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朕的皇后是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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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生民立命

“怎还会有村民感染?”只不过回头一想便明白,太子将感染时疫的百姓随意处置了,自然有人想要活命,去它处求医,引得其他地带的村民染上时疫。

“时疫之症刻不容缓,我想我明日便动身前去诊治。”

林公公的事才方平息,如今又要远行诊治,更何况林公公身在何处,仍是迷题,江临潇有些担心,“我同你一起去。”

方落棠却拒绝,“如今李宇虎视眈眈,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大局未定,皇上是什么态度我们也尚未可知,你应当留在京中,稳定大局!”

江临潇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因时疫之事,流民四处逃窜,其中不乏流寇,加之方落棠几次遭遇刺杀,又赌坊之事,他实在不放心,他当相信方落棠一人的能力,只是他不能将这相信与冒险置之一处。

“如今朝堂众臣也不过是为时疫之事而忧心,李宇暂且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翌日,天才翻了白肚皮,临王府门外一辆马车便已驶向京郊外的几处村庄。到了时疫地界,方落棠掀开马车帘子,利落的跳了下去,江临潇一怔,本想先下去扶她一把,谁知是他多虑了,摸了摸下巴,随后跟着下了马车。

这京郊之外的人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袅袅炊烟可证明这屋子里是有人住的,方落棠站在一户人家门外,朝着里面喊着,“我是药神宫来义诊的大夫,可否请您打开门,让我瞧瞧?”

只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见这户人家回应,方落棠皱起好看的柳叶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江临潇,江临潇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二人分头行动。

一户一户人家敲着门,只可惜根本没有人回应。

难不成又是有什么隐情?这一次,连药神宫的名字都没有用了?

终于有一个模样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推开了窗户,“姐姐,你走吧,药神宫已经有人来过了,只是他们也都不幸染上了时疫。”

什么?方落棠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只是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怪不得这信会印了急字花样寄给她,如若是和往常一样,药神宫的普通弟子足以应付,她稳了稳心神,“小妹妹,也许姐姐可以?”

小姑娘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像是在同什么人商量询问,随后听见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吱呀——”

小姑娘推开门让他们进去,只见老人家躺在榻上,已是瘦骨嶙峋,不停地低低咳嗽着。

蓦然,方落棠回过头将江临潇推出门外,这时疫似是与往日不同,为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进来的好。

江临潇此时此刻只恼恨自己不会医术,竟然就这样被方落棠推至门外,她难道是忘了,他也是同太后一起生活过得,又何在乎这些。

方落棠将食指落在老人家的脉搏上,抿着嘴唇,眉头突突地跳,这形势是要比太后还要严重的,仅仅凭借红药草已经是杯水车薪。

她转过头给小姑娘把了把脉,当即喜上眉头,这小姑娘每日与病入膏肓的患者生活在一起,但是却没有任何染上时疫的症状,当真是奇。

江临潇被方落棠派遣,在院子里为老人家熬药,药香味传到相近的人家,一户一户的大门终于打开。

江临潇生火熬药,竟也将自己搞得蓬头垢面,堂堂玉树临风的临王,活像一个小花猫,方落棠瞧见了,有些忍俊不禁。那小姑娘站在一边,笑得肆意,“哥哥真像一只大花猫!”本是紧张的局面,被她爽朗的笑声缓解。

方落棠瞧过几家之后,便发现这时疫虽凶险,但只要是再加上几味药材足以好转,只是这药材有些名贵罢了,她将目光落在江临潇身上,“临王殿下,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江临潇十分卖力地熬着药,往日清冷的气质之中添了几分烟火气息,他挑了挑眉,方落棠称他为殿下?“何事?”

