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大郎假扮徐三多的时候,真正的徐三多正在一处古色大殿内。此时他胖胖的脸颊上满是紧张,正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一个药炉。连身后走来了一个老者都不知道。老者看着花甲之年。一头黑白掺半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个发簪,站在徐三多身后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徐三多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青色药炉。药炉有半人大小,此时正升在虚空中缓缓旋转,一股土黄色的火焰被徐三多以双掌催发,焰体稳稳地持续烧烤着药炉。一股白烟围绕着药炉缓缓飘动。
某一刻,青色的药炉突然微微发亮,一股浓烈的香味顶起药炉的炉盖,从炉子里飘了出来。徐三多胖胖的双手微微虚托,土黄色的火焰渐渐变少直至消失。青色的药炉随后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徐三多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药炉炉顶,伸头看向了里面。只见药炉内部的中间,正静静地躺着十多颗黑色的丹药。徐三多顿时一阵失望。“培元丹”成品应该是黑色中带着一丝青光,丹药完全成黑色,却是没有练出药内的毒性,而炼丹失败所致。
正在徐三多哀声叹气时,他身后的老人突然开头叫道:“培元丹虽是初级丹药,但也不是只学了两天的菜鸟能够练出来的,不要气馁,只要肯下功夫,以你的天赋,很快便能成功。”
徐三多听了赶紧回身行礼,口中叫道:“师父。”
老者听到徐三多的叫喊,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乖徒儿,炼丹最重心境,万不可操之过急!”
原来,却是徐三多不知何时拜了师父。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那日徐三多像往常一样,早上寻找张大郎,可是去了张大郎的阁楼,却没见人影。后来他出门寻找,听到张大郎在在朝歌城东摆擂台战同境,他寻了过去正好看到张大郎大发神威,威风的不可一世。他不由的又是高兴又是伤心。高兴是为了如同兄长的人终于抛下了伪装的普通外相,露出了潜藏多年的峥嵘。伤心的却是,眼看着自己要被张大郎越甩越远,恐怕再过不久,自己连大郎地背影都追不上了。亲近之人独走大道的身影让他心情复杂。:
而后,他暗下决心,便一路跑去了城中几大势力处测试自己的资质,期望能够加入一方势力提高自己的实力。直到轮到丹殿测试时,他竟意外的引动了丹殿的镇殿之宝‘风信子’的长鸣。
风信子是丹殿的神兵,拥有辨认药材年份和药性的作用。人体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大药,能得到‘风信子’长鸣呼应,必是有惊人的炼药天赋。随后这事惊动了在丹殿潜心修炼的老者,老者亲自出关,最后更是收其为徒。徐三多便拜了老者为师,跟随老者学习练丹之术。这也是那两天张大郎找不到徐三多的原因。而徐三多的师父。花发老者却不是普通人,而是药店三宝之一,“半老”!
徐三多看着师父,垂头丧气的道:“师父,你说我是千年一出的炼丹奇才,可是几天了,我连最简单的‘培元丹’都不能炼制成功,我的天赋是不是假的?”
半老看着自家的徒弟,宽慰道:“炼丹之术没有捷径,重在积累。即使天赋再好,也需要你不断的去尝试,直到你的经验如积水成池,以后才能练出成品丹药。”
便在朝歌城丹殿内,师父俩正在谈话时。骊山学宫,如来客栈内,张大郎已经观看完了房间,对里面的布置和环境很是满意。
等到店小二走后,张大郎转身打开了窗户,向窗外看去。窗外果然如掌柜的所说,能看到远处地平线上,一道狭长的地缝贯穿东西,远远的看不到尽头。地缝内,有部分阴气森森的墓碑露出地面,在迷雾的遮掩中若隐若现。张大郎凝目望去,却一无所获,只得作罢。
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店小二去而复归,手里端着一个木盘子,不盘子上放着一个合盖的紫陶锅和一个酒瓶,小二端着木盘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道:“徐少侠,这是本店以秘药泡制的荒兽精肉,还有以珍药秘制的‘芦竹’佳酿。是我骊山城有名的特色,您不妨尝尝,若是满意,小的再给您多备一些。”
张大郎道了谢,等店小二出去后,走到桌边坐下。而后掀开了紫陶锅的盖子。盖子掀开后,顿时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金黄色的肉质让他食指大动。他拿着筷子轻轻挑了一块,放入口中,一股药香和肉质特有的爽口感瞬间浸入了他的味蕾,随后他抓起酒瓶慢慢饮了一口,一道甘美清香的感觉顺着喉咙流下,清爽的感觉传到他的天台上方和肉体各个穴窍内,他的修为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顿时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顿饕餮畅饮,很快便盘中见底。张大郎舒服的剔着牙,好好享受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经是中午时分,张大郎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出了房门走下了楼。一路沿着原路到了如来客栈大堂,只见大堂早已经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方才的店小二看见张大郎,小跑着迎了上来。张大郎笑着要了一瓶芦竹,端着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自饮,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声音。
突然,一个粗狂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足足八尺有余的大汉正在与同桌几位朋友大声吹嘘:“昨日骊山突变,山崩地裂,贯穿骊山东西的裂缝就开裂至我的脚下,而后大量的黑雾冲天而上,地面上突然多了一座迷蒙的无边古墓。阴测测的可吓坏了老子,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阎王鬼殿。也是老子运气好,离着古墓还有段距离,没有被古墓吸了进去...”
说道这里,一桌一个穿着富贵的矮胖男子突然插话道:“你这瓜子,净在这吹嘘,这古墓还成精了咋地?还会吸人啊?”
