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竹跟谢玦坐同桌之后,她发现骚扰自己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了。
大约是被冠上了“谢玦的同桌”这个称号,又或者说是别人觉得自己背后有谢玦给自己撑腰,宋竹日子过得极度悠闲愉快。
不过嘛,她和谢玦的交流,可就仅限于偶尔的资料传递罢了。
“宋竹,谢玦今天没来上课,这个资料你帮老师给他带过去吧。”李明已经算得上是思想先进的老师了,对于谢玦的旷课,也大多数采取一种积极教育的态度,从来没有把这些报到教导处去。
宋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的班主任,光是高三那就开除了十多个人,李明大约就是传说中“别人班的老师”。
学生时代的同桌大多都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大约是因为人的性格本身就迥异,能够坐到朝夕相处却少有矛盾的,那必定是能互相宽容的。
共同朝着一个目的奋斗的时候,总是会有惺惺相惜的时刻,八卦也好,成绩也罢,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成为朋友也不是件难事。
李明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理所当然地把消息通知的任务,落到了宋竹的身上。
手机屏幕亮着,拨号处静静地躺着一串号码,宋竹还是有些忐忑。
“谢玦,我是宋竹,找你有点事情。”
谢玦看着陌生的号码,有些愣神,不过还是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开口时好像刚才的打斗都是假象。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一种私人空间被窥探的感觉,让谢玦很是不爽,虽然也猜道是李明那个家伙给她的。
“李老师给我的,你今天没来上课,有资料要给你,或者你明天会来上课吗?我放在你桌上。”
时间不早了,下课已经有十分钟,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就剩宋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谢玦的学习资料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来。”男生的声音很肯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坐了这么久同桌了,宋竹也自然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不来的意思。
“这是后天考试要用的,李老师让你一定要看,要不然你来学校一趟吧,我在大门口等你。”
谢玦看着镜子里嘴角的伤口,轻轻拿酒精涂了些,却还是疼得一声闷哼。
“你受伤了?”宋竹一听他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太对,有气无力的,跟平时那个冷冰冰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不用你管。”
“你现在在哪儿,我把资料给你送过来吧。”
宋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万一自己就是最后跟他通话的人,那之后自己一定会很愧疚。
无论怎么样,今天得见他一面。
谢玦也懒得应付她了,想着肯定是李明给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资料给自己送到手,不然照她的个性,根本不会这么坚持。
只是头依然疼得厉害,刚刚才打完架,手也有些无力。
宋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脸色惨白,嘴角还留着血的谢玦,病怏怏的,平日里强人的气势也弱了不少。
“你是不是生病了?”
宋竹刚想要伸手去探谢玦的额头,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虽然劲使得不大,但还是打不太舒服。
“都说了不用你管,我们当时可是约法三章了。”
谢玦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厌烦地闭上眼睛,接过资料就想要关门。
“你等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最好自己考个体温,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宋竹急切地用手挡了一下门,没注意还是被门框给夹了一下,瞬间关节处就红了一大块。
谢玦显然也是吓到了,手上瞬间收了力,狠狠拧着眉地看着宋竹,嘴上却依旧不松口:“我说宋竹,你不是喜欢穆江停吗?那你应该去多关心他,别整天来烦我,没点数吗?”
宋竹有时候觉得,谢玦就像是农夫与蛇故事里的那只怎么都不知问暖的蛇,一定要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姿态来面对所有人。
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当然,宋竹知道自己是上帝视角,知道谢玦曾经经历了什么,是什么造就了他现在这样冷热不侵的性格。
况且,就是手被门夹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等着,先别关门。”
谢玦看着急忙跑开的女生背影,本身就没多少力气的身体更加疲惫。
他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和善意,那些虚假的东西他谢玦从来就不要。假惺惺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何况,她还喜欢穆江停。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竟然是在门口当真乖乖等了好几分钟了。
谢玦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正打算伸手关门的时候,宋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楼梯间。
少女因为奔跑的缘故,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脸颊上应该是被太阳晒得,一抹红润挂在上面,正撑着膝盖喘气。
“喏,这里有体温计,有感冒药,还有酒精,你自己待会儿测一下,要是发烧了就赶紧吃药,还有不用给我钱,就当是我谢谢你愿意当我同桌。”
原主这具身体因为自己之前糟蹋的原因,身体素质算不上好,虽然宋竹已经健康养生了好一阵子,底子却还是虚的。
只是没想到,光是跑这么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自己以前可是跑八百米都不带喘气的。
看来还是得继续养生才行。
谢玦当然不知道宋竹此刻在想着这些,只是看着宋竹手上口袋里的东西有些呆滞,回过神以后也不愿意伸手去接。
“我说了,我的事你不用管。”
宋竹抬手看了看表,觉得自己再不回去怕是宋父宋母要担心了,她可没多少闲功夫跟这位大爷在这儿讲绕口令。
直接把谢玦的手拽过来,将塑料袋套在了人手腕上。
“我买都买了,你爱用不用,我回家了,再见。”
宋竹走得潇洒,夕阳下的影子拉了有好长。谢玦看着远处消失的人影,眸底的神色黯淡,还是拿着手上的药进了屋。
“真能装啊,甚至一点破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