“这里缺一些名贵药材。”

倒是这一声临王,引得小姑娘诧异连连,“哥哥是京中的临王吗?”。

身份不小心外露,却引来当地村民赞叹不已,一时间这小小的村落里竟然流传出一首童谣来。

临王亲自为百姓熬药,更是为当地带来价值一万两黄金的名贵药材,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地的妇人常常畅门开怀,众人攀谈,与方落棠初来时的景象完全不同,小姑娘的爷爷身子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江临潇跟着方落棠一起过了几日农家生活,只是信上谈到的时疫之地,不仅这一处,他们还需转行,只好跟当地村民告行,又前往林溪一带。

小姑娘哭哭啼啼地抱紧方落棠,生生不撒手,方落棠没辙,只好哄着她说,以后会常来看她,幸好眬云没有跟着,否则这一大一小可有的折腾。

京郊这一带解决过后,心里轻松了不少,只是方落棠想起那小姑娘说过,曾经来为他们医治的药神谷的人,不幸感染了时疫,前些天写去的信,至今没有回复,不知道药神谷如今是怎样的光景。

“此次义诊京郊一带,你的名字已经烙在家家户户的心上,我想,我们可以利用此次义诊的机会,将你的名望打出去,得到民心。”李宇在朝堂之上,一力以江临潇无功绩无名望为由,生生截断他立储之路,如今正逢时机。

“此事只能是徐徐图之,否则只会是落得个弄虚作假,欺瞒百姓的名声。”

方落棠自然清楚晓得,帝王权术之中,得民心最为难,不是所有的为生民立命都会有好的结果——这几日疲惫不堪,谈论了几句过后,方落棠便歪了脑袋,沉沉睡过去。

江临潇慢慢挪动至她身侧,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让她睡得舒服些。

等到了林溪,江临潇轻声将她唤醒,“落棠……”方落棠的眼珠转动几下,缓缓睁开双眸,因为酣睡,脸颊上有几朵红云,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到了?”

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面纱,背好药箱,便要下马车,只是这一次,江临潇快一步,先行下了马车,扶着她。

方落棠一怔,随后将手放在他手心里,缓缓下了马车。

相较于京郊一带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林溪热闹许多,只是有些太过热闹,时疫十分忌讳聚众。

而此番,林溪百姓光着膀子,正在池子里摸鱼,小孩子更是戏水无度,像是丝毫不知这时疫的可怕。

方落棠方上前去,问一位正摸鱼的村民,“这位大哥,我想请问当地是否有高烧不断,咳嗽不停而病逝的人?”那村民只管自己摸鱼,口中嘟囔着当地的话,像是在说方落棠耽误他摸鱼,晚上孩子会没有鱼吃。

方落棠又问了一遍,那人十分不耐烦,“这得风寒死去的人多了去了!去去去!让开,别耽误我!”方落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人,诊过的病人无数,什么人没有见过。

方落棠与江临潇聚合,问他有什么情况,“这当地的人,像是根本不知道有时疫这么一回事,家中若是有人发了高烧,也只当是得了风寒。”

怪不得此地的时疫病症未被清除,原来是这当地的人根本就不配合,现下最难的是,是让他们相信时疫的可怕,只是这又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方落棠与江临潇尝试着将其他地方的病症情况讲述给当地的村民,可他们却指责,方落棠与江临潇二人信口雌黄,胡乱编造。

“请您相信我,我是药神宫的弟子,此类病症我已接触不少,如今是得到药神宫宫主的消息,林溪一带时疫尚未清除,前来查看。”

其中有人将信将疑,更有人直接拿了农具,将方落棠江临潇二人赶出去。

江临潇万分无奈,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待遇,夜里的时候,二人勉强在马车上睡下,只是跟着他们的车夫遭了殃,不得不在寒风中睡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清晨,有位村民找寻到他们,求他们回去看看,说是一家老小全部发起了高烧。

那村民战战兢兢,生怕方落棠与江临潇记恨他们的行为。

谁知道,只见方落棠急忙背上药箱,便朝着村子里去了,丝毫没有犹豫,脚步也不曾放慢。

经过诊断,方落棠已经确定,这就是时疫,只是林溪此地许多人并不清楚时疫,她只好拜托这位村民替她去告知当地的人,让他们多加小心。

“等林溪这一带的时疫之事解决,我们便去逍遥坊。”逍遥坊人多口杂,最适合传递消息,江临潇的声望若能传到京城,那是最好不过。

与此同时,一只白鸽飞于林溪,盘旋在方落棠头顶,方落棠伸出一只胳膊,供白鸽停靠。她急急将它脚上绑着的信件摘下,送往药神宫的信终于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