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张超然为何取名为逐鹿书院?
便是因为修行本来就难,别说武皇武尊了,就连武师武者在大陆上都很稀少,万人之中能有一两人达到修行的门槛武者境已是不错了,何况是再往上高攀呢。
更多人止步一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实力原因,而是心境,也可以说是心性。心境不够,便不能领悟到更高的境界,所以往往急于求成,如此反复,反而不好。
于是张超然当初便决定让那些新入学的学生们体验下最为底层的感觉,古时有人便有“一箪食一瓢饮”之说,虽如今武道昌盛,但这道理却也是相同的。
再一点,何为逐鹿?
世间英雄无数,只有胜者为王,君不见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可否认,修行便是踩在他人一步步攀登的过程,逐鹿逐鹿,如何得到这块鹿肉,却需要实力和心性皆有之,能者得之。
而且张超然提倡有教无类,每日都会有讲师讲解修行之道,只要你肯听便可以去,不收取任何的费用,更不像宗门之中需要扣除一些钱币。
徐敬秋不由得敬佩起这位逐鹿书院的院长了,张超然临走之前便说他走之后,徐敬秋便是新一任的院长,但不仅徐敬秋不肯,许多其他长老们也不肯,并不是认为徐敬秋不能担任此职,只是无论是徐敬秋还是其他人,心目中认定的院长便只有一位,那便是张超然。
但徐敬秋面露回忆,最近十二年来,张超然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去了哪里,十二年里只有前年回了一次,便又消失不见了。
但前些日子,张超然竟又回来了。那时院中只剩下他们几位长老在看守,就在几人处正阳峰上准备仗剑诗吟之时,张超然竟然无声无息一步步地从山下走了上来。
徐敬秋凭借武宗的灵识便发现了半山腰之上的张超然,本已是百岁年纪的徐敬秋在张超然面前仍然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心中一震,便也顾不得席上酒肉,下山迎接去了。
但老人这次回来并不是为了他,而是对着徐敬秋说了一位即将来到逐鹿的新生,让他多留意几下,至于原因却也没说,而且说完便又独自离去,徐敬秋只得送到半路又回去了。
徐敬秋心里默念着“李天一”这三个大字,不免对着少年有些好奇,不知这位少年到底是如何让张超然如此放心不下,特地来告诉他让他照拂几下。
于是徐敬秋便不自觉地下山去了。
李天一此时正拿着扫把打扫着小破屋里的蜘蛛丝之类的东西,像这些家务活他在家也没少干过,所以此时也得心应手的,不一会儿墙壁上的蜘蛛丝被都被扫落,甚至还落下了几只黑色的大蜘蛛,把众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只见李天一一脚一个,踩得蜘蛛都流出绿色的汁来了,见着蜘蛛还不死,又多踩了几脚。
另外三人都有些无言,心想着李天一平时如此温和的一人,此时竟如此的生猛,而且干起事情来一丝不挂,整整齐齐的,虽然都是些琐事,但对于他们来说,谁还会做这个啊。
连从不认识李天一的林动都有些认同了他,当然指的是干活这一方面,所以不免对着云凌感慨道:“这个管家你们哪里找来的,真是不错,果然就应该带着一人过来,做些闲杂的事情,要不然修行的时间也没了。”
李天一似是没有听到这话,继续辛勤地劳动着,把垃圾拢到一堆,然后用扫把把它们都扫入畚箕之中,这些清扫的工具应该都是他从房间里面找到的,应该是上一届弟子留下的,不过此时正好却派上用场。
不过云凌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本来就没打算跟着林动一起住,奈何林动却像跟屁虫一样跟了过来,此时更是满脸的嘲弄,似对于李天一毫不在意,真以为是管家了?
“记住了,这是我兄弟,不是什么管家,你记好了。而且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人肯打扫就不错了,要不你跟那些人一样,准备在外面露营?”云凌指了指旁边几处屋子,大多没人打扫,都只远远地看着,似是觉得会自动变干净一般。
云凌又嘟囔着,早知道之前不那么装逼了,帮他说了句话,其实云凌当时只是气不过那长老霸道的行为罢了,早知道就不帮他说话了。
石文杰也点点头,“对,是兄弟,他很厉害。”
石文杰想起了云凌之前跟他说李天一已经是逐鹿书院院长的亲传弟子了,是准备传承衣钵的人,不由得觉得很厉害。
林动不可否认,但本就瞧不起石文杰,于是在石文杰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盯着云凌,说道:“你见过哪个厉害的人会去做如此下贱之事,你看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擦着地,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
说着林动竟还转头望向远处那些个一直在观望的人,那些人也似是赞同林动所说的话,像他们这类天才才不会亲自躬屈做下人们才会做的一些事。
云凌气的跳了起来,大声骂了句,“滚。”
林动有些楞了,不知云凌为何如此生气,但此时也硬气,居高临下地看了李天一一眼,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让云凌差点冲上去打人话。
“在我看来,他便是如地上的尘土一般卑微,感觉一辈子也便如此了,不知你为何如此看重?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单从气质就可以看出。”
“他不会有多大成就。”
“还有就是你的食指之前其实已经有些颤抖着了,说明你也不是那么强。”
林动走着走着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不知去向何处。
只留下吃瓜的众人,云凌只觉得心烦,便像赶苍蝇一般赶走了他们,又看到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者站在竹林那边看着。
“老头,你看啥?”云凌心情本就不爽,此时见着一位老头手拿着一包袱不走还想看戏,便不管他是谁直接呵斥道。
老人当然是下山的徐敬秋,他其实也不知道李天一是谁,便直接来到新生住所处,因为他觉得能被张超然一眼看中的少年或少女一定极其的不凡,他的眼力虽比张超然差点,但他觉得那种天才有一种天生的特质,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不凡。
眼下见着云凌气息饱满,内蕴灵光,再加上此前在山上时便看到云凌跟林动打斗时的场景,便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你是李天一?”
云凌一惊,莫不成是李天一惹了什么人,但转念一想若是李天一真惹到了什么人,怎么可能来到逐鹿之中,又想到该不会是李天一什么亲戚吧。
于是赶忙答道:“小老头,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云凌,不是李天一,李天一是我兄弟,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云凌双手环抱,前脚不断地点着地,一副十分嘚瑟的样子。
徐敬秋这才发觉自己找错人了,尴尬一笑,便说道:“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云凌见着这老头手无缚鸡之力,像是个大门外扫地的人,于是便点点头,示意老人跟着他。
李天一正好也把屋子打扫干净了,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和畚箕,站起来见着屋子里整洁的样子,不免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仿佛很有成就感一般。
“天一,有个小老头找你,你看看认识不。”云凌从门外吆喝了一声。
李天一虽有些诧异,但还是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便急忙跑了出去。
李天一还以为是张超然,但一见那老者面生得很,自己从未见过,但却为何叫的出自己名字。
“这位老先生是?”
云凌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老者的当,一把抓着老者单薄的衣领,说道:“小老头,你想干啥?”
徐敬秋哭笑不得,自己已经快百来年没被其他人如此威胁着了,但此时面前就有一位少年对他如此不敬,若是五十年前,他早就一巴掌拍飞过去了。
但此时却故意面露难意,有些害怕地说道:“小兄弟,你先放手,我是替张长老来一趟的,他现在有事在忙,只得托我来一下,问你生活得怎么样,顺便还送了一些东西给你。”
李天一问道:“是哪位张长老?”
“自然是张克跳,张长老。”
徐敬秋早就想好了措辞,于是此刻便递去了包袱。
李天一没有伸手去接,因为有些不太确定张克跳到底什么意思,为何单独给他送东西,所以没有收下。
但云凌见着李天一不去拿,自己一只手便拎了过来,说道:“别人送你的便拿着吧。”
不过接下来却又说了一段话,让李天一哭笑不得。
“我觉得那老匹夫就是见你被收为院长的亲传弟子是想来贿赂你,以后好上位,你看他不过才是武师,只是个外门长老,原以为牛逼轰轰的,到了逐鹿才知道是个跑腿的,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去我们灵云城收徒了,身上本没有半根鸡毛,所以东西应该也不贵重,你就收下好了。”
李天一这才答应了。
不过一旁的徐敬秋却楞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印象了,那就是李天一被张超然收为亲传弟子,这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徐敬秋激动地指着云凌说:“你......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