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心并未干扰陈风,毕竟,心障初破,他的确需要时间去整理那些凌乱不堪的碎片。
找个舒适地方,冷无心平躺于地,望着苍穹上的星辰,心里无比空明。
陈风需要的是放过自己,而自己需要的呢?
囚禁自己?
“娘,孩儿好累好累了,可是连小影都保护不了。”冷无心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两侧,滴在了漆黑夜色下的草地上。
一个答案,让他无法释怀,一个灵魂,让他心痛不已。
小影自然就是修罗“影”,影的确是母亲留给冷无心的一只修罗,只不过却不是其母祭炼的战灵。而且,影对冷无心母亲的称呼,向来都是“大小姐”的称谓。
是故,当初影仰天而叹时的“主人”,始终让冷无心万般困惑。
这个主人是谁?为何自己祭炼了他,他依旧只是叫自己“少主”,而不是叫“主人”呢?
据冷无心所知,影的存在,只有母亲和自己知道而已,即便是父亲,也不是例外。
而且,影修罗曾经说过了,他的真正实力是鬼尊,那是相当于炼虚境界的修为境界,如此实力,于自己而言,可谓遥不可及的存在。
可就是如此存在,却完全听命于母亲,甚至让自己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者祭炼,影当初也绝不含糊。
甚至,自降修为也要保护自己的祭主,此点完全违背了战灵择强而居的原则。
“母亲,孩儿一定会知道那个答案,影,少主一定给你一个答案。”冷无心暗忖时,抬起手对着夜空,仿佛要抓住无尽的苍穹一样。
陈风感觉到了冷无心的异样情绪,好奇心驱使下,坐至冷无心身边道:“怎么?我走出来了,你反而陷进去了?”
“切,我可没你那么不堪,一个‘情’字困了自己一辈子。”冷无心不屑而又自信地傲然说道。
“呵,小家伙,那是你自己不曾遇到而已,终有一日你遇到时,恐怕比我还不堪呢!”陈风也不甘示弱地嘲讽道。
“说说她呗!”冷无心戏谑道。
“少打主意,老子才不给你八卦老子的机会呢!”陈风果决道,转而反问,“你呢?你可一点都不像冷家的人,此点可曾有人跟你说过?”
“我不像冷家的人,那我像谁啊?”冷无心问道。
“像个千年老妖精。”陈风如实说道。
“嗤,也就你敢这么想了,不过,实不相瞒,我的确不是冷无情,至于你说的老妖精的感觉,应该是和我的经历有关吧!”冷无心如实答道。
“夺舍?”陈风好奇问道。
“不,是献舍。”冷无心答道。
“献舍?倒也是难得一见,不过,冷无情的身体,你……”陈风有些担心,不过随后变成了好奇道。
“花了不少心思,不过也算机缘巧合之下,才处理掉了问题。”冷无心说时,把手递到了陈风面前。
陈风探查过冷无心的身体,不由更是震惊了。
不仅已处理了丹田问题,连经脉也全部纠正了,甚至比一般人的经脉粗狂又强韧不少,一己之力足以到此境界,陈风自认没有这般实力。
冷无心自然觉察了陈风震惊表情,即便他努力克制而不显惊讶之色,可是他颤动的神魂彻底将其出卖了。
“你好像很了解冷无情的身体?”冷无心疑惑问道。
“嗯,与他父亲有些交情,曾求我帮他处理冷无情的身体问题,不过,我表示无能为力。”陈风答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并不感到奇怪。”
“嗤,自然,不过,并非轻易。”冷无心答道。
“九死一生,流川瀑、鲤鱼潭。”陈风答道。
“哈哈,阴险的老家伙,难怪在修炼时,总有被人偷窥的感觉。”冷无心戏谑道。
“哎,可别乱说,老朽可没有偷窥男人的癖好。”陈风也打趣道。
“哈哈哈……”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爽朗大笑起来了。
“不是九死一生,而是死而复生,流川瀑和鲤鱼潭仅仅是开胃菜而已,恐怖的毒药才是我成功改造身体的关键。”冷无心大笑之后,严肃地说道。
此途至此,的确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可是没人知道此九死有多么的恐怖,冷无心的运气的确很差,不过也并不是完全差到无以复加。
至少在改造身体途中,他的运气算是很好的。
枯木逢春诀固然带来莫大效益,可是同样付出了与效益相当的交换条件,否则,冷无心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成功改造丹田和经脉又晋阶聚气后期境界。
“毒药吗?我本以为只有那个势力的人,才有与我一论毒药的资格,没想到却横空出现了你这个臭小子。”陈风感慨道。
“那个势力?”冷无心侧过头看着语气带有沧桑感的陈风,好奇地问道。
“一个恐怖的用毒势力,若你走到蓝水界之巅,自然会知道它的存在。”陈风说道。
冷无心点了点头,并未再问相关,而是言其它道:“老家伙,你认为什么是毒?”
