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不通,明明风灵师姐同落棠乃是一个师傅,要给药当面给不就好了,怎地还要经过自己的手。
方落棠接过药愣了许久,想到之前风灵说的那些个话,同这些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想来先前师姐的态度,也不过是因为情急罢了。
到了王府,方落棠仍旧住在原先的院子,眬云便跟着她。
眼下方才落定,太子那边很快便会得到她回来了的消息,想来应当会有动作。
只是还没等太子有动作,倒是李昀纤先听说她回来了一事,也不顾什么时辰便连忙来了王府。
“落棠,我还以为你回了药神宫便不会再回来了,你可知你走的这些时日我多想你。”李昀纤仍旧如同之前的模样,见着她人便连忙扑了上来,竟然一时间忽略了身旁的江临萧。
先前借着找方落棠的由头见江临萧是真的,但是后来她便真将落棠当成了朋友,她走了之后自己便思念了起来。
“此番应当会留许久。”方落棠轻笑了一声,好似已经喜欢了她这般的热情。
眬云在屋里收拾包裹,不知外头发生的事情,只是听着声音觉着外头应当是来了个热闹的人,从进院子开始便没得停歇。
“太后的病已经治好了,你这番是来做些什么?”李昀纤问道。
“药神宫每年会在各地义诊一段时日,因着时疫在京中也传了开来,想着我曾医好了太后的时疫,因而便准备在此地义诊,临王知晓此事便允了我暂住王府。”方落棠将先前同江临萧对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因着这本就是药神宫素有的传统,李昀纤倒是没有怀疑,反倒是高兴的打紧,京中的时疫一时半会只怕是治不好,如此落棠就须得在京中留上一段时日。
“既然如此,药神宫同京中相隔甚远,你定然是没有逛过京都的,明日我便领你在京中转转吧。”李昀纤一双眼透亮,眼眸之中没有半点邪念。
方落棠犹豫了,心中复杂了许久,当年方家被屠门时抄刀的便是李家,但是如今她却同李昀纤这般亲昵。
“怎的了?”李昀纤见她好似魂不守舍的模样觉着奇怪。
初次见她时她便也是这般的模样,神情复杂,瞧着颇为怪异,若非她治好了临萧哥哥只怕自己也不会同她这般的亲昵。
闻言,方落棠这才回过神来,轻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方才想起了些事情。”
两人又随意的商谈了些许,终了定下了明日去赶早集。
待到江临萧回来之时方落棠将今日之事尽数告知与他,连带着自己的矛盾也说了出来。
“当年昀纤同你乃是闺中密友,想来此事李家定然是瞒住了她,她应当是不知晓的。”江临萧沉眸说道。
若非是因着李昀纤不知情,这些年来他便不会允了她踏入王府。
眼瞧着已是日落,方落棠点了点头没再去想那些个事,一心只想着早日找出太子当年陷害方家的证据,眼下的太子声望极高,便是寻得了证据却还要另外想个法子将他拉下来。
翌日清晨,李昀纤早早的便到了王府,但是却没急着进来,而是让人传话去喊落棠。
方落棠方才用过早膳,原本炼制的药材都还没来得及炼制便被叫了出来,方出了门边瞧见她一身浅粉罗缎桃花裙甚是娇俏。
“落棠,咱们快些,今早的集市上应当有许多好吃的点心。”李昀纤说着便连忙上前去将落棠拽了过来,好似生怕晚了一步那早集便会撤了一般。
早集说起来倒是没什么稀罕的,只是因着两人一道便添了些许的乐趣。
“咱们去那胭脂铺里瞧瞧吧。”李昀纤只自顾自的想着便将人拉了去,突然又有些落寞的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着你同兮衣有些相似之处。”
她说这话时声音都沉了些许,瞧着竟没了精神,脑海中错综复杂的闪现了许多场景,皆是曾同兮衣一道的光景。
幼时她同兮衣最是要好,只是后来方家出事那年家里的老夫人重病,她受家里安排去了灵隐寺侍奉老夫人,回来时便只听闻方家出事了,京中所有人对此事避之不及,无人敢谈论此事,便是临萧哥哥亦不肯说。
“是么,临王也曾这般说过。”方落棠佯装无事的说道,但是心里却越发的注意了起来。
眼下她的身份还不可曝光,若是曝光了那么便可能引起太子的注意。
李昀纤也只不过这么一说却没再往心里头去,仍旧带着她在京中逛荡,正当从胭脂铺里走出来时,前头却走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林公公么?”李昀纤瞧见那人觉得奇怪,先前林公公因年岁已高央了太后娘娘告老还乡了,怎的会出现在京城。
方落棠自然是知晓林公公的,但是如今她的身份乃是方落棠,只得当做不识,“林公公?”
“便是曾经太后身旁的公公,在太后病倒之前曾告老还乡,眼下不应当出现在京都才对。”李昀纤觉着这事蹊跷,不免起了好奇之心,拉着方落棠便猫着腰跟着那林公公一道。
两人一路偷摸着跟着,最终那林公公进了处赌坊便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跟丢呢!”
李昀纤懊恼的在原地跺脚,但是很快便发现周遭的人瞧着眼神不善,这赌坊里头可没什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家,多的是光膀子的大汉,一个个粗糙之中又带着凶狠。
见到那些人看着自己,李昀纤这才突觉自己应当是摊上了大事,这般的地方平日里她们是不得踏足的,这乃是行当里的规矩,来的多是些个贪赌成瘾的妇人家。
“落棠,你有没有觉着这势头好似有些不对?”李昀纤拍了拍方落棠的肩膀,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闻言,方落棠只觉得哭笑不得,她一进门时便发觉了势头不对,怎的她这般迟钝,竟到了现在方才发觉。
两人便这样站在原地不动,那些个人也不着急动手,只是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
到底是李昀纤先忍不住了,拉着落棠便准备偷偷往门外走去,却被一把拦了下来,“怎的?这赌坊岂是你们想来便来想走边走的地。”
其中一个大汉拦在了门口,身着粗布麻衣,倒是脸上带着一道疤,瞧着怪是渗人。
被拦下的李昀纤不知应当如何,偷偷瞧了眼方落棠,见她还算镇定这方才放心了下来。
“那你想做什么?”李昀纤声音略微带着颤抖,但是却还是佯装硬气。
“既然来了,那么便赌上两把。”大汉掏出两颗骰子,横眉一挑瞧着好似若是她们不答应便要配上性命一般。
方落棠知晓这赌坊水深,加上她们身上并无多少银两,若是当真赌上了,那么只怕是赖不了,她倒是不要紧,只是若是传出去,李家的姑娘竟留恋赌坊,今后只怕她名声便要坏了。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方落棠打定了主意,这赌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他们会如何。
闻言,屋内的人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彼此相顾着笑了笑,随后那大汉便继续说道:“这只怕是由不得你了,咱们这的规矩就是进来了便要上场赌上个两回,若是不从,那边莫要想走出这大门。”
说完大手一捏,两颗骰子便瞬间化成粉末。
这般便是摆明了的要挟,然而方落棠同李昀纤对视了一眼,竟是无法,即便是威胁,她们两人现如今却是进了赌坊的。
“你可知我乃是李家的姑娘,若是你再这般要挟,小心我回家禀明爹爹查封了你这赌坊。”李昀纤见软的不成便只能拿李家的威严压人了。
京中没有第二个李家,便是他们再不长眼也当给李家几分的面子。
然而却不想那大汉听完却是笑了起来,“李家?你搁这打听打听,咱们这出了多少个李家人,便是没钱还债的皆说自己乃是李家的人,若你当真是李家人,可有何凭证?”
闻言,李昀纤连忙往自己腰间掏去,但是表明身份的令牌却不见了踪影,想来不知是不是跟着林公公的时候掉了。
“怎的了?”方落棠见她一脸的焦急也有了些许的慌张。
若是这群人还要死缠烂打她倒是可以考虑用先前在药神宫对付刺客的药粉对付他们,只是这里乃是京都,若是闹大了那只怕是对李昀纤的名声不好。
“我的令牌不见了。”
李昀纤压低了声音在方落棠的耳边说道,瞧着是真的慌张,不能出赌坊的大门倒不是紧要的,只怕被贼人捡去拿自己的名声做什么坏事。
然而她这话虽然是压低了嗓子,但那大汉却仍旧是听到了,“怎么?掉了?我看是没有吧,还说什么李家人,你可知来此的人有多少冒充李家人的。”
若是先前瞧见她那动作还有些许的惧怕,眼下却是半分的惧怕都没了,这丫头片子瞧着便不像是真的李家人,听闻李家的姑娘温文娴雅,怎的会踏足赌坊这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