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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镇、仟佰交通、乡音萦绕。
葛贯亭使劲从郊外跑到镇中,还在集市匆匆忙忙,一不小心弄翻了摊子,却无暇理会,连道了几声“对不起”。
那卖猪肉的大汉见状,嚷道:“嘿!猴急个啥,这葛家的小兔崽子,忒野!”
一旁十来岁长得挺结实﹑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男孩,道:“阿爹!您别气,我去瞅瞅。”说罢一溜烟地跑走。
大汉连忙对男孩喝道:“阿印!早些拎那小兔崽子回来喽!”说罢拾起掀翻的肉案与木桶。
那男孩紧追葛贯亭至药铺门口,才抓到他肩头,直喘粗气,道:“好你个葛贯亭做了坏事还敢溜,快同我回去。”
葛贯亭急忙甩开他粗壮的手臂,道:“别闹了,阿印!我要叫大夫呐。”
那叫阿印的男孩竟被葛贯亭推到一边,道:“嘿嘿!贯亭你啥时候劲这么大?”
葛贯亭没应,上前对那五旬的大夫,道:“马大夫!有人要不行了?您快同我去瞧瞧吧。”
马大夫急忙拎起药箱,道:“孩子,那咱们走吧。”说罢同葛贯亭冲出门口。
阿印疑惑喝道:“贯亭!谁不行了?”
葛贯亭又没应,阿印只得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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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葛贯亭等人来到原先那大树底下,却不见萧尚全的踪影,地上除了一滩血以外,血泊里还多了几只黄楠鸟的尸首,葛贯亭微微一怔,急道:“萧夫子呢?”
阿印上前拍了拍葛贯亭肩头,道:“行了,别诳我了,哪有人啊!就几只死鸟,贯亭你这谎扯得也太不着边际了,快同我回去向街坊赔罪。”
葛贯亭愣着没搭话,便被阿印使劲拉到集市。
卖猪肉大汉身旁站着满面肃容、一身儒衣的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此男子额宽鼻挺,肤色偏白,倒像西域人似的模样,白白净净,文文弱弱,但是望着葛贯亭的神情非常地冷峻。
阿印对卖猪肉大汉,道:“阿爹!儿子抓这小骗子回来了。”
未等大汉发话,那男子怒道:“亭儿!爹爹是如何教你的,小男子汉应敢作敢当。”
葛贯亭一脸黯然,对周围的摊主一一致歉后,至卖猪肉大汉面前躬身,道:“狄大伯!对不起。”
狄大汉笑道:“算了,臭小子以后小心点,别一做错事就溜,孬种才这么干。”
葛贯亭点了点头。
马大夫对那男子道:“贤德呀!你这儿子把我骗到郊外,又找不着病人了,这孩子这么小便骗人,你定要好好管教。”
葛贤德举止有礼﹑和颜点头道:“您放心,贤德晓得。”只见那马大夫“唉”了一声,甩袖离去。
葛贤德脸色铁青,愠道:“亭儿!回去家法赐候。”说罢悻然转身。
葛贯亭刚要离开,狄印笑道:“叫你说谎。”葛贯亭吐了一句:“我没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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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间精致的民房紧靠着,民房外有棵大树,树下三只小鸡啄着米粒,篱笆绕屋,围成小院子,篱笆外趴着慵懒的棕毛狗,闭着狗眼,耳朵在骚动。邻屋炊烟袅袅民房,米饭味弥漫着整个小院子。
屋内摆设着简单的家具,正厅后首是厨房,左首和右首则是卧室,共有三间卧室。
葛贯亭跪在许多灵位前,葛贤德手执一条长长藤条边指着其中一块写着「葛门李氏之灵位」,边斥责道:“亭儿!你看看你娘,你对得起她么?你对得起葛家列祖列宗们,葛氏一门代代君子,怎出了你这么一个小人,你小小年纪淘气骗人,不好好念书,长大决计不是个好人。你娘生你难产而死,你娘若见你如此,定伤心而死.爹爹是如何教你?爹爹可没教过你做错事还找借口骗人,你说说爹爹平常是如何教你的?”
葛贯亭泣道:“爹爹!亭儿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亭儿知错了!亭儿不敢了。”说罢下意识摊出双掌,抿嘴道:“请爹爹责打。”
葛贤德用藤条使劲抽打葛贯亭那瘦小而残留着往日责打的伤痕的手掌,葛贯亭咬牙忍痛、没叫出声来,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耐力和一种坚毅。
夜里,葛贯亭在房中包扎伤口,却听窗外“汪汪”地狗叫声.
葛贯亭将窗门打开,狄印爬了进来。
葛贯亭坐到椅子上,道:“就知道是你。”
狄印将药瓶放到桌上,道:“你又挨打了,做兄弟自然不能不顾你,那这药决计会止痛的。”顿了顿,道:“说真得,你真没骗人?”
葛贯亭使劲点头,道:“我在郊外遇到一个叫萧尚全的伯伯,他得了重病,他是个武夫子,他还收我为徒,他是什么剑尊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见了?”
狄印思索了一下,道:“剑尊门?听人说过,但它是传说中的江湖门派,怎会让你遇到?”
葛贯亭摸了摸腰间那本书,道:“不信,让你瞧....?”心道:“不行!君子一言九鼎,我不能说。”想罢,道:“信不信由你。”
狄印正色道:“我信你就是了,那为何不告诉你阿爹?”
葛贯亭叹气道:“你是知道的,爹爹不喜欢我找理由,他宁可人负他,也不可自己负人,反正我也被打惯了。”
狄印动容道:“你早晚会被打死的。”
葛贯亭蹙眉道:“你快回去吧,明日我还要去私塾呢。”
狄印起身离开。
葛贯亭擦完药后,拿出那本剑谱,道:“萧夫子!您放心,我会好好习武,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