“呵呵,什么,你要和我论毒?”陈风闻言,有些激动而跃跃欲试,不过,作为曾经的一代王者,他心里难免有些傲气,同样,现实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冷无心有与他论毒的资格。
“怎么,不敢?还是不屑?可要清楚,我是一个连断魂情蛊都能自由控制的人。”冷无心疑惑而又得意地挑衅道。
“哈哈哈……有,当然有了,若是别人在我面前说此话,我定然让他万劫不复,不过你小子嘛!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能拿什么毒来制服你。”陈风爽朗笑着说道。
沉默片刻,继而道:“毒,令人谈虎色变,可取人命于千里之外,可令百万雄师陷入泥潭,可令人万劫不复,毒,本身就是一种恐惧,犹如黑暗一样。”
“毒是恐惧吗?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就有解药,那你认为,以毒攻毒之说,作何解释?”冷无心不假思索地边说边反问道。
“这个……”陈风困惑了,冷无心的话,的确带着极深的毒论,沉默许久,才解释道,“五行生克之理,固有毒药和解药之说,此不离万物五行,而同为恐惧,自然有高低相持之分,相持而战,两败俱伤之果。”
“果然不愧是一代毒王。”冷无心说道。
“哈哈哈……当仁不让。”面对冷无心的称赞,陈风甚是得意地大笑不已,毕竟,得到一个在毒理上压制自己一头之人的称赞,乃是难能可贵的,甚至可以说是自豪的存在。
岂料,冷无心转头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你不愧是一代毒王,自说自话,自我定义都能沉沦在自己的臆想中。”
“你……哼,臆想?那你说,我的话中,哪里有错了?”陈风勃然大怒,可是随后就压下了怒意,转而问道。
的确,当下是论毒,自己怎能以修为实力压迫对方。
由此可见,陈风倒也不至于像冷无心说的一样固执。
面对陈风的怒意,冷无心依旧保持着老神在在的神态,足可见之何其自信了。
“老家伙,你说的五行之理,的确没有错,不过,毒真的是恐惧的话,毒真的有高低之战的话,那么中间的人,可谓弱不禁风。”冷无心说道,“自古强者生而弱者亡,一毒尚可败人命,那么两毒交战,人嫣有活命之理?”
“额……”陈风闻言,顿时陷入了困惑之中。
“自古强者生而弱者亡,两军之战,固然惨绝人寰,可是真正遭殃的不是背后的黎民和脚下的土地吗?大地之强任尔躏,黎民之弱,战一而亡千万,若如大地之强,何惧一毒?若如黎民之弱,三军之战,何止千万?”冷无心继而解释道。
“若如你所言,毒亦是恐惧,亦是邪道了。”陈风恍然大悟道,可是随即,又有些不服气道,“我不害人,如何为邪?”
“嗤,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可与我无关。”冷无心继而笑道。
“你……,行行行,该你了,说说你认为的毒。”陈风无奈道。
毕竟,冷无心所言属实,自始至终,他可没有说毒就是邪。
既然陈风问了,冷无心自然也要发表言论,整理一番思路后道:“毒于我而言,乃药,邪于我而言,乃一个‘新’字,毒或邪,其实都是‘异’字罢了。”
“异?”陈风当真是坠入了云雾之中。
“异者不入常势,异己不容常世,毒可杀人,亦可救人,是故为药,邪者杀人,亦能救人,是故辟新,终脱不开‘弱肉强食’之道。”冷无心说道。
“呵,你小子倒是思路清奇,你说你前世不是个千年老妖精,老朽还真的有些不信。”陈风说道。
“嘻嘻,其实,这些毒论并非我原话,而是一本书上的话。”冷无心得意一笑道。
“啊?你……”冷无心突如其来的话,让陈风差点想捏死他了。
最后,两人“哈哈哈……”大笑起来了。
正可谓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此后,关于毒论的书籍,陈风缠了冷无心半宿,冷无心也不露其名,只是不吝将其中的毒纲,无一保留地讲给了陈风。
至于药纲亦或者其它的东西,陈风也无心知悉,故而冷无心也免去了一番赘述,而此书籍的名称,冷无心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但是名字,就足以让人入魔——古帝噬魂诀。
乍闻此名,冷无心也以为“古帝”乃是一位修为大帝,可是母亲严正纠正了他的错误理解。
古帝噬魂诀中的“古帝”一词,指的不是一位修为达到仙神的大帝,而是十三位深通药毒之理的药师。
古帝噬魂诀的确是最低级的武阶初级功法,也的确是对修为可有可无的三段境界而已,不过此功法的前篇,却是一大堆命理之述。
此亦是冷无心唯一看中古帝噬魂诀的地方。
关于药理和毒理,古帝噬魂诀中的名称极其普通——药毒总纲。
此名似乎有“要读”之意,不过也的确“要读”,否则,但凡修炼古帝噬魂诀者,无一不是坠入邪魔之道,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
此诀忌讳——不懂装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