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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万壑风的晓笙故事大讲堂迎来了两位新顾客,冷天逸与解阳平,白晓笙笑道:“欢迎二位师兄,冷师兄顺利完成主教大人安排的断崖之行,是不是受益匪浅啊?解师兄辛苦了,快请上座。”
所谓上座,也是席地而坐,田双入没有给白晓笙安排专门讲故事的屋子,因为来听故事的外门弟子太多,万壑风任何意见屋子都容纳不下眼前这一百多名弟子,昨天更是恐怖,万壑风的空场挤满了人,田双入简单数了一下,竟有约莫两百人,他本还好奇,白晓笙究竟讲了什么不得了的故事能吸引这么多人花灵石来听,然后他便跟着听了听,结果他不再好奇,因为他也听上瘾了。
见田双入就坐在白晓笙身边的摇椅上,解阳平与冷天逸躬身施礼道:“给执事问安。”
田双入托着个茶壶往嘴里吸溜了一口眉开眼笑:“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万壑风欢迎你们,来的都是客,随便坐随便坐。”
伴随着一声惊堂木响,盘坐在地的一众弟子身子不由一抖。
只听白晓笙高声笑道:“诸位师兄,四个和尚和一匹马的故事昨天就全都讲完了,孙大空十打白皮精也好,大铁棒横扫盘丝洞也罢,所说一切,都是故事,诸位师兄听个乐呵,晓笙赚个化源丹钱,便知,足矣。”
“今天,咱们要讲的是另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四个人,而是一个人,不是修真者,而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但他在种种机缘与机遇之下,终成为了人中之王,故事中主人公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一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那里的人族不懂修真,却无比聪明,他们有一系列武器堪比仙兵神器,那个世界的人们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心态,也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家国情怀,那个世界的人们有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勃勃野心,同样也有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捍卫疆土的澎湃热血,更有甚者,有着心怀天下,舍生忘死的大义凛然。”
“咱们今天说的这个故事,主人公三代贫民,一出生便是个草民,后来无奈变成了土匪,又由土匪变成了将军,最后从将军变成人中之王,师兄们,你们可知这其中艰险,就像从地狱攀爬到天堂,你们可知这其中不易,就像一步一步从无尽沼泽挣扎向生机盎然的大地,这位人中之王,有着草民的学识,土匪的痞气,将军的胸怀,人中之王的气魄,同样,他也有着大义凛然的澎湃热血,诸位师兄一定想问,这人是谁啊?且听师弟我这便细细道来!”
“好~~~~~”
欢呼声应声而起,经过这几天的磨合,白晓笙与听故事的师兄们已经无形中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鼓掌,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尽管很多东西听不明白,他们也不会立即发问,因为白晓笙仿佛知道大家的疑问在哪,在故事中都会给大家解释清楚。
这个效果白晓笙很满意,他提了一口气刚要开嗓,便听一道声音问道:“晓笙,将军是何意?”
这木讷的声音不是冷天逸又是何人?白晓笙无奈解释道:“将军,便是带很多人一起打仗的头领,类似于家主,与家主不同的是他所带领很多人都不是和他一个姓氏的,而是有志同道合的目的,或是拿了他钱财的家仆,总之就是带很多人打仗的,冷师兄还有什么疑问吗?”
冷天逸挠了挠脑袋:“额···没太清楚,但也差不多明白了。”
“好,那接下来咱们继续,说远看忽忽悠悠,近看飘飘摇摇,众人打赌江边瞧,有人说是落水的葫芦,有人说是兑水的瓢,等到近前一来,原来是俩秃子洗澡。”
一段开场,逗得众弟子捧腹大笑,白晓笙有时都在感慨,盛宁大陆的人笑点其实很低,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手机,见识太过短浅,听过单田芳老先生评书的人都知道,这一段来自于《乱世枭雄》的开场白,白晓笙定了定神,高声道:“清末腐败透顶,内忧外患重重,山雨飘摇似孤灯,时局风起云涌,豪杰出于乱世,乱世引出枭雄,称霸东北任纵横,中原几番问鼎!说书唱戏讲古,茶余饭后助兴,是非功过大家评,说书人不敢肯定,这个故事,起源于清末时期,这清末······”
“晓笙,清末是什么时候?”
又是这个孽!这次没等白晓笙解释,便有弟子不愿意了,怒斥道:“冷天逸,这是听故事,不是提问题,你不想好好听师兄师弟们还想,你最好安静一些,不然我们就将你撵出去!”
