
这些道法为什么在这里?看到熟悉的御剑诀,他很久没看过原本,但觉得似乎和脑海中的有些出入。疑惑间,易临渊继续说。
“我不能学那些道法,只要我学了国师就会化除我的修为,让我生不如死。”
易临渊唯独这份恐惧不是装的。
“那木丘让你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易歌问,罗云说的秘密应该就是这些道法。
“写完就给让外面的人修炼的,那些牢笼里的人修炼完要么被国师带走,或者就成为那位老人的食量,呵呵。”易临渊不知为何又开始淫笑。
“那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都是国师怕那老人太闷叫秦王时不时送来的,为父在这大牢关了十几年,开始非常拒绝,可是后来耐不住寂寞,歌儿,为父知道这事不对,但你能理解的对不对。这都是为了复仇!我在这里卧薪尝胆,如今你们来了,我终于不用再干这些龌龊可耻的勾当了!”易临渊看着易歌慢慢放松了戒备,心里松了口气。
“木丘有什么计划,他的行踪,那个老人是谁。”易歌继续问。
“这为父就不知道了。”
他确实不知,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应该知道。
“那你可以死了!”易歌话虽这么说,一剑却是刺向易临渊的大腿,易临渊惨叫一声。慌乱间灵气暴乱双手乱挥,也是逼的易歌暂退。
易歌缓缓的说着易临渊在五连山的原话,易临渊刚想反驳也是无话可说,如今没了后路,变成一只搏命的困兽。
拳风和剑气卷起书页,易临渊的死亡的恐惧,让他越战越狠。
虽然他说没有学上面的道法,可是他写过,依稀的记得,现在也就胡乱的用着,毫无章法的拳也是让易歌头疼。
易歌不想易临渊太轻松的去死,左手弹指成歌齐发,音浪带动着白纸纷飞。同时御剑诀化作剑阵,易临渊出拳毫无规律近身不得,那就用灵刃远攻。
易临渊也用吸起周围的书本当做盾牌抵挡剑阵。
书本遮蔽了剑阵,也遮蔽了易临渊的视野。
易歌心中冷笑,压低灵气无声无息的近身,猛然一剑砍断易临渊的手臂,易临渊疼痛恐惧之余,另一只手臂也被易歌砍下。
易歌还没停手,又是一剑刺向易临渊刚才受伤的腿部。
易临渊再起不能,四肢没了双手,流血到休克,加上大腿受伤,再也无法移动,无法攻击。
易歌看着易临渊没有丝毫的同情,用灵气护着他的意识,又一剑刺穿易临渊的大腿,把他定在地上。
书页还在飞舞,易歌蹲在易临渊的面前,灵气化作一把尖锐的小刀。
南秋玉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易歌流着泪折磨着他的父亲。
易临渊的的舌头先被割去,接着是双眼,然后是被一刀一刀的凌迟。
易歌一边杀一边用灵气不断的恢复着易临渊的肉体,直到他灵气耗尽。踉跄的站起拔起青南剑,易临渊的生命伴随着他的头一同落下。
这是他第一次复仇,他恶心,他愤怒,书卷还在飞扬,书房已经和小门内一样的血气猩红。
大哥的仇报了,但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楚忧为什么不杀自己,他还忘了问染玉录的事。
他复了仇,却没有畅快,又陷入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