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即逝,弹指间,已经到了孩子们来到教会的第八年……
阳光炽烈而耀眼,毫不吝啬的散发着自身的热度。树上的蝉在嗞嗞的叫着,仿若连它也已经承受不住这份炎热。偶有微风习来,这一丝凉意已成为这个季节里最好的馈赠。
时值盛夏,晌午时分,教会内少见有人走动,毕竟在这种连翻个身都要出头汗的季节,人们更愿意躲在建筑与树木的阴凉下。
在伊甸园后面的空地中央,两个青年正在切磋剑术武技,其中一个身材壮硕,方形脸,双手持一柄宽大的重剑,剑式大开大合,一招一式之下仿若能劈出千钧力道;另一个身材较为消瘦,但肌肉线条分布得十分匀称,单手持长剑,另一手持一柄短小的匕首,身法诡异灵活,仿若一个豹子般辗转腾移……
在阳光酷热的暴晒下,两个人都赤着上身,体表渗透出的汗水黏结在身上,看起来闪闪发亮。
“臭小子,有种你别躲,正面接我几剑啊~”亚德左劈右砍但都没有命中,懊恼的说道。
“死胖子,你以为武技是什么,难不成是跟你掰腕子比力气么?”蒂岚边躲闪着亚德的劈砍边调侃道。
两人身形不断移换,剑刃相交之音也不绝于耳,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但渐渐地,势大力沉的亚德动作变得不那么流利了,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使不完的力气,终有力竭之时,蒂岚瞅准机会,欺身上前。
只见蒂岚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银光一闪,剑刃直取亚德的胸口,仓促间,亚德赶忙举剑横挡,重剑平移,封住了蒂岚的进攻路线,蒂岚右手的长剑被亚德抵住后不退反进,飞起身向前一跃,脚尖踩住亚德的重剑借力,腰身一扭,翻转到亚德身后。等亚德反应过来急忙回身防守时,那柄短小的匕首已经横在了咽喉处……
从蒂岚抓到机会开始进攻到封喉取胜,只不过转瞬几秒钟而已,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起来倒也算是飘逸优雅。
“怎么样?服不服啊胖子?”蒂岚嘻嘻笑着将匕首收回裤袋里说道。
“当然不服!你耍诈!根本就不跟我正面比武,就一直闪,不公平!”亚德瓮声瓮气的说道。
“胡说八道,躲闪也是武技的一部分,你输了还想赖账!”
“不管不管,你不是光明正大的把我打败的,我就是不服!”
眼看着二人又要开始无休止的争论下去,在一旁观战的罗曼走了过来。
“够了,亚德,你力气确实是很不错,但是我早就说过你不能一味的靠蛮力进攻,如果连续几波进攻不奏效就应该某静而后动,保持戒备姿态留存体力寻找机会,而不是像个蠢牛一样横冲直撞……这场你表现实在不佳,是你输了。”罗曼皱着眉头看着亚德,说教道。
看到亚德如焉了的茄子一样低下头后,罗曼又转过身冲着蒂岚说道:
“身法不错,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不过你也别在那乐,我说过你多少次?用武技搏击不是艺术表演,招式是不需要华丽的,你舞那个剑花是什么意思?显得你很优雅?一切招式的宗旨就是快!准!狠!生死相搏的一瞬间谁还会看你姿势帅不帅?你是想让自己帅气的死去吗?”
本来因为取胜在偷着乐的蒂岚被罗曼劈头盖脸这一番说教之后,瞬间哑口无言,面现苦瓜色,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没有说出声……
看着默不作声的二人,罗曼摸了摸腮边的胡子,语气温和了下来,接着说道:
“你们在教会生活了八年了,我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其实可以承认,你们比很多同龄人都要优秀,毕竟那些贵族子弟里废物多得是。但是你们能有机会被老师选中,在教会中悉心教导你们,这个机会是弥足珍贵的。要知道,你们的教父可是天芒省光明教会的红衣大主教,你们的武技老师我可是圣殿骑士第三军团的军团长,你们命运里所背负的东西已经注定了你们不能认命作普通人。”
“罗曼,别给他们太大压力了。”不知何时斐迪南从远处走了过来。
“好了,小子们,赶紧去后院将你们这一身臭汗洗干净,蕾茜和米娜还在二楼等你们吃下午茶呢。”斐迪南温和的说道。
俩人巴不得早早地从严厉的罗曼身边逃开,听到了斐迪南的话,蒂岚与亚德如蒙大赦,飞也似的向伊甸园跑去。
看着跑到远处传来嬉笑声的二人,罗曼一脸无奈的对斐迪南说道:“老师,你总是这样,太纵容他们啦,得用最严格的标准来约束才行啊,要让他们成为圣殿骑士中的佼佼者才行。”
“神明怜悯世人,但不会逼迫世人,算起来今年这几个孩子也到十五岁成年了吧,我打算把他们送到洛斯尼德学院去,让他们像其他孩子一样接受学院教育,毕业时自己选择未来。”斐迪南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您要把他们送到学院去?在我们教会训练也不会比学院差的,而且这两个小子我肯定能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圣殿骑士,满十五周岁就可以参加启灵仪式了,万一这两个孩子谁要是有开启魂力的天赋,那以后的成就岂不是更高,何必放在学院那种地方呢,到时候毕业时万一被蛊惑参加了帝国军或是什么佣兵团,那岂不是白白枉费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么?”
罗曼一听要把这几个孩子送到学院,顿时着急的说道。
“我说了,神是公平的,我们不能以神的名义把他们捆在教会里,他们自己的前程理应由他们自己选择,如果真的与神明有缘,到毕业后他们自然也会加入圣殿骑士团的,如果不是,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斐迪南语重心长的说道。
“就算如此,我们可以先为他们做个启灵仪式嘛,万一真的走了狗屎运,他们中的某个有魂力反应,那我们岂不是放走了个天才?”罗曼不死心的道。
“我说了,无论他们的天赋如何,我们要做的是替神明将他们养大成人,现在该给他们自由了。”
看斐迪南主意已定,罗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施礼告退。
下午的阳光逐渐由金色变成橘色,天气仿佛也不那么闷了,偶有清风徐来,拂弄着斐迪南鬓角的银丝。
“火种已经播下了啊,能不能盛开成那耀眼的火焰之花,就看他们自己了,你说是吧,莱欧斯……”在夕阳的落幕下,斐迪南一身落寞的看着远方,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