大汉一听有人质疑自己,顿时不干了。挽起袖子捶的胸脯“梆梆”直响:“你这矮冬瓜!瞧不起你爷爷还是咋地?你搁这附近问问,谁不知道你家胡爷爷一口唾沫一口钉,最说不得假话!”
同桌另几个人见状,纷纷劝说。矮胖男子也连连道歉。一番吵闹过后,大汉才“呸”了一声,不再争论。同桌几人见大汉情绪稳定下来,连连催促他继续讲。大汉捏着茶杯慢慢饮了一口,才接着说道:“这还真不是我说假,这古墓恁是邪门,能生吞活人,有进无处。很多离的近的人便被古墓吸了进去,再也没出来过。城外良品铺的周掌柜家的独苗,就是因为离的古墓很近,被吸了进去不见了踪迹。据说周掌柜愁的头发否白了一半,更是重金悬赏,只要谁能救了他家小子,便送其半数家产。”
一桌人皆忍不住齐齐叹息。良品铺周掌柜在骊山城内是有名的富贵人家,经年行善,多有善名。只是一直无后,后来人过了中年终于有了小子,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没想到这一根独苗竟然就这样折在了古墓里,真是可怜可叹。
一阵叹息声后,大汉一脸神秘的说道:“那天虽然跑的匆忙,我却是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猜猜是什么?”
一桌的其他几人顿时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古墓始终被迷雾遮笼,从外面看去只能隐约看到墓碑,众人对其多有好奇,此时不禁都支起了耳朵。
大汉搏足了眼球,得意洋洋得继续道:“就在我逃离古墓附近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古墓由于刚刚现世,迷雾还不算厚。我能清晰的看见在古墓里有一群阴兵列队,扛着一面黑色龙旗,旗上绣着一个黑色的大字,我仔细一瞅,却是一个‘秦’字!”
张大郎听到此处,心里一动。黑旗锈黑字,倒是和上一世曾经强盛一时的某王朝的旗帜很像。他略作沉思,随后端起‘芦竹’向几人走了过去。离着有些距离,张大郎的声响便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几人看着张大郎虽然年少,但气度不凡,却也不敢小瞧。这两日城中多有少年天骄,几人都是富贵人家,最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几人纷纷起身行礼,最后一位脸上有颗黑痣的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张大郎两步走到了桌子旁,对着几人朗声道:“几位大哥,小弟今日刚来骊山,对骊山古墓很感兴趣,可否容我一个座位?”
几人还没开声,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就哈哈笑道:“小兄弟,四海都是朋友,尽管来坐不要客气。”
一桌其他几人也纷纷称是。一片谦让和互相介绍后,介绍到方才讲话的大汉时,张大郎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大汉的名字张大郎却是不陌生,姓胡名八一,叫做胡八一。张大郎真心说了句久仰,却让胡八一以为是张大郎给他面子,不由得红光满面,立刻热情了不少。
一番谦让,张大郎便坐在了几人中间,而到了张大郎招来小二上了几瓶‘芦竹’后,几人看向张大郎的眼神已经是毫无戒备。张大郎和几人碰了下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佳酿后,向大汉问道:“胡大哥,刚才听你所说,古墓内有龙旗,上书一个‘秦’字?”
胡八一闻言热情的回道:“确是如此,战旗黑面黑字镶着白边,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秦’”
张大郎又问道:“胡大哥可有看清楚里面的阴兵长得是什么样子?”
胡八一仔细回想后回道:“倒是未能看清,只是隐约见到阴兵列阵,一动不动,随后便被迷雾遮笼,看不真切。”
张大郎再问,却未能问出有用的情报。转而开始打听起别的事情来:“各位大哥可是听说过张大郎这个人?”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刚才曾质疑过胡八一的矮胖汉子说道:“从昨晚就有人不断在打探张大郎的信息。而且这些人都是年少之辈,但偏偏给我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真是邪了门了,站在他们身边,就像是身边站着一座神明。”
这时一个姓郭的中年人说道:“对于这个张大郎,我却是有些了解。”
说罢,郭姓男子突然伸着头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有这么多人打探张大郎的消息吗?”
除了张大郎本人,其余几人纷纷摇头。张大郎心里一紧,暗暗嘀咕,难道我加入夜游人连普通人都已经知道了?
下一刻,郭姓老者也不再故作神秘,只是声音依然低低的道:“据说这张大郎身怀一个绝世秘密,可以使修士一步登天,成就大能。只要打败他,就能从他手中得到这个秘密。”
张大郎听的嘴角一抽,这明显就是假的吧大哥,要是我有这么厉害的秘密,我干嘛不自己用呢!他刚想说话,同桌的另一位脸有黑痣的男子便抢先说道:“胡说!明明是这张大郎对一个修炼世家的小姐始乱终弃,引发那小姐家族震怒,而后布下重赏发布追杀令,扬言只要能够抓到这张大郎,便可得到一件极品灵器!誓要抓到那张大郎回去处罚。”
一桌的人除了张大郎皆纷纷惊叹,他们虽然家庭富裕,但都是经商所得。本质上他们都是修为底下的普通修士,灵器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如神器般的存在。这张大郎究竟是对人家小姐怎么了,竟引得那家如此震怒?
张大郎坐在中间却是满头黑线,闷闷不语。说生气倒也不生气,他也知道几人并无恶意。樵夫上山见柴,渔夫下水看鱼。圈子不一样,自然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对于同桌的几位普通人来说,这些财宝江湖,恩怨情仇才是他们最想要听到的。
随后张大郎又与几人聊了一会儿,见没有可用的消息,便起身告辞。一路沿着原路回到了住处,此时却已经是临近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