见有弟子发火,田双入赶紧咽下一口茶水笑道:“不得吵闹,新来的不懂规矩,也怪老夫没提前说清楚,哼,晓笙在讲故事的时候不回答问题,有什么疑问在故事中都会找到答案,各位弟子不必着急,不必动怒,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白晓笙心道:执事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贪财,好赖也是外门执事,为何自己觉得他穷的一塌糊涂,也不曾听闻这老头哪里费灵石,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尊重理解,不该问的不问,反正自己在天水门也就是暂时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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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亥时,众弟子纷纷散去,白晓笙叫住了冷天逸道:“冷师兄,你等一下,随我到房中一趟,好久不见,发小我想和你亲近亲近。”
冷天逸不明所以,但却好似猜到了什么,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待白晓笙将其带到房中,笑道:“二愣子,你真是改得了名字改不了性格,主教的公开课你都敢睡觉,谁给你的胆子?”
冷天逸笑道:“你啊,不是你说的你出关后谁也欺负不了我吗。”
“好你个二愣子,学会拿我开涮了,小爷念在同村情谊罩着你不假,可你也不能胡作非为给小爷添麻烦,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没必要假惺惺的师兄师弟的称呼,咱俩没那么熟,我且问你,你那天说有人欺负你,是谁?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冷天逸收起笑脸:“晓笙,既然你问到这一步,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外门弟子都住在‘外门居’,外门居很大,分南北两院,南院院长是凌天羽,北院院长是柳杨,我被解师兄带到了南院,南院有好多屋子,每间屋子都有宿长,宿长都是院长的得力助手,我的宿长是冯峰峰,刚住进去就有一群弟子问我,是哪一派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说我是望海派的,结果莫名就糟了一顿毒打,而且我还发现,这些师兄下手很厉害,除了让我感知到疼痛之外,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他们每天闲来无事便揍我玩,终于那天我忍无可忍,心想反正已经学会了修真法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回望海种树,于是我便在南院弟子的老大,也就是主教,我在他的公开课上睡了一觉,他打我,我当然不服,小爷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他打我我就顶嘴,本来以为挨顿毒打肯定要被赶出宗门了,我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却是被带到了断崖跪香,晓笙,要不是你那天和解师兄的一番对话,我都不知道主教原来对我这么好,我得谢谢你,这次回来他们就不打我了,因为我现在是主教一派的,说话都硬气了!”
白晓笙气极反笑:“二愣子,你是真愣啊,你对得起小爷给你起的名字嘛?天逸?是我错了,我当初就应该叫你冷天真,你简直太傻了。你以为我在断崖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你知道那些香为什么燃的那么快吗?狗屁的主教做手脚,是小爷做的手脚,我是为了骗解阳平才故意那么说的,真让他回去找来主教,小爷就穿帮了,搞不好到时候和你一起受罚,你还主教一派的,都给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钱呢?”
闻言冷天逸差点没哭出来:“怪不得这次回来主教见我说了一句贱命挺硬,原来是恨我不死啊,晓笙,那我咋办啊,我不像你有执事罩着,我在这没亲没故的,我不想在这待了,我想回家。”
“放屁,你不沾亲是真,小爷不拿你当朋友去救你干嘛?你把断崖跪断了干小爷何事?我不是说了,有我在,谁也休想欺负你,不过来硬的肯定是不行,咱们是鸡爪子拧不多猪大腿,我看不如想个折中的办法,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宗门大比了,以你目前炼体二重天的修为,就算是上台也是去挨揍的角色,不如我让执事给你开一封家书,你现在也有些修为了,山贼草寇应该拿不下你,你借机回家探亲,等我在宗门安稳下来,能护得住你,给你去信,到时你再回来,不然只怕你还没修炼成仙,就先被什么派别之争当炮灰了,哎,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长全。”
“咦?你咋知道我啥修为呢?算了,你啥都知道,行,你去找执事给我开个家书,小爷现在就想连夜回家,我想望海村口那颗大柳树了。”
看着眼前的冷天逸,白晓笙说道:“好吧,我这便去找执事,回去以后,不要说自己在宗门受了欺负,就说自己表现好,执事给你放假了,而我,没你修炼的好,现在还不能回家,你个头也不小了,好赖是个修真者,回去别忘了帮我照顾一下我家人,多说些我在宗门的好,免得他们惦记。”
“你放心吧晓笙,你爹娘就是我爹娘,以后我二愣子就是你亲哥!”
闻言白晓笙翻了个白眼道:“滚吧,就你这熊样还想占小爷便宜,在这等着我,我去找